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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给他背影

    在无路可逃命也将保不住时,人的下意识就是护住自己的脑袋,萧静好百念皆灰的闭上了眼,仓惶中护住了自己的头。

    “嘭”利刃交接之声在里她后背咫尺的地方响起,她轻呼口气,知道命算是又一次保住了。

    “是你!”元琪声音透着掩不住的欣喜。

    萧静好抬头,看到了她又盼又怕的一张脸。

    几步以外,一身暗金色朝服的沐沂邯一脸冷戾立于他的马上,远处三个赤云骑驾着马正向他的方向赶,最后边还有一条狗。。。。。。

    他并不看地上趴着的萧静好一眼,手上把玩着被他的马鞭卷过的夺魂钩,脸色平静到可怕。

    元琪上前两步,脸上露出小女子的娇羞之态,娇声责问:“你为何救她?”

    沐沂邯上下打量她片刻,答非所问:“你很聪明,知道化成乞丐避人耳目。”

    萧静好脑子快速飞转,不可置信的看向端立马背上的沐沂邯,原来要对元琪下杀手的是他!

    可元琪并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还只当是在夸奖她,灿烂一笑,竟不知死活的想要上前。

    萧静好死盯着沐沂邯的手,果然见他手一紧,她忙一跃而起,挡住了元琪。

    沐沂邯此刻才把目光移向她,眉头一蹙,眼神露出心痛之色,她脖子上的伤口刺痛了他的眼睛。

    弯腰想将她带上马,却被萧静好闪开。

    沐沂邯被她的举动激怒,改而将阴寒的目光射向后面的元琪。

    元琪被他的目光震慑,笑在脸上僵住了,脚步不自禁向后倒退。

    “公子,她只是个乞丐,方才抢了我的饺子。”萧静好不动声色的拦着身后的元琪,慢慢后退。

    垂眼看着马前不知死活的混账女人,沐沂邯强忍着被她气的快喷出的血,一字一句像结了冰棱似的缓缓问道:“我只问你,过不过来?”

    萧静好下意识摇头,忽然觉得不对,又点头,还是觉得不对,又想摇头,就在这点头摇头间,脖子上的伤口又开始沁出鲜血。

    马上之人终于爆炸了:“你最好立刻过来,否则连你一起杀!”

    元琪听他这样说,加上刚才他眼里的杀意,终于恍然大悟,失声叫道:“原来一路上追踪我的人是你派出的?”

    沐沂邯冷笑一声,对她的反应不置可否。

    元琪眼里冒出悲愤的泪花,她不死心的追问:“你即想取我的命,那为何在大宴上接受我的比试,为何接下我的勾魄剑?”

    “哦?”沐沂邯掏出一把小巧的短剑,一把甩到地上:“是这个吗?”

    元琪想上前捡剑,被赤云骑拦住。

    “也好!”沐沂邯弹弹袖子上的灰尘,蕴着淡淡的笑,看向元琪:“你既想知,我便告诉你也无妨,我无意娶你,也不会把你便宜了别人,明白了吗?”

    元琪和萧静好被他的坦白震惊。

    原来他去北渊提亲根本就是一个圈套,他的目的是什么?引起两国不合?破坏邦交?绕这么大圈子就是为了引出北渊公主除之?

    萧静好正欲脱口相问,身后元琪已经飞身袭向马上的沐沂邯。

    她哪是他的对手,萧静好心急间四处寻新月却见那大鸟不知何时已经无踪影。

    沐沂邯早有准备,挥出马鞭便卷住了元琪的脖子,正欲除之而后快,却听一声清喝,长剑如芒已一剑挑开了他的马鞭。

    人未到剑气已到,正是赶来相救的清儿,三名赤云骑立即弃马一起攻向她。

    元琪逃得一命迅速操起地上的勾魄剑一把扯过萧静好退出几丈以外,沐沂邯见她竟如此顽固,提气跃起足尖蹬向马鞍借力扑向元琪,目标却是解救萧静好。

    眼见手指已快揪住她的衣角,这时却一阵狂风骤起,头顶一声尖锐的鸣叫,伴着“呼呼”几声剑气猛刷过来。

    萧静好在元琪手中,惊惶方定只见沐沂邯已被方才凌厉的剑气刷出几丈外,所幸他反应极快,还未落地便抽出了腰间软剑和来人对上了阵。

    “三哥!”元琪欣喜的大叫。

    萧静好在她的钳制中不忘白她一眼,叹道:“哎。。。。。。有你这样的妹子是他的悲哀!”

