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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大结局

    凌晨三点,顾暖香希望这一刻,她可以死去。

    “妈妈,爹地,我好痛,好痛。”语心不停的哭喊,她全身都在抽搐,满头大汗,三个医生一直围着她,按压住她乱动的手。

    主治医生也直接说:“季先生,可能就在今晚了。”

    “不——”

    顾暖香撕心裂肺的跪在床边,拉着医生的袍子,又哭又闹:“医生,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我的女儿,我不能没有她,我求求你不要放弃她。”

    季天阳拥抱住顾暖香,连手都在颤抖。

    “妈…妈妈…”语心还在哭喊。

    顾暖香挣脱出季天阳的手,紧紧抱住语心,绝望的吼叫:“啊~”

    痛彻心扉的叫声让整层医院的人都听得清楚,连楼下的病人也似乎听见,他们纷纷上前来看,得知消息后,都在惋惜:“这们漂亮的小姑娘就这样走了。”

    经过嘶吼,顾暖香已经的嗓子已经在嘶哑,她的看着语心痛苦的表情,急急的对着她说:“语心,我的语心,妈妈不该不要你,是妈妈的错,语心,不要走,语心。”

    语心痛得几乎在抽气,可她还是在喊妈妈,喊爹地。季天阳也痛苦的坐在床边,握着女儿的枯瘦如柴的手,医生慢慢退出病房。

    顾暖香几乎陷入癫狂,抱着语心不放手。赶来的宋婷也难以相信这个消息,她急忙拥抱住顾暖香,快速说:“顾暖香,你快放开语心,她会窒息死的。”

    顾暖香屏蔽一切声音,她似木头般紧紧抱着。

    语心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宋婷情急之下,大叫季天阳:“快点,季天阳,不能让暖香抱着语心,她会疯的。”

    季天阳也发现顾暖香的异常,立即跑到门口大喊:“医生,医生。”

    急忙的赶来的医生,试图合力分开顾暖香和语心,也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丝毫不放手,医生忙道:“季先生,我们要给她打镇定剂。”

    “快点,快点。”

    顾暖香不顾一切的抱起语心,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抱着语心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怀着这个想法,她竟然朝窗户奔走。

    季天阳看出她的想法,立即去阻拦,宋婷也在拦着。宋婷抓住顾暖香的手,季天阳抓住她的肩膀,阻止她前进。

    “啊~”顾暖香疯狂的嘶吼,牙齿咬住嘴,血都冒出了,还在想着冲上前。

    宋婷哭得几乎心碎,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顾暖香,哭着说:“暖香,你醒一醒!”

    医生见此机会,针管快速插进顾暖香的皮肤,顾暖香几乎是在尖叫。

    怀中的语心好似也听见妈妈的尖叫,抽搐的呜咽。

    药很快发生作用,顾暖香无力晕倒在季天阳的怀里,宋婷立即抱走语心,当她发现语心紧闭的双眼时,她像是受到惊吓跌倒在地。

    季天阳抱着顾暖香,将她放在床上,转过身却看见宋婷又哭又笑:“顾暖香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对她这样残忍!”

