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狼烟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南京。无月无星。寒风仆地，人们在惊惶中进入梦乡。

    突然，十几架零式轰炸机“呜呜。。。。。。”的怪叫着，似群狼夜嗥，向六朝古都南京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一颗颗黑黝黝的东西从空中落下。。。。。。

    轰隆，轰隆。。。。。。

    “哇哇！。。。。。。”震耳欲聋的轰炸声，吓得熟睡中的孝哭了起来。

    剧烈的爆炸声把人们从梦中拉回现实，人们惊恐地睁大眼晴，知道鬼子的飞机来了。那个铁家伙，太恐怖了。从飞机下扔下来的尖尖的圆圆的东西，人一旦沾上它，不死即伤。守城的国军拉响了警报，城内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哭闹声，尖叫声，咒骂声在寂静的深夜中，被飞机的尖啸中淹灭了。

    玲子是从恶梦中被航空炸弹震醒的。她情不自禁地用手摸着她旁边的枕头：空的。她忧伤地叹了口气，知道丈夫又去巡夜去了。自己千里迢迢从湖南来到南京，好不容易找到他，连个安稳觉也不能睡。她情不自禁地流泪了。刚才的恶梦还在不断地浮现在她眼前：她看见他被一群鬼子抓住，鬼子用白亮亮的刺刀从他的腹部刺进，刀尖透过身体，露出带血的刀尖。鲜血浸红了他的军装。她悲伤地喊着哭着，拔出身上的飞刀向鬼子射杀了过去。。。。。.。鬼子的枪响了。。。。。。她中弹了。她眼前一片漆黑，仿佛被掉进了地狱。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把她从恶梦中拉回现实。呛人的硝烟味闯进了玲子的睡房。玲子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是，她的心还在惊惶中跳动。

    明天就要与丈夫分别了，玲子很伤心。结婚快一年了，相聚的时间还不到十天。这离多聚少的生话，她感到恐惧，感到担忧。在这兵慌马乱的世界，危险无处不在。丈夫天天在枪炮下奔走，生命像腊月的风筝，随时有断线的可能。她爱林峰，她不能没有他！她把自己一生的幸福全交给他了。没想到，她梦想中的南京与现实中的南京根本就不一样。南京已经是恐怖之城。天天打仗，枪炮不断。天上的飞机像山雀，来就是一群。一颗炸弹下来，死伤一大片。太残忍了！死亡随时降临到自己头上。这次玲子来南京是带着公公公婆的嘱托，要给林家留个后。所以，玲子是带着双重任务来南京的。没想到南京全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好。南京就像一个火药桶，随时都会爆炸，生命随时被夺走。

    “轰隆，轰隆。。。。。。”震耳欲聋的航空炸弹在她住的房子不远处爆炸了。

    玲子感觉到自己和房子一起颤动起来。瞬间，又一股强烈的呛人的硝烟味从窗户的缝腺中钻了进来，玲子一下子呛得喉咙难受极了。

    窗外黑漆漆的，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和血腥。轰隆隆的爆炸声像是要把整个南京城掀翻。

    整个南京城里像一个屠宰场，天天有大量的平民在轰炸中丧生。前天下午，一枚高爆炸弹在玲子住的房子里爆炸了。幸好玲子不在家，才躲过一劫。而她的邻居一家四口无一幸免，一个个血肉模糊，身首异处，内脏流了一地。身体烧得像黑炭团，玲子不敢看。害得玲子一天吃不下饭。后来，玲子又租了一间离闹市偏远的地方，也就是现在住的房子，但仍然逃不脱炸弹的追踪，刚才的两枚炸弹要是再近一些，玲子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玲子感到整个南京城已经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

    “老公！老公！老公！”玲子不断地呼唤着。屋外的爆炸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玲子想着刚才的恶梦，担心死了。万一？不不，他不会的，不会的！玲子两掌合一，闭着眼睛祈祷着：老公！千万别出事！

    林峰是她心爱的丈夫。在家里，虽然林峰不在身边，但是她却天天想林峰。几乎夜夜在梦中都有林峰的影子出现在梦中。不知多少次，玲子笑着从梦中醒来，可是，一摸枕头，空的。如今，自己千辛万苦来到南京，一个实实在在的林峰在自己眼前，可是，仍然不能和林峰睡个安心觉。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鬼子来中国杀人造成的。她恨鬼子，恨得咬牙切齿。是该死的日本人，使她与自己心爱的丈去天各一方。使她来到丈夫面前也不能好好地爱，说说心里话，诉说相思之苦。此时此刻，她多么想与心爱的丈夫相拥而眠。

    今天她必须离开南京，不走就来不及了，这是林峰说的。守城的国军节节败退，这样下去，南京凶多吉少。南京人要大祸临头了。自己不是南京人，她可以离开这个令人恐怖的地方，回到老家湖南。虽然她不想离开心爱的丈夫，但她没办法，丈夫要为国而战。自己走了，他可以一心一意打鬼子。

    玲子今年十八岁，在家里过门后的第二天，丈夫林峰就回南京了。这次玲子来南京，是来和丈夫团聚的。

    玲子的丈夫，出身大户人，十八岁考入中央军校武汉分校第七期，由于成绩优秀，保送到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后，回到中国，在国民党南京宪兵队里当总教官。

    “轰轰轰。。。。。。”

    航空炸弹、高爆烈性炸弹、燃烧弹。。。。。。像高山的瀑布向这座六朝古都倾泻而下。。。。。。

    玲子再也睡不下去了，坐了起来，脸上一脸怨恨。望着窗外黑漆漆的世界，听着不断传来的爆炸声，玲子恨恨地骂道：“这该死的鬼子！我们中国没惹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