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张冠李戴
生活不会是一层不变的美好，工作也不会一直一帆风顺。方博翀俾夜作昼准备了三四个月的设计方案，最终在众多竞赛者中脱颖而出，而当他还没来得及庆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还没收住的时候，同事的祝贺声依旧响彻耳畔的时候，却被无情的告知不能以他的名义去参与竞标。这对于方博翀来说，无疑不是晴天霹雳。虽然公司打算让颜瑾拿着这份设计方案去参与竞标，而颜瑾又是自己的好朋友，方博翀心里依然无法接受。刚听到这个决定的时候，颜瑾也是一头雾水。虽然这个设计方案的文案是由自己负责，可是方博翀才是设计方案的灵魂，自己只不过是按照他的要求配以文字而已。而且出于私人感情，她也不可能这么做。
“陈总，为什么这么做，这是我夜以继日的成果，为什么不能以我的名义参与竞标？”方博翀不明所以，在会议室，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问道。与会的人员，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神色各异。输掉比赛的人员，刚刚还虚伪的鼓掌以示祝贺，这会却已经是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陈总，我只不过是按照方博翀的要求配以文字，他才是整个设计方案的灵魂，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颜瑾疑惑的问道。
“你们都很清楚这个项目的重要性，拿下这个案子，我们今年的业绩会翻几番。同样的，市政府也很重视这次‘绿色家园’的城市构想理念。竞标的公司那么多，比我们公司有实力的也不是没有。方博翀你入行才一年多，谁知道你是谁，其他公司派出的都是业内鼎鼎大名的设计师，要想让开发商和市政府那些大佬们对这份设计方案映像深刻，要想让你的方案从那些强大的对手中脱颖而出，你就必须有稳超胜券的筹码。否则，即便你的方案再好，也会被人弃之敝屣，因为你没有门面。”说了这么多，陈总有点口干舌燥，轻哆了一口水。在与设计部总监商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大堆说辞。原本不打算将这一决定在会上公布的，只是设计部总监考虑到对方博翀的影响，才最后做了这样的决定。毕竟在众人面前说清楚，方博翀是因为资质浅和没背景，而不是因为能力不够，这样对他的伤害会少一点。
这些道理方博翀当然明白，他在业内还没有名气，就像挑衣服一样，有钱人都会去买那些响当当的名牌，而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地摊货。原本方博翀以为公司会直接将这个项目交给内部有资历又颇有名气的总监来负责，不曾想总监竟然提议采取公司内部竞赛的方式。“绿色家园”项目的消费宗旨是给年轻人打造梦想的家园，年轻人的思想当然能更好的迎合客户的要求。方博翀当时觉得这是个机会，是个让他一展抱负，施展才华的好机会。可是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更让他不明白的是，公司为什么会以颜瑾的名义参与竞标，她入行的时间比他还要短。心里有同样疑问的绝不只方博翀，与会人员中，除了陈总和设计部总监，其他人都不明所以，也包括颜瑾自己。
“那为什么是我？”既然没有人敢问，只有颜瑾自己问了。
“因为这次竞标，市政府方面是由你爸爸负责。这个方案固然好，方博翀也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也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成为广告界的翘楚，只是眼下为了双保险，我们必须这么做。”这次发话的是设计部总监，他在回答颜瑾问题的同时，也肯定了方博翀的才华，告诉他公司对他的倚重，同时也希望他能站在公司的角度想一想。
颜瑾不明白总经理和总监怎么会知道，她在公司一直从未跟别人提过自己的父母，包括刘想和方博翀，也没有官家小姐的做派。突然想到，面试那天HR经理将她的简历传阅一遍后，便告诉她明天可以来上班，当时只当是天上掉的馅饼砸到自己脑袋上了。现在想来，只要在这座城市，她走到哪，都逃不开父母的光环，原本还想靠自己的本事立足于这座城市，不曾想最终还是老爸无形中帮了她。
方博翀早就知道颜瑾是官二代，只是不知道她爸爸具体是什么官。因此此刻，他扰心的依旧是公司的决定，并无意外之色。而其他同事，一听颜瑾是官门名媛，一个个窃窃私语，那眼神中都是羡慕嫉妒。至于那些颜瑾刚来时欺负过她的，此时一脸的悔意与惧意，就怕大小姐一个不高兴直接让她们滚蛋。
见没人说话了，总经理解散了此次会议。方博翀被总监叫到了办公室，年轻人都是血气方刚的，他是个很惜才的人，不希望方博翀因为一时接受不了这个决定，赌气辞职，年轻人遇到这种事，需要安抚。
“坐！现在我不是领导，你就当我是大哥或是朋友。”总监没有坐在办公椅上，而是招呼方博翀坐在了平日用来待客的沙发上。
“谢谢！”方博翀客气道。
“喝茶还是咖啡？”
“咖啡，谢谢！”依旧客气的回道。其实在方博翀心里，是很感激也很敬佩总监的。刚来公司那会，就多次承蒙他的照顾和教导。而且总监还是他们这个圈内，同职务中最年轻的。
“刚毕业头几年，我也跟你一样，满怀斗志，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一定会有出头的一天。你今天遇到的情况，我像你这么大时也遭遇过，当时血气方刚，差点一怒之下辞了职。幸好我的领导，也就是陈总劝住了我。我是农村出来的，除了一张文凭，什么都没有，当年他跟我说的话你要听吗？”总监说完，喝了一口咖啡提提神，最近因为这个项目，他也没少费神。
见方博翀点了点头，总监接着说道：“世界上分为四类人：第一类人有能力有背景，他们处在金字塔顶端，当然这些人也是凤毛麟角；第二类人有背景资质平庸，这些人生来就处在金字塔中层，即便他们一辈子碌碌无为，他们也依旧处在金字塔中层；第三类人有能力无背景，他们最初处在金字塔底层，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最终爬到金字塔中层，而这些能爬上来的也是屈指可数，很多人因为坚持不下去，中途就放弃了；第四类人无能力无背景，他们就只能永远处在金字塔的底层。”见方博翀神色有舒缓，轻哆了一口咖啡接着说道：“人的胸襟和命运是紧密相连的，社会就是这样，如果受不了委屈，那只能回家躲在父母怀里。你的奖金，公司会一分不少的给你。这一次陈总也看出了你的实力，机会以后还会有的。”
从总监办公室出来，方博翀就遇到了脸色同样不好看的颜瑾和刘想。刘想刚刚来设计部送文件，就听到有同事议论这件事，因此马上找到颜瑾，要个解释。为了这个项目，刘想都好久没看到叶枫丹和方博翀约会了，可想而知这件事，对方博翀打击有多大。
“方博翀，你相信我，我晚上就回去找我爸爸，我一定不会抢你辛苦劳动的成果。”自颜瑾认识方博翀以来，就没见他这般失落无助过，此刻真的有些自责，她更担心的是不要因此影响了与叶枫丹的友谊。
“颜瑾，谢谢你，不用了，我已经想清楚了，以公司的利益为重。”虽然方博翀是笑着跟颜瑾说的话，可颜瑾看得出，他笑的很辛酸很勉强。这一幕被隔着一道玻璃墙的总监看的清清楚楚，他微微一笑。久经职场的他，让人难以捉摸，这样的笑容寓意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