    医生蹲下来检测,无声的摇头。

    病房彻底陷入沉默,季天阳抱过语心,坐在床边,他好似突然老去,面目哀伤,眼神空洞。

    年仅五岁的语心,终于在病痛中结束了短暂的一生,就像是一朵长出叶子的花,还没有来得开花,便被人采撷了。

    自两天前顾暖香疯狂之后,她一直很平静,平静得像木头人,不会说话,不会吃东西,医生只能给她打葡萄糖,尽管有葡萄糖,可她的嘴唇都泛白,脸色全无,迅速消瘦下去。

    精神科的医生说她得了急性障碍精神病,患者承受不住打击,她将自己封闭,并且没有求生意识。

    简而言之就是顾暖香不想活了。

    宋婷急得每天都对着顾暖香说话,说到自己最后都哭了,而顾暖香却丝毫没有反应。顾暖香处从打了镇静剂昏睡后,她一直没有睡过。

    每晚她都睁着眼睛,目光空洞平静。

    宋婷即害怕她睡过去,也怕现在这样不睡觉。

    语心已经火化,季天阳将她葬在母亲的身边,又将顾正扬的墓也迁到母亲身边。他不喜欢顾正扬的理由,是因为他没能娶他的妈妈。

    季天阳回到季家才得知一切原委,妈妈为了顾正扬,宁肯抛弃季家千金的身份,宁肯与家庭为敌,也不愿意与顾正扬分开。

    可顾正扬却一走了之。

    季天阳一直不清楚顾正扬为什么要走,直到昨天季老先生巴黎赶回海城见语心最后一面,他大怒的喊:“天阳,我当初就说,不要带语心回来,你为什么要带她回来?!语心如果不回来,她根本不用死,顾家生来就是克我们季家,你妈妈死了,连语心也跟着死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话!”

    季先生哭得老泪纵横,他没有想到语心离开季家时,那竟然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可爱的曾孙女。

    “我当年就应该整死顾正扬那个克星,不应该千方百计的赶他走。”

    季天阳低沉问道:“当年顾正扬会离开,是因为外公你赶走他?”

    “我不得不赶走他,因为顾正扬这个克星根本配不上我的小曼,如果当年我不让小曼走,小曼就不会被他克死。”

    季天阳终于还是怒了,说:“外公,你总是这么偏执,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四年前,你为什么要骗我?”

    “天阳,到了今天你都还执迷不悟,难道你没有看出来顾家是克星吗?语心离开顾暖香,她安生的活了四年,你一意孤行带语心回来,你看现在怎么了?语心又被克死了,你现在快跟我回家,不能在呆在这里,我只有你一个孙子了。”

    老人拉着季天阳推着轮椅就走。

    “外公,或许你当年成全妈妈和顾正扬,就没有往后的悲剧。”季天阳平静的叹口气,他放开外公的手,“外公,我不会跟你走。”

    “你今天不走也不行,跟我回巴黎。”

    季老先生再次准备抓住季天阳的手,季天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嘱咐旁边的江妈,道:“江妈,你送外公巴黎。”

    江妈摇了摇头,“少爷,你就信老爷一次,跟老爷回去。”

    季天阳没有跟着回去,他站在墓前,盯着顾正扬照片,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爱着他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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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天,宋婷几乎就要绝望了。

    她生命中唯一的一抹阳光终于要散去。

    她无数次的哭倒在顾暖香的床前,她这半生哭得次数屈指可数,可这一天好似将一生的眼泪都流尽。

    宋婷再没有心思去管SUN,一切都交给杨锐。杨锐每天都提前下班,每次都往病房跑,纪春梅也是跟着他一起。

    每天来看顾暖香的人还有陆东希,陆秀,周玲。

    她们都跟顾暖香说很多话,说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杨锐也在劝宋婷吃东西,从顾暖香晕过去,宋婷就没有吃过东西,她的脸色也奇差。

    陆东希看不下去,拉着宋婷就准备走,杨锐挡在他面前阻止:“你要带宋婷去哪里?”

    陆东希暴怒:“难道你看不出来宋婷在顾暖香的面前,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吗?”

    一句话说得杨锐面色突变。

    宋婷沉默她迈不出一步,陆东希直接将抱起,典型的公主抱,坚定的的说:“宋婷,顾暖香会好起来的。”

    他的话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宋婷没有再反抗,陆东希一直将她抱上车,驾车到一家粥铺,宋婷连喝了两碗粥,就催促陆东希带他回医院。

    陆东希叹口气,又送宋婷回医院。

    宋婷没有急着去病房,而是走到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季天阳就坐在那里,像是隐形人一般,被人忽视。

    这三天,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他的脸上都是黑色的胡渣,衣服也没有换过。宋婷将手中的包子放在季天阳的手中。

    “为什么不进去?”

