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厂臣这招还是留着对皇上使使吧
天色渐晚,御花园内。
宫宴筹备之时,姜寐自然是最忙的,作为内宫一把手,还是新官,姜寐只觉自己快要累成狗,幸好内宫的小宫女和太监们手脚都还算麻利。
筹备之初,宋镜就告诉她,这次虽然名为宫宴,实际上却是在给姜寐这个新任东厂老大哥在文武百官面前立威,变相证明一下姜寐是保皇党,也相当于明示姜寐的立场。
毕竟,姜寐是第一个举办加冕礼的宦官,这是荣幸,也的确是需要大操大办的。
姜寐回过神,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歌舞,她握着酒盏,坐在自己的紫榆翘头案后,古代的酒桌做的特别有意思,在靠近人的这一侧多起一道阳线,叫做挡水线,用作阻挡酒肴倾撒,流沾衣襟。就在姜寐盯着流水线,想要深入研究一番之时,忽然感到一阵冰冷的视线向她看来。
姜寐抬头不冷不热的看了过去,发现这视线的主人居然是一名自己不认识的男子。那男子年龄与长孙浔相仿,五十多岁的样子,长的却很有精神,就坐在长孙浔的右侧,看座位似乎是一个不小的官。
姜寐举起手中的酒盏,微微一笑,目光晶莹,对着那名大臣先干为敬。
待姜寐饮下自己的酒,那大臣居然站起身,声如洪钟,目光微微带着深意,他看向夏徵道:“老臣这一杯,先敬皇上。”
夏徵微微颔首,也举起自己的酒盏,一饮而尽。
“姜卿,这位是大理寺卿贺颂。”夏徵微微启唇,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姜寐会意,站起身,对着贺颂施了一礼,毫不越矩,让人挑不出错处。
“哼,姜厂臣这招还是留着对皇上使使吧,堂堂东厂厂公之礼,老臣怕受了会折寿。”贺颂阴森森的开口,满嘴的腔调都是鄙夷。
、姜寐知道,这位老头子肯定是看不惯自己年纪轻轻就手握大权,微微一笑,似是不生气:“贺大人,受得受不得,都是皇上说了算,姜寐年纪轻,如果有什么得罪过贺大人的地方,还请贺大人多多担待。”
“只是皇上,老臣不明白,只是一个小小的东厂厂公,为何值得皇上设宴行加冕礼?只是一个阉人罢了,皇上何时如此看重过我们这些为朝廷卖命的老臣呢?”贺颂此时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一双眼看向夏徵,声声严厉质问。
姜寐看向夏徵,全场瞬间鸦雀无声,就连舞女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去了,姜寐忽然觉得夏徵这个皇帝,可能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瞬间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一直在绞尽脑汁的想要收回东厂和锦衣卫,那是因为手里的筹码太少,不够跟这些老顽固谈判。
被自己的臣子这样劈头盖脸的质问,夏徵表情却并无任何异样,反而一脸自然的回问:“只是个东厂厂公而已,贺卿,都说人越老脾气越和善,为什么朕却觉得,你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恨不得把面前的桌几摔在朕的脸上?”
夏徵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眸子墨黑如深渊:“还是说,你们这些快要进棺材的人,要跟有才能的后生争抢一番?贺卿,朕看你是真老了,老的连人情世故……都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