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言 敞开心扉（2）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对此事看法不一。.而唐陌仁的表情早就已经黑透，带着怒意，瞪着台上的三人，眼皮抑制不住狂跳。
“那你告诉我，你爱我，和叶禹有没有关系？你对叶禹的感情，是时候要来一个了结，我不希望未来，你面对着我的时候，都要扯上一个叶禹。”欧翔聿的欣喜转眼便沉淀，叶禹的问题再度被他提起，这一次，他打定主意要让她认清楚叶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一定要打开心扉。
“为什么要提到叶禹？”
果然，一提起叶禹，唐瑾歌整个人就如炸了毛的猫一样，横眉竖目。
“到现在你还想再逃避么？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叶禹在你的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你曾经是爱过他没错，可他现在不在了，不能占据你的心一辈子，好好想想，平日里，在你一人独处的时候，你想到的是谁？是叶禹吗？你对叶禹，现在还是爱吗？还是内心的愧疚更多一些？我相信日久生情，两个本就存有好感的人相处久了，在一起是迟早的。而两人就算感情再深，都抗不过异地距离，更何况是阴阳永隔？”
他的一声声质问敲击在她的心里，如同鼓槌咚咚作响。以前他也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却不如这次直白强烈，是铁了心要逼迫她去面对这样一个问题。
“问问你的心……叶禹救过你，所以你就心存愧疚是吗？同时不能忘怀与他在一起的日子，又怨念他因为救你而英年早逝……可是，傻瓜，这早就不是爱了。太多的杂质，早就让你们一开始的爱情变了质。”他循循善诱，终于如愿看见了她眼中的松动。
“没错，我对叶禹的感情，的确已经不如当初了。没有他在身边，那种依赖的感觉，已经淡到我回想不起来了……我也恨过他，自作主张就这样把我丢下。我不在乎身份的差异，和我的人生与幸福比起来，那些算什么？”唐瑾歌喃喃说着，声音透过话筒传到了每一个角落，像是一个巴掌打在在场所有人的脸上，“我用这件事情作为筹码和家里对抗，同时还以为自己对得起叶禹的用心。其实……我早就不配了。叶禹的高度，我及不上……”
“我把他当成了向往，我追不上的天堂。.同时，我还可笑得以为自己真的还念念不忘着他，惦记着那份可笑的爱……”唐瑾歌迷茫的视线忽然清晰，清楚地看着眼前的欧翔聿，“起先，我是因为叶禹的原因，才处处和你作对。而你，虽然也和叶禹一样，对于我的作弄不妥协，可你们毕竟是不一样的。在他真正认清自己的心意前，从没有回应我什么。而你……却三番两次打破我的计划。或许就是在那些时候，我渐渐迷失了自己。”
“因为我的不确定，忽冷忽热，所以你对我也是很疲惫是吗？可是那些时候，你想起的是叶禹？还是我？”欧翔聿紧紧凝视她，目光柔和异常。
唐瑾歌垂下眼睑，回想起那曾经的一幕幕，面对欧翔聿一次次的躲避、优柔，她每每回去都对他气得不行，那个时候，叶禹又在哪里？从那个时候开始，叶禹好像就已经不是原先那般无孔不入，在漆黑深夜中纠缠在她的脑海……
有人已经取代了他，欧翔聿。不光是这些，其他的……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不管是什么，都被欧翔聿占据。
特别记忆犹新的一幕，是那个似曾相识的晚上，她被欧翔聿丢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明明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可那一夜……她除了最初的一刹那想起叶禹，之后心心念念喊得都是欧翔聿的名字……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我承认……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取代了叶禹，让我渐渐忘了悲伤，只走我自己的路，过我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一味消沉。”唐瑾歌深吸一口气，认真的一字一句道，“欧翔聿，你成功了，你说服了我，让我真正可以看清楚自己的内心，敞开心扉面对那些我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所以……”欧翔聿屏佐吸，期待着看着她。
“叶禹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对他……早就已经是愧疚大于爱。你们都对，逝者已矣，我没有权利一直把他绑在身边，用他来作为理由，拒绝身边的人。我和我二哥打了个赌，就赌我这走来的一路，心里一直想着的是谁……欧翔聿，那个人是你。”唐瑾歌很真切地看着他，极度缓慢地说出了一直在胸口来回滚动的几个字，“我爱你，欧翔聿。”