    季天阳晦涩道:“她,应该不想见我。”

    宋婷摇了摇头:“你现在是顾暖香的丈夫,你应该最有资格见她。她现在情况很不好,她看见你,应该会有反应。”

    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季天阳站起来,“我去把她最想见的人找来。”

    宋婷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季天阳去找谁,果不其然,中午时,季天阳就把方静带回来,将他引至门口,季天阳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从顾暖香选择和季天阳结婚,方静就彻底对顾暖香绝了念想。

    他如今还在一家小公司上班,朝六晚九,就在今天中午,季天阳像风一样的走进来,告诉他这个噩耗,他当场就给季天阳来一拳,季天阳像是没有感觉般催促他:“快跟我走,顾暖香要见你。”

    宋婷一向不喜此人,当他进入病房,宋婷自动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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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方静来了,顾暖香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宋婷没有任何办法了,情急之下,她决定刺激顾暖香。她让杨锐将她的电脑拿来,宋婷又出来劝季天阳进去见顾暖香。

    “不,我就这里等她醒过来。”季天阳依旧摇头。

    宋婷急得大骂:“你是傻子吗?我就没有见过比你还蠢的人,你既然爱她,为什么不肯去争取?”

    季天阳想,他不是没有争取过,顾暖香不爱他,她对他恨之如骨,季天阳不想让顾暖香知道,他埋藏在心底的这份爱,他不想让顾暖香鄙夷。

    顾暖香说的对,伤害她之后,还想让她喜欢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宋婷愤恨的走进病房里,她打开电脑,熟练的操纵着键盘,当黑屏中跳越出另一台电脑的桌面,宋婷打开那名为Mylove的文件夹。

    每张图片都配了文字,宋婷摇起病床,打开床边桌,将电脑桌放顾暖香的眼前,一字一句念给她听:“她站蔷薇花下,我站在落地窗前,我们在照片中离得很近,现实中离得很远。”

    第一照片中的顾暖香站在蔷薇花中,她似乎刚刚回来,而拍照的季天阳,站在落地窗前。顾暖香还穿着校服,那不是一中的校服,而是海中的白衬衣格子裙。

    “她喜欢吃土豆,不喜欢萝卜,不喜欢白菜。”照片中的顾暖香坐在一中食堂的角落,吃得狼吞虎咽。

    “加油,乌龟女孩,终点就是前面。”照片中的顾暖香满头大汗,脸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似的,离终点还几十米的距离。

    “对不起,伤害了你。以后我再也不会伤你,我再也不会阻止出现在你的面前。请上帝允许,让我安静的喜欢你,而你永远不会知道。”照片中只有一束卡萨布兰卡花放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

    照片中的季天阳拥抱着顾暖香,两人盖着同一张被子,季天阳的目光温柔的望着身旁脸色潮红的女孩。

    宋婷缓缓念着这段文字:“我希望每天抱着你睡下,抱着你醒来。全世界都将我抛弃,也只有你来收留我。从此刻起,我要努力变强,换我来永远保护你。”

    最后一张照片又是一束卡萨布兰卡,花下面附着一段言语,宋婷在第一次看完这段文字,便潸然泪下的语言。

    “忘记有两个方法:时间和新欢。顾暖香,我选择时间,除了你我无法再爱上任何人,我无法不爱你,我只能忘记怎么去爱你。”

    时间是今年三月份。

    在清明节听到季天阳执着的说那句“你永远记住,你是欠着我,只要你一天姓顾,你到死都要记住,你欠我的还没有还。”

    这么偏执的一句话,引起了宋婷的注意。若说是仇恨,依季天阳个性绝对报仇血恨,所以不是仇恨。若说是怨气,不可能到死都让顾暖香记着。

    那么只有一个,爱情。

    宋婷以为自己在监狱的五年,顾暖香和季天阳发生了感情,可当顾暖香说出往事后,宋婷再无法镇定。

    她入侵了季天阳的电脑,在电脑的磁盘中找到名为Mylove文件。宋婷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形容这份隐藏了十年的暗恋,从开始的拒绝相信,拒绝承认,到最后的执迷不悟。

