下不为例

    姜寐一时被夏徵问住，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很难相信，你这样没有任何信用的人，今天居然在宋镜的面前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姜寐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更是觉得，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而她的确是失约了，被她放鸽子的还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帝王。

    “皇上此言差矣——”

    姜寐听到他怀疑自己的忠心，这便不能忍了，跪直了身子，直视着夏徵的眼睛，为自己辩白：“奴才的态度不端正，奴才承认，但是皇上不能就此否定奴才的心思。若奴才在那日从藏书阁出来之后，便立刻向长孙丞相或是韩督主投诚，应该也不失为一条下策。可奴才并没有。”

    “那日，奴才是受人陷害才撞了进去，若说是事先知道，借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是，奴才是有私心在里面，奴才不想一直在东厂看人眼色，奴才也想要出人头地。因为奴才知道，奴才的这条路很难走，只有够出色，够抢眼，才能出头。”

    “皇上，您身边的忠臣一定不少，但是，奴才只是想，至少也要在皇上身边做到独一无二。”

    一口气说完，姜寐觉得自己心里痛快多了，她深深低下自己的头：“奴才说完了，奴才想说的就是这么多，要杀要剐，任由皇上处置。”

    夏徵听了姜寐这样推心置腹半真半假的一番话，倒是也没说什么。

    “今日的事，奴才保证，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有下次失约或者没有信用的行为，皇上直接派人拿着开水往奴才脸上泼就好，左不过一条贱命，皇上不开心就拿去。”

    姜寐算是把古代君臣之间关系相处的诀窍掌握个通透，她要是想在皇宫活下去，这一切当然远远不够。

    大概是姜寐认错的态度比较好，夏徵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又危险的打量着姜寐。

    “你觉得朕还可以相信你？”夏徵冷哼。

    “皇上不试试，怎么就不知道奴才不堪大用。”姜寐又是在赌。赌夏徵和自己一样，同样有野心的两个人就可以成为盟友。

    看来回去之后要好好恶补一下这朝中势力分布了，似乎，夏徵并不是一个可以作太多决定的皇帝呢。

    “那好姜寐。珍惜这一次机会罢，成王败寇。”

    夏徵的声音冷冷，却不容置喙。

    姜寐浅浅的松了口气，却被下一句话再度提起了心脏。

    “除却东厂总督一职，你另外一个身份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也就是随侍朕的身边，明日起，朕不想看到任何纰漏。”

    随侍皇上身边……姜寐倒吸一口凉气，要是随侍皇上，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暴露……？

    只是眼前的情况，她不敢再多想，只能卑躬屈膝的连连点头：“奴才遵旨，谢主隆恩。”

    姜寐从谦元殿退出去的之后，站在红漆金龙大柱旁，摊开自己的手掌，良久，姜寐恶狠狠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那股怒意在胸膛里不断碰撞着，却终究是不能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