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38

    梦里，他和徐念言坐在雪山上看着北极光，可是看着看着，怀里的徐念言忽然站起来，说要起飞，然后他就看到徐念言微笑地走到旁边，纵身一跃，他大喊着不要，却看到徐念言飞了起来，她的肩膀上真的长了一对透明的翅膀，带着她飞翔了起来，他怔怔地看着她越飞越远，他大喊着让她回来，可是她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不见，然后他站的冰山就飞快地融化，他掉了下去，在下边有一个黑洞，迎接着自己。

    他醒来的时候，一身冷汗。

    而徐念言并没有在身边。“……”

    从卫生间里出来，叶非离穿上衣服，出了房间，看到钱少轩也正好从对面的房间里出了来。“小言呢？”

    钱少轩皱眉地怔了怔，“你问我小言？”

    “我没有看到她。”叶非离说道，“她好像很早就起来了。”

    “那这件事情应该问你啊。”钱少轩没好气地说道，“她不是睡在你的旁边的吗？”

    叶非离皱眉，下了楼梯，看到已经把早餐放在桌上的王嫂，问道，“王嫂，玛丽莎公主呢？”

    “夫人啊？夫人一早就出了去了，她去孤儿院了。”

    “孤儿院？”难道是去找妮妮了？不可能，今天是给莫如冰答案的日子，她不可能去干别的事。难道……

    叶非离赶紧跑了出去，钱少轩也紧随其后。

    在车上，钱少轩开车，叶非离不停地打着徐念言的电话，两个男人飞快地到了莫氏，保安拦着不让进去。莫如冰亲自下了来，看到两个男人瞪着他，不约而同地问道，“小言呢？”

    莫如冰摆了摆手，示意保安放行，让他们两个进了来，“你们找她，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她到底有没有来找过你。”钱少轩皱眉。

    “有。”

    “她是不是和你说了她的答案。”钱少轩追问道。

    “我想我没必要告诉你们她和我说了什么吧～总之，你们可以放心了。目前，我不会乘人之危的。以后，在商场上，我们再一较高下。”

    “……”叶非离看着他阴冷的脸，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转身出了去，他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恨不得立刻找到徐念言，她还是选择了维护他，而放弃了。她怕他真的会输，真的会一无所有。他不知道是该感激她对他的维护，还是该恨她对他的没有信心。

    就算有一天，他叶非离真的一无所有了，可是他还是有爱她的勇气。为什么，她还是这样做了……

    突然，一张小脸闪过了脑海，叶非离回身冲钱少轩喝道，“快上车。”

    到了地方，叶非离连车钥匙都没有拔，跳下了车，直奔齐若天的别墅，门没有锁，推门进了去，“念恩——念恩——念恩——我是爸爸——”

    钱少轩进了来，看到在喊徐念恩的叶非离，皱眉，“屋里没有人吗？齐若天呢？”

    叶非离恼火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去哪里了……到底去哪里了！”

    这时，门被人轻轻推开，齐若天侧进了身子，怔了怔，看着两个大男人站在自己的客厅里，“你们……”

    叶非离上来就给齐若天一个狠狠的拳头，“念恩呢？念恩去哪里了？还有，小言呢！他们都去哪里了！”

    钱少轩拉住叶非离，“叶非离，你冷静一点！你给我冷静一点！”

    齐若天摸了摸自己出血的嘴角，看着要发疯的像一头狮子的叶非离，不由笑了，“没想到，叶总你也会有正常人发火的时候，情绪激动的时候。”

    “少给我废话！”叶非离瞪他，大声地喝道，“他们都去哪里了！”

    钱少轩一边拉住他，一边问道，“小言是不是来过，把念恩给带走了？”

    “她带着念恩走了。”齐若天叹气道。

    顿时，每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客厅里如蓝的颜色，像是荡动过的大海，重新归回到了平静。叶非离怔怔地推开了钱少轩的手，拉起地上的齐若天，“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她带着念恩离开了。就在刚才。”齐若天说道，“她过来，说她已经给了莫如冰答案，过来带念恩走，念恩不愿意，但是她说她会在飞机上告诉他理由的，念恩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她走了。”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叶非离打断他道。

    “怎么阻止？”齐若天冷冷地看着激动到不行的叶非离，冷笑地反驳道，“她要保护她心爱的人，我作为她的朋友，我只能支持她，我怎么阻止？”

    “你！”

