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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清晨,韩耿介的弟弟再度从新竹赶回医院。

    「哥,对不起,我这几天要到南部出差,没办法留在医院照顾你……」韩耿介的弟弟满脸歉疚。

    「没关系,医生都说我没事了。」韩耿介要他宽心。「工作要紧。」

    「还好,你女朋友可以请假陪你。」韩耿介的弟弟看向娇小的俞蔷,不知怎的就觉得很亲切,没来由的就觉得她绝对是哥哥喜欢的类型。

    韩耿介有很强的保护欲和正义感,从小到大不知为弟弟和妹妹打过多少次架,永远像只老母鸡护着身后的家人,他是家人的支柱,像巨人般屹立不摇,有他在,就是能让人安心。

    「快去搭车吧,别耽误了工作,路上小心,记得吃饭啊!」虽然韩耿介也不记得这个弟弟,但感觉还在,自然而然地关心他、叮咛他。

    「大嫂,一切就拜托你了。」韩耿介的弟弟对俞蔷说。

    「哪里……别客气……」她早胀红了脸,他叫她「大嫂」……

    这时,韩耿介才确定这个照顾他一整晚的女人是他的女朋友。

    接着,「蔻儿」的同事在上班前陆续来探望韩耿介,他一直没开口说话,只是听着同事的安慰与祝福,听他们一再叮咛,叮咛俞蔷要好好照顾他,那放心不下的口吻仿佛她只是个三岁孝,什么事都办不好。

    待所有人都离去之后,病房里只剩韩耿介与俞蔷两人。

    他见她很忙,忙着找容器盛装花束,忙着削水果、榨果汁,忙着记录医生护士嘱咐的注意事项,时不时间他饿不饿、困不困、痛不痛,要不要上厕所,为他拉拉被子、揉揉腿,忙得像个勤奋能干的妻子。

    脸上,不见倦容,只有如阳光般灿烂的笑。

    那笑容,让人心情舒畅。

    经过两天的休养和检查,慢慢地,韩耿介的记忆一点一滴地拼凑起来,车祸发生当时、以及之前离开公司时的记忆全回笼了。

    他被这个女人气到失控,气得差点赔上一条命。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俞蔷。」她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上写下「俞」字,就如他们初见面时的情且乐。「蔷是蔷薇的蔷。」

    他不禁苦笑,她是他命中的「灾星」,自从遇见她之后就麻烦不断,现在他肯定一开始她在他手心上写字时,一定顺便下了什么符咒,不然,如何解释即使她是个大麻烦,他却仍然执迷下悟地爱她?

    「你是我什么人?」

    「女朋友……呃……其实是前女友……」她尴尬地吐出实情。

    「前女友……我们分手了?」他挑起眉,什么时候分手的,他怎么不知道?

    「嗯……」

    「为什么?」

    「可能是我太笨……还是你觉得烦了,我不知道,我们还没机会谈这件事,总之你把我甩了,不过,没关系,我没关系的……」

    「我把你甩了?」要不是他现在不能太剧烈动作,他真想把她抓起来毒打一顿。

    他就是被她的「没关系」气掉半条命。

    「类似这样……就不想理我了。」她微笑着说:「等你出院我会自动闪人,别担心,我不会缠着你的,真的,我这个人最提得起、放得下。」

    「我以前爱你吗?」他故作疑惑。

    「我也不大确定……」俞蔷知道应该多提供些线索协助他恢复记忆,不过,他问的问题,她都无法确切回答。「你以前的女朋友都很漂亮,我猜想你可能是没见过像我这么呆的,一时觉得新鲜……可是你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好到我以为在作梦。」

    好,很好,他一时觉得新鲜,把自找麻烦当兴趣,为了图新鲜而费尽心思关心她、照顾她。

    她的逻辑……让他想破口大骂。

    「那你爱我吗?」他快憋不住,想扁人了。

    「爱……很爱……」她低下头,老实回答。「不过,我没有告诉过你,我怕会增加你的心理负担……毕竟,你是一时糊涂,有一天会清醒的。」

    「俞、蔷……」他咬牙。原本被她那句「爱,很爱」感动了,接着又被她的「一时糊涂」给惹恼了。

    「欸?怎么了?哪里痛?我叫医生来。」她慌张站起,伸手就要去按钤。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扯近。「你非得把我气死才甘心是不是?」

    「啥?」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知道你很笨吗?」

    「知道……」

    「既然知道自己笨,为什么会相信你那颗笨脑袋想出来的答案?」

    「……」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时糊涂?怎么知道我觉得烦?我告诉过你了?」

    「没有……我猜的……」

    「你知道你很笨吗?」

    「知道……」

    「既然知道自己笨,何必辛苦动用那颗笨脑袋猜事情?」

    「什么意思?」俞蔷糊涂了。

    「为什么说不可能嫁给我?」

    「不这样说,我妈会逼你娶我……」咦?刚才她有提过这件事吗?