    “你闭嘴,若不是你就没有这些事!”元琪此时恨她恨得牙痒,恨不得利马解决了她。

    那边清儿对战三名赤云骑,虽说她的武功高,但毕竟沐沂邯带来的赤云骑也是精英,此时难分上下,但长时间打下去就是消耗战。

    这边沐沂邯手持软剑对阵招招凌厉的斥尘衣,两个人都是招招向着对方要害刺却都不防守也不闪躲,竟似已不顾性命了。

    新月盘旋在半空想伺机帮助主人,被斥尘衣喝退,乖乖的落在了一边。

    萧静好上次只见过斥尘衣持竹萧御敌都能将别人的兵刃震断一片,今日竟是持剑,心怕沐沂邯会不敌,又怕两人任何一个会受伤,身后的元琪怕是也和她一样的担心,架在她脖子上的短剑正在一个劲的抖。

    耳里不住听到剑尖挑破衣袍刺耳的声音,也不知是他们两哪个受伤,萧静好心惊胆跳,不敢在看两人打斗,唯今之计只能想办法让他们停下。

    “想活着离开南晏吗?”偏头问身后人。

    “呸!你以为我们不能活着回去?”元琪嘴犟的回击。

    萧静好为这北渊公主的少根筋而伤脑筋,翻翻两眼,无奈的分析于她听:“这里是永安皇城,居我所知离你们北渊边境少说有两千六百里,骑着马不歇气的跑也要二十多天才能到榆关,就算是你三哥和清儿今天能顺利把你带离永安,难道就打算你们三人单枪匹马的从南晏一路打回北渊?二十多天,你来的路上已经知道有多艰难了,何况是回去!”

    感觉身后元琪明显愣了愣,萧静好趁热打铁:“就算你们混淆视听乔装打扮,南晏的探子也不是吃素的,在我看来你们就算回到北渊路也不好走,各朝各代都会有不安好心的害群之马,我就不相信你们北渊没有,你这样逃出皇宫,你三哥一路追来,在怎么隐瞒消息也会让有心人知道,谁能保证在北渊地界上你们一路不受伏击?我劝你现在存着点力气留着在回北渊后在使吧!”

    元琪听她阐清利弊,觉得竟有几分道理,但还是不太相信她,但是语气却软了几分:“你怎么保证我们能平安离开南晏?”

    “我自有的我办法!”

    “我凭什么相信你?”

    元琪的剑紧了紧,心里此时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身前人坚定诚挚的声音:“就凭他舍身救过我的命,就凭他是我的朋友!”

    她的话字字铿锵,让元琪不得再不相信,松开钳制她的手,立刻冲到前方,对着斥尘衣喊:“三哥,别打了!”

    对战正酣的两人对她的叫唤充耳不闻,还越现激烈,元琪急的跳脚回头连声问萧静好:“怎么办?怎么办?”

    萧静好见那两人的架势似乎是不分出高下不躺下一个就不会罢休,心里暗骂看来这两人都不是好货,想要分开他们为今之计只能硬碰硬了。。。。。。

    她咬着牙朝着两人冲上去的时候感觉身后衣角被人慌乱一扯没扯住,身后传来元琪惊惶的大叫:“你不要命了?!”

    闭着眼睛微微一笑,脚下的步子更加快了速度。

    他们两都不能死,只能拿自己的命去赌了,赌他们会在刀剑刺入她的身体前停下。。。。。。

    又是一声暴喝:“你不要命了?!”