    “是你保护不了她！你知道吗！”齐若天掰开叶非离的拳头，冷冷地说道，“是她保护了你，是那个女人，用她的牺牲来保护你了！”

    “……”

    钱少轩这时稍稍保持着一点清醒，“她们一定走了没多久，我们能追上她的。”

    “不用追了。”齐若天说道，“她说了，就算你们追上她，她还是坚持要走的。非离，有一句话她让我来转达你。”

    叶非离看向他。

    钱少轩适时地走开。

    齐若天说道，“就算她离开，她还是会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你就暂时忍一忍吧。”

    “……”叶非离怔怔地坐回到沙发上，好像世界都空了，小言和念恩一起走了，她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像是七年前一样，一声不响地消失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在他恢复记忆后，他最害怕的就是噩梦重演，他害怕她会离开。上次在烟火市场，之所以他会那样大声地吼她，他其实就是掩盖他内心的害怕，他怕真的和自己说出来的那样，她会离开。七年前，她就是这样消失不见的……不行……不能这样……“我不能忍，我不能忍……”

    说着，叶非离起身，撞开了齐若天，往外跑去。

    钱少轩喊道，“叶非离……”

    “叶非离……”

    钱少轩怔怔地看着齐若天，齐若天回头看向他，轻轻地说道，“我说过，他一定会去的。”

    “……”

    三十分钟前，齐若天正陪着徐念恩在搭积木，积木一共有两千三百块，搭起来，就是一座埃菲尔铁塔，这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才能够搭建成功的。就在徐念恩慢慢地放上第两千三百块积木的时候，徐念言敲了敲门。齐若天起身，不小心撞到了茶几一角，之前所有搭好的全部都轰然倒塌。徐念言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徐念恩忧郁地望着茶几上一片狼藉散乱的积木。齐若天赶紧打圆场道，“念恩，没事，我们等一下再搭。正好，你妈妈来了，我们三个人一起搭。”

    “不用了。”徐念言叹气说道，“没时间了。念恩，妈妈今天来，是带你离开的。”

    “离开？”齐若天怔怔地看向她，“离开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

    “恩，没错，我已经和莫如冰说了答案了。”

    “你的答案就是离开？”齐若天说道。

    “恩，是的。”徐念言苦笑了一下，面对他发怔的神情，自嘲道，“我还是那么没有出息，对吧？”

    徐念恩看向徐念言，“去哪里？”

    “回英国。”徐念言半蹲下身，“回英国好不好？在这里你都没有朋友玩，妈妈带你回去，那里有康诺特舅舅。

    见徐念恩不说话，徐念言继续说道，“念恩，妈妈今天带你离开，还会对你说妈妈的解释。只要你愿意的话。”

    “你要带我离开，只有我和你，没有爸爸对吗？”徐念恩看向她，问道。

    “……”爸爸，他居然说出了这个词，徐念言怔了怔，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如果叶非离听到了他这样称呼他，应该开心地忘却了所有吧。显然，孩子的心里已经承认了他们，最善良的都是孩子们，他们只要生气一会儿，都会轻易地原谅大人的过失和过错。徐念言抿了抿嘴唇，点点头道，“恩，只有我们两个人。”

    “为什么？”

    “这个……妈妈以后再和你说吧。现在没时间了，我们必须要走。”徐念言说着就上前拉过他。

    齐若天说道，“我送你们。”

    “不用了。你帮我带句话给他吧。”徐念言苦笑着摇摇头，“你就告诉他，就算我不在他身边，我还是会每天为他祈祷的，就算我不在他身边，我的心还是会守着他的。先熬过这一段时间吧。”

    “……可是……”

    “ｓｋｙ，一切的一切，都谢谢你了。”

    “算了，什么都不要说了，你所做的一切决定，我都尊重和支持你。”齐若天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今天，也如此。”

    徐念言忍不住拥抱了他，由衷地说了一声谢谢，“这些年，有你，真好。”

    “既然要走，就快点吧，叶非离很快会找来的。”

    叶非离追出去，上了自己的车，被齐若天给拉下来，“你要去哪里？”

    “机场。你别拉着我！”

    “她根本就不在机场。她是乘坐直升机走的。”齐若天把钥匙捏在手里，“你根本就找不到她。”

    “那我就去英国找她。”叶非离皱眉。

    “你这是何必呢？”齐若天皱眉，“她的心意难道你还不知道，不清楚吗？”

    “可是我不能就让她这么离开我！不能！”叶非离用力地夺回齐若天手里的钥匙，“你不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