    「你知道你很笨吗?」

    「知道……」

    「既然知道自己笨,为什么擅自判断我是被逼的?我高兴娶、愿意娶、很爱娶,就因为你一句话,我气得开车去撞护栏,差点娶不成,而且,这还不是第一次,你前后总共害我两次娶不到老婆,要怎么赔我?」

    「赔你……」她为难地低头扭手指头。「赔你一个老婆吗?」

    「不然咧?」他又气又想笑,额头上的伤口因脸部肌肉拉动而抽痛。

    俞蔷虽然常说自己笨,但她清楚自己不是真笨,可是这下怎么有种漏掉什么讯息而拼凑不出结果的困惑。

    「等等——」她倏地看向他。「你恢复记忆了?」

    他只是瞅着她,一副「你真的很笨」的表情。

    「赔你一个老婆,是用我赔吗?」她问完,紧张地扭起手指,应该是这个意思,但是……她又不是很确定。

    「不然你要拿谁来赔?」他就爱看她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同样一件事,逗几十次还是有不同的乐趣出现。

    「这是求婚对吗?」她喜出望外,捣着发烫的脸颊。「你在跟我求婚?」

    「我现在没办法单脚下跪,也没戒指。」

    「不用、不用……什么都不用,这些话就够了……」她开心到语无伦次,难以置信到掉出眼泪。

    原本她想着,只要能偷偷地爱他就够了,就算他忘了她,就算他不爱她,她都不计较,没想到……他居然想娶她,而她还以为他们分手了。

    俞蔷这下真的觉得自己很笨,又笨又爱乱猜,他骂的对,既然知道自己笨,就不该相信这颗笨脑袋胡乱想出来的答案。

    「愿意嫁给我了?」这个小笨蛋,他为她拭去眼泪。

    「可是……」她怱地收起笑容,担忧地望着他。「你现在有病……撞到脑袋了,神智还没完全恢复……」

    「我神智很清楚,脑袋也没问题。」

    「那我问你喔……」她认真地看他。「你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有没有我这么矮的?」

    「没有。」

    「有没有我这么笨的?」

    「基本上也不好找……」他笑说。

    「对吧……」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说:「其实我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我是怀疑你真的有病,以后还要照顾你,你知道我这个人最怕麻烦。」

    「喂——」他敲她脑袋一记。「我身强体壮,头脑清楚,哪里有病?」

    「真的吗?」她偏着脸上下打量他。

    「还怀疑咧!」昨晚,不是瞄见了?

    「我个子这么矮、脑袋这么笨、身材这么平、老是惹你生气,你还是一样喜欢我?」

    「从认识你的那一刻起我……」

    「就爱上我了?」她惊讶地抢话。「不会吧!那你明明曹重,而且曹久了!」

    「俞、蔷——」他想掐死她。

    她是谐星、是破坏高手,每每将浪漫的气氛搞到他又好气又好笑,他是病人欸,笑太用力会痛!