    都只是季天阳一个人的爱情,顾暖香从没有介入。

    比起方静,宋婷觉得季天阳更适合顾暖香,如果仅仅因为伤害,而否定一个人,宋婷不赞同。

    所以她偏帮季天阳。

    可季天阳这厮太让她失望,无法说出口的我爱你,只能忘记爱你的事实。

    若说季天阳对顾暖香是青春的一道疤,季天阳恐怕也希望这道疤永不消失。

    宋婷一直对着顾暖香念叨,一万多张照片,附着一万多段文字,顾暖香还是没有反应,宋婷整整念了一个下午,喉咙都在冒烟,嘴唇干裂。

    可她还是偏执的对着顾暖香说:“泰戈尔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顾暖香,你现在是季天阳的妻子,你当初说过,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他,你也不会放弃他。他这么爱你,如果你死了,你让他怎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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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小姐,这是季先生让我交给你的离婚协议书,还有季先生已经SG公司赠与给季小姐,并且季先生在海城的一幢别墅也在你的名下……”

    他连SG都赠与给她了?

    “他在哪里?”

    律师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季总的行踪。”

    “我不会签这份协议。”顾暖香固执的说:“我不会跟他离婚。”

    律师以为顾暖香野心大,SG公司市值几亿,她居然还不想要离婚,对于这些官司,律师通常劝说:“顾小姐,我劝你还是签了,我见过和你一样的豪门太太,都想着再分多一点利益,最后走上司法途径,反而大大折扣。目前的情况对最有力。”

    顾暖香不想再和他纠缠,她跨步走出SG,手机给宋婷发送信息,顾暖香也不管这么多,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就走,也不理会司机不可思议的目光。

    手机很快传来信息,顾暖香紧张的情绪终于缓解了一分,她笑得如花一般绚烂:“师傅,去机场。”

    宋婷接到顾暖香发过来的信息,第一时间查了今天去往巴黎的航班,果然有季天阳的名字,宋婷直接黑进系统,把季天阳的机票信息直接更改。

    登机检票,工作人员非常有礼貌的把季天阳请到了VIP休息室。季天阳很快猜出了幕后黑手,他拿出新手机给宋婷拨打电话,在接通的同时,休息室的门开了。

    顾暖香本来在偌大的机场到处找季天阳,宋婷直接发给了她地址,她急急忙忙的赶到机场休息室,站在窗前的英俊男人,让顾暖香开心的弯了眉眼。

    季天阳惊愕住,手机里也传来宋婷不似平常的漠然,带着调侃意味的声音:“弟弟,收到姐姐给你的礼物了吗?”

    顾暖香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到季天阳面前,她和季天阳兜兜转转了十年,每一次都是她在往后退逃避。

    他走了九十九步,由她来走完最后一步。

    季天阳脸色虽有变化,但还是让自己镇静下来,冷静的开口问:“你不应该来。”

    顾暖香握住季天阳的手,她发现他手心里居然有一层惫,慢慢移向腹部,顾暖香扬起头甜笑着说:“可孩子说他想爹地了呀!”

    季天阳当场傻住。

    见惯了他沉稳冷漠的表情,也看过他温柔的一面,顾暖香还是第一次看见傻掉的季天阳。

    顾暖香踮起脚尖,搂住季天阳的脖子,将他的头微微仰下,与他亲昵的额头碰着额头,缓慢的说着。

    季天阳觉得他这辈子没有听过这么动听的三个字,他反抱住顾暖香,声音都在颤抖:“你确定要留在我身边?我曾经……那么伤害你,给你留下难堪的回忆……”

    顾暖香婉儿一笑:“那是过去,是你将我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对不起,我没能早点告诉你,让我们错过了那么久,现在也不晚。天阳,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遇上你,既然上天安排我遇上你,你就再也跑不掉。”

    顾暖香抬起头,吻住季天阳的唇。

    温暖的阳光倾洒进屋,季天阳紧紧拥牵住顾暖香的手,离开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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