    身子一轻被某人大力提了起来,刀剑碰撞的声音霎时停止,她会心的笑了笑,余光看见斥尘衣伸出欲扯她却没来的及收回的手,看见停下打斗木然看向这边的清儿和赤云骑,抬头还看到某人气急败坏的脸。

    萧静好被他的表情唬的情不自禁的缩缩脖子,自觉窝进了他的怀里。

    斥尘衣神色微黯,片刻恢复淡笑,转身牵过元琪,缓缓从容踱步而来。

    他弓身揖手,笑若温玉,诚恳致歉:“这位公子,我家小妹不懂事,贪玩逃出家饥寒交迫,惊了这位姑。。。。。。”

    “这是贱内!”

    头上传来他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恬不知耻的四个字,萧静好一愣,两眼一转正欲反驳,他压下头在她耳边威胁道:“你的帐回府后和你算!”说完后还顺便咧开牙轻轻划过她的耳垂。

    萧静好惊呆,她知道她的耳朵和脸一定已经像开水烫过了一样的红了,抬头瞪视他,却见他还面带得意无耻的笑着,眼睛却挑衅的看着斥尘衣。

    斥尘衣瞧的清楚却也不动声色,接着开口说未说完的话:“小妹之过,作为兄长难辞其咎,还望公子大量放了小妹,斥某可任公子处置。”

    “三哥!”元琪听他此话急着扯他衣袖。

    斥尘衣按下她的手,转回目光征询着沐沂邯。

    沐沂邯低头看向怀中人脖子上的伤,冷冷一笑:“你的小妹用剑将我夫人的脖子刺伤,这一剑要用十剑来还,你可愿意?”

    “斥某愿意!”

    “不可!”

    萧静好同一时间出声阻止,话音未落就觉得腰间的大掌紧了紧,竟勒的她生疼。

    她使出力气猛的跳出他的怀抱,站定在两人之间,厉声呵斥道:“什么情况了,你们还在这打哑谜,两个大男人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就算了,难道还要牵扯千万人的命给你们当玩意玩?”

    四周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禁声瞧着她,斥尘衣眼里露出赞许之色,嘴角轻勾笑的如阳春三月的风。

    萧静好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忙移开眼,却对上沐沂邯几乎要吃人的利眸。

    赶忙移开视线看向远处,她吞吞口水接着说:“我觉得能有其他解决的办法!”回头的看向沐沂邯,轻声请求:“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吗,就当他们没来过,可以吗?”

    又是一片死水般的沉静,她眼睛不眨的看着他,他一样回以复杂的目光。

    她知道今天让他放走元琪就是在变相的背叛他,她答应过不在背对他,可是。。。。。。她要救的是斥尘衣,她不能看着他死。。。。。。

    沐沂邯长时间的沉默着,他的脸上写着失望,不甘,气愤,狐疑,自嘲。。。。。。甚至是醋意。

    他知道她在为另一个男人求情,他却不知道方才她不顾性命的冲过来到底是为了谁,他知道她在十里坡的崖底和他两个人待了一天一夜,他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那一天一夜发生了什么,他知道,却又都不知道,他想装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些他不知道的。

    这个他一直视作对手和敬佩的男人,从没见过面的北渊晋王,今日见了才知——斥尘衣,十三年前青鸾谷那个一直笑着听他讲话一起看星空渡了四年的师兄。

    “哈哈哈。。。。。。”真的很好笑,他不禁笑出了声。

    周围没人说话,只是疑惑的看着他笑。

    他的笑声声刺痛着萧静好的耳膜,刺进她心里阵阵的疼,她只能闭上眼睛低下头试图用逃避来面对他的笑。

    斥尘衣不自禁伸出手却又握成拳头收回,他为自己突兀的举动失了神。

    笑声歇止,他伸手抹抹笑出的泪痕,看向一直沉默低着头的萧静好,话出口已经化作寸寸冰棱:“放了他们可以,出了永安发生什么本候不在保证!”