    「噗……逗你的啦!」她得意地说。「谁教你刚刚一直说我笨,跟你说,其实我一点都不笨!」

    「是吗?」他宠溺地将她抓到床畔,轻捏她为他按摩了一晚的小手。

    「很明显啊,我拐到这么完美的你,你拐到什么都不会的我,谁都看得出来你比我笨,笨多了。」她凝视着他,心里,像灌人晶莹剔透的蜜汁,好满好满,满到想哭了。

    「咦……怎么好像是这样……」

    「对吧,所以以后不许再说我笨了。」她轻靠在他胸前,甜蜜的泪水滑落,没入他怀里。

    「我也爱你,很爱……」他揉着她的发说。

    这个小傻瓜,像她这么笨、这么好拐、这么好哄又这么搞笑的老婆,全世界大概很难找到第二个,「物以稀为贵」,所以,当然还是他比较聪明。

    不过,今天就让她得意一回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

    在俞蔷的悉心照料下,经过几日观察,医生认为韩耿介恢复状况良好,可以回家休养。

    住院期间,俞蔷一直待在医院照顾他,那样温柔细心、那样聪明勤快,就连医生护士也夸赞她比专业看护照顾得还细心,韩耿介才能恢复得如此迅速。

    这番话让所有前去探望韩耿介的同事都愣呆了,以为认错人,独独设计部的主管一副终于解开谜底的豁然。

    俞母向他们俩道歉,怪自己太心急,没先问过他们的意思;接着俞蔷向母亲道歉,忏悔自己话说重了,伤到妈妈的心;然后,韩耿介向俞母道歉,没有好好管教女朋友,俞母连忙揽下责任,说是自己以前没有好好关心女儿……

    总之,这道歉大会最后让俞母和女儿抱在一起大哭,多年的疏离就在这大和解的气氛下化解了,和乐融融。

    韩耿介出院后,俞母让他多休息几日,还吩咐女儿一定得好好照顾他,帮她把行李都打包好,就暂时住他家当特别看护。

    「这么急着把我推去给别人养喔?」俞蔷开玩笑地说。

    「女儿大了,早晚是人家的,我已经看开了。」俞母嘴上这么说,想到女儿有天要嫁人,倒真有些不舍。

    「欸?欸?欸?」俞蔷喊冤。「我可没有要那么早嫁人,这事不赖我。」要看开也该是看开姊姊那件事。

    不过,既然母亲大人愿意再多放她几天假,她当然恭敬不如从命,清晨一睁开眼,就往韩耿介住处跑。

    叮咚!叮咚!

    她按下门钤,手摆背后,乖巧得像个小学生进老师办公室。

    没多久便耐不住等待,开始像只小麻雀,一会儿左摇右晃、探头探脑,一下子贴着铁门偷听屋里面的动静。

    房间门打开了……

    拖鞋的声音愈来愈近,接着,铁门大锁「咔啦」地一声,她迅速蹲下,让韩耿介找不到人。

    叩!

    「喔——」

    韩耿介推开门,只听见一声惨叫,没见到门外有人。

    低头一看,有个小笨蛋捣着额头,哀哀叫。

    「撞到这里?」他立刻蹲下去揉揉她的额头。

    「嗯……好痛。」她泪水都飙出来了。

    「干么蹲在地上?」

    「想熊熊站起来吓你……」

    「来我这里这么多次,还不知道门是往外推的吗?」他一直猛压抑住嘴角,完全被她打败。

    「突然间忘记了……」她还是十分「带赛」,每每想做坏事就马上遭到现世报。

    「嗯……噗……」他不是不心疼她,但是,有没有必要一大早就这么搞笑,叫他怎么忍得住。「哈哈——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其实我记得,故意逗你开心的啦!」她按住额头,逞强说道。

    「就算想逗我笑,也不必把命赔上,呵……」他笑到肚子饿。「你今天不用上班?还是又跷班?」

    「总经理命令我来照顾你的,好心没好报,亏我还带早餐跟水果来探望你,笑成这样……」她嘴里叨念着,其实自己也很想笑。

    不管多乌龙、多离谱的事,就是通通都有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好感动……」他赶紧搂她进屋,好生侍候着。「姑娘如此厚爱,这叫小生如何报答才好。」

    在俞蔷面前,连一向严谨自律的韩耿介也变得有些无厘头,所有跟她相处久了的人,没有不被她传染到「笑病」的,一件小事就能笑得唏哩哗啦。

    俞蔷喜欢逗身边的人开心,她说,这是她的「天职」,不过,笑到肚痛可就不能怪她了。

    「就以身相许吧!」她垂涎地望着他急忙来应门,忘了披上外衣的好身材。

    说来可悲,被衰身附身的她,到现在都还没顺利尝到「爱的初体验」,现在就算她有心设计,韩耿介恐怕也「力不足」吧!

    「真的要我以身相许?」他挑眉问,又来了,光说不练,以为他现在「不行」?

    「算了,我知道你身体还很虚弱。」她拍拍他的肩膀,体贴地安慰他。

    「俞小姐……」他很君子不代表他是柳下惠。「你是不是很想体会一下我在医院里三天无法下床的滋味?」

    「怎么体会?」

    「不是要我以身相许?」他拦腰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卧室。

    「欸?」她瞪大眼睛。「现在?」

    「择期不如撞日。」

    「啊、啊……」她被吓得鬼吼鬼叫。

    「现在叫已经来不及了,担心我身体太虚弱厚?」

    「看得出来你真的已经完全痊愈了……」他抱起她就如拎起一只小猫那样轻易。只是……她就只会耍耍嘴皮子,哪里真懂什么叫「以身相许」啊!