“胡闹！简直就是在胡闹！你们以为这是什么诚？由得你们在这里谈论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结婚不光是两个人的事情，也是两个家族的事情，不是你们自己可以说了算的！”终于按耐不住，唐陌仁拍案而起，恼怒异常，指着唐瑾歌就是一顿狠批。
这次不光是唐陌仁暴跳如雷，就连一边坐着的习文涛、徐爱珍等人，表情也都凝重不悦，对此事颇有成见，只是碍于对方是唐瑾歌还有欧翔聿，他们没太好意思直接开口教训。
辛雅茜更是得意，暗地里偷偷地笑着，忽然手机震动，传来一条简讯。
她垂首打开手机，屏幕一亮，显示的来信人是叶卿……她一愣，转首去看四周，却没有看到叶卿的身影，唯有她手机上的一行字冷冰冰地陈列在那里，好似预示着一场暗涌的开始。
“对，为了家族就可以牺牲我们，我们永远是被牺牲的那一个。”唐瑾歌转身面对自己的父亲，手握着话筒，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的肺腑之言说出，“你扪心自问，如果说，大嫂家里条件一般，没有那些由得你拿取的利益，你会同意大哥娶嫂子么？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幸运地正好相爱了而已。你敢说你最近不是在为二哥、三哥物色其他的富家小姐，让她们嫁入唐家，从而建立唐家其他几条脉络吗？”
“我们唐家是一流的大家族，自然是要建立自己的圈子的，这有什么不对？商人不和他人来往，怎么进行生意？你想说我贪图钱财？我这么辛苦经营这个家，难道不是为了你们吗？如果我真的贪图那些，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和欧翔聿来往？他的身家岂不是比习家更加引人注目么？”唐陌仁凌眉，气恼地瞪大眼睛。
“是，你没有选择欧翔聿，没有选择高氏集团。但是你敢说你没有想过？你只不过是放不下你的面子，对外宣传的事情，怎么可以说改就改？否则你也不好对习家交代不是？欧翔聿的身份只是迟来了半步而已，但是对你是天差地别，你也没办法再反悔了，不是吗？你毁了我的生活一次，你还想要毁第二次是不是？”
“你……”
“我只想问你，你对我有没有一点抱歉，对叶禹有没有一点的愧疚？难道在你眼里，那一条命就是冷冰冰、没有感情的是吗？你如果还有良知，就请你放过我。你是我爸，不是我的仇人吧？难道你一定要把我逼得万劫不复才肯罢休吗？”
唐瑾歌冷眼看着他，眼中的受伤、恳求，全部进入了唐陌仁的视线，他一愣，没有料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冰冷冷的小女儿居然会有这样的情绪波动。
“爸，瑾歌说得对。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些年来，瑾歌心里的苦和痛也不少，再被你这么一逼，日积月累下去，只怕迟早会出问题。”唐臬趁机站起身走到唐陌仁身边，低声去安慰，“爸，你想想这么些年来，你用心听过我们的想法吗？只是一味的强加，要我们听话，只因为你是我们的父亲。可是我们是不是自愿，心里到底高不高兴这么做，你从来不过问。这样的我们，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还能称之为是子女么？那就是傀儡。”
“阿臬，怎么说话呢？”唐杰听清唐臬的话，登时不满地一板脸，低声呵斥。
“得了，大哥。说到底你是娶了一个你喜欢的老婆，所以才无所谓。不过话说回来，按照你的个性，那么喜欢遵从爸，他说一你不说二，只怕他要你和嫂子分手，你也可以面无表情地做到。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梦想吗？完全按照别人给你计划好的路，你真的甘心吗？看着别人自由自在做自己的事情，你不羡慕吗？”唐杭适时打断唐杰，站在唐臬同一阵线，和他眼中的顽固派对阵，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哈，这话我爱听。”人群中的伊奈一勾唇角，轻轻吹了声口哨。
唐杰表情一僵，眼神倏地变得十分迷茫。
见唐陌仁和唐杰都不说话了，唐瑾歌也不愿去顾及站在那里表情依旧没有柔和的习文涛夫妇，刚想要去和欧翔聿说些话，谁知道一转头却发现他已经不在身边，再侧首一望，遥遥望见他的背影渐渐远离，已然走到了会馆的门口，就要消失不见……
唐瑾歌脑袋嗡的一下，只有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那就是不希望他再这样离开她的视线去推开她，想也不想，她扔下话筒提起裙摆就要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