    “所以我会一起上路,送他们出南晏!”

    豁出去了,萧静好闭着眼睛快速喊完,将斥尘衣元琪以及清儿护在身后,转身欲将他们带走,却听身后之人近乎哀求的声音传来:“不要去,可以吗?”

    她不敢再听也不敢回头,扯着元琪和斥尘衣向前走,她必须快点带他们先离开永安,等将他们平安送出南晏她自会回来任随沐沂邯处置。

    “你说过不会再背对我!”这一句哀伤澄定。。。。。。

    萧静好背脊一紧,斥尘衣想停下脚步,却被她用力往前推。

    “你想清楚,走了就别想再回来!”这一句试图威胁。。。。。。

    “本候会让你为你的谎言,每一字,每一句都付出代价!”这一句字字凛冽。。。。。。

    “你别想着逃开我的手掌。。。。。。我会让你比生不如。。。死。。。还。。。要。。。痛。。。。。。”这一句渐渐湮没在距离中。。。。。。

    几名等在远处的北渊随从牵来了马车,萧静好当先爬上马车,将一直静静看着她的斥尘衣拉上了车,云琪随后上车,清儿翻身上马随后。

    在车内坐定,抱着膝将头埋入腿间,她紧绷的神经需要释放,感觉自己的头要裂开般的疼。

    车内一片沉默,片刻后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头,那人叹息一声轻声问道:“还好吗?”

    抬起头对上他自责又心疼的眼神,方觉马车并未开动。

    “走吧!”她拍拍斥尘衣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马车缓缓启行,向着北行。

    马蹄杂沓零乱的声音,车轱辘向前滚动的声音,无不预示着她将会离永安越来越远,离几十步外呆立着的他越来越远。

    她可以想象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他一定咬着唇直到沁出鲜血,他一定紧握着拳头指甲刻进手掌里,他一定会将紧握的拳头挥打身旁的树干,他会痛苦,会伤心,会愤怒。。。。。。会恨她。。。。。。

    一条干净的帕子递到她眼前,抬起头看见递着帕子的人让人心安的淡笑,方觉自己已经满脸泪水,浸湿了膝盖上的布料。

    接过帕子,擦去泪水,嘴角挤出一抹难看的笑,

    斥尘衣见她笑的比哭还难看,心里疼痛却不表露,拍拍她的头低声安慰:“想哭就哭,没人会笑你。”

    一旁歪着的元琪不屑的朝这边哼了一声,偏开了高傲的头。

    萧静好本就气她,见她现在还不知悔改,气的一把抹掉眼泪,瞪着眼问她:“你哼哼什么?”

    方才是性命受到威胁所以看见自己喜欢的男人和这个丫头卿卿我我不好发作,又看自己三哥对她温柔又关心,自己却没人理,所以元琪憋了许久的脾气一下子爆发,她端起公主的架子仰起头,居高临下的鄙视和她对持的人。

    “你以为你救了我们我就该感谢你?这是你欠我三哥的,我。。。。。。”

    “住口!”

    斥尘衣的一声厉喝吓呆了车里两位姑娘。

    他的脸色白的吓人,长眉紧蹙,本该温润如水的琥珀色的眸子此时却蕴满怒意,好看的唇线因愤怒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元琪从没见过她的三哥这样怒斥过她,她委屈的扁着嘴,泪水霎时夺出眼眶。

    萧静好见她委屈的痛哭,对她的气也消了,把手里的帕子递向她,语气谈不上好坏的商量:“我们休战吧,到北渊起码要二十多天,我可不想天天和你吵,你也放宽心,你虽然讨厌我,但到了北渊地界我们就可以分道扬镳,从此永不见面,你先忍过这二十天吧。”

    元琪止住哭泣接过帕子,擦擦眼泪也不再看她。

    萧静好吐口气,却没注意这翻劝慰元琪的话却让斥尘衣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惨白,他黯然垂下眸子随后看向窗外,这样一看直至天蒙蒙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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