    「光看不准,一定要试用看看。」他将她放倒在床上,一下子便压到她身上,而那两只满天飞舞的小手,也被牢牢地圈在他的手臂下。

    她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太明显了,那欲望太明显了……俞蔷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次在医院里瞄见的「庞然大物」……

    而那「庞然大物」此刻便抵在她的大腿内侧,惹得她浑身躁热烧烫,羞赧不已。

    「我刚刚开、开玩笑的……」她既紧张又期待,搞笑的本性就要蹦出来了。

    「是吗?」他一手覆上她柔软的胸脯,没有通知一声,就那么迅雷不及掩耳,不让她再有机会反悔。

    「嗯……」她不自觉僵了僵身体,一股奇怪的电流在身体里到处乱窜。

    他俯身封住她的唇,指尖滑溜地钻进她单薄的衣物中,顺着纤细的腰身,缓缓地往上游移。

    她的身体更僵了,像预知即将会出现什么惊险刺激的感觉,全身的毛细孔都闭塞地肃静等待……

    细滑的肌肤贪恋地磨蹭着他紧实的肌肉线条,这亲密的接触令人颤动、令人心悸。

    感觉他的欲望正以可怕的速度滋长中,那神秘教人好奇的想像令她口干舌燥。

    结果,她的「爱的初体验」就在一阵刀光血影、兵荒马乱、哀鸿遍野中惨烈地阵亡了。

    俞蔷瘫在床上,弯成一只煮熟的虾子,靠在韩耿介怀里,佯哭地说:「我妈怎么可以叫我来照顾你,分明是把自己女儿推入火坑……」

    韩耿介揉揉她的脸,苦笑。「我也觉得总经理是派你来折磨我的。」

    被单下,他的欲望依旧昂扬屹立,她挑起了战端,却不负责善后,这女人,耍赖是她的专长。

    「好累,想睡觉了……」虽然她只撑了那么几分钟就喊投降,不过,现在这样偎抱着的感觉,也很好。

    像对新婚夫妻,每天清晨都想赖床,想赖在对方的拥抱里。

    「什么事都没做,累什么累?」他笑她根本就是懒,还说要来照顾他,什么都没吃到半口,早餐也还躺在厨房里,结果她想睡觉?

    「不管……」她吐吐舌头,伸手环住他的腰,细致脸庞在他的胸毛上钻啊钻的。「好舒服……」然后一只脚也开始磨蹭他的腿毛,她一派天真的自得其乐,完全陷他人于苦难而不顾。

    他也只能压抑,只能任由她折磨,只能想——他欠她的,欠很大。

    肌肤亲密地贴合,暖暖甜甜的氛围弥漫在这幽暗的房间里,慢慢地,俞蔷的身体内似乎起了一种未曾有过的骚动,酥酥麻麻的,像要蚀软她的骨头,像有无数小虫子在心头啮咬钻动。

    「喂……」她抱紧他的腰。

    「怎么了?」他撑起身俯视她。

    「那个……怪怪的……」

    「哪个怪怪的?」

    「肚子……」

    「肚子痛?」他揉揉她的肚子。「还是肚子饿?」

    他这一揉,她更加心痒难耐,扭着腰,将脸埋进他硬邦邦的胸膛,伸出纤细的小指,在他肚皮上画圈圈,小声地说:「好像……想要……」

    「嗯?想吃什么?」

    「不是那个……」她扭来扭去,就是不好意思把话说明。「你是经理,你怎么会不知道……」

    「呵……」他这经理还真难当,有人家她这么无赖的吗?

    「肚子下面一点点……」这已是她最大的暗示了,再问,她就要挖洞把自己埋进去。

    他循着她的腹部往下抚去。

    她感到羞怯,可是又喜欢他的爱抚。

    他缓缓进入她,她被那饱满充实的感觉感动了,他本是如星斗那样耀眼、遥不可及,令她崇拜爱慕也令她望之却步,此时,他就深埋在她身体里,她可以紧紧地、紧紧地包覆着他,如同女人孕育婴儿般幸福、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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