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说起来也让向文够难堪，家中只有两间卧室，一间是妈妈和大伯的，另一间是兄弟姐妹的。从前，如果向文回家了，姐姐就与妈妈睡一张床，向文和两个弟妹睡一张床。现在家里又没有加床铺，兄弟姐妹五人怎么睡呢？

    到了晚上，向芬提出到隔壁肖大婶家与堂妹睡，妈妈同意了。当向文提出到屋后面的四叔家去陪堂弟睡时，妈妈却坚决不同意。妈妈说：“你们四个孝子就挤在一张床上睡吧！你晚上还要复习功课，在别人家睡不方便。”

    在向文的眼里，小珍是个孝子；在妈妈的眼里，向文也是个孝子。这大概就是家庭温馨、和谐的象征吧？向文要再过四个月满十五周岁了。之所以这么小的年龄就读高中，主要是发蒙早，再就是学制短。那时候，小学五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

    实在没法，向文便打消了外出睡觉的念头。晚上，他在煤油灯下看了一会儿课本，然后才睡觉。向文与弟弟睡一头，向芳与小珍睡一头。向文靠床边睡，弟弟胆小要睡在床的最里边，且要自己的亲妹妹挨着他睡。这样一来，向文的身边就是小珍了。向文只好将脸朝床边侧身睡。一个大热天，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身边又是小珍，向文感到很不自在。

    不几天，向芳大概是从姐姐的口中得知，妈妈和大伯要把小珍说给哥哥做媳妇，于是她不想当“电灯泡”了，也跑到隔壁肖大婶家与姐姐睡。这样一来，晚上只有向文、向武和小珍在一张床上睡觉。向武倒无所谓，只要有哥哥陪着就高兴，并很快进入了梦乡。

    没想到，等向武睡着了，小珍就连忙调过头来与向文睡在一起。她说她胆子小。向文有点不相信，连忙道：“睡在家里还怕鬼呀？你现在该承认自己是个孝子了吧？”小珍笑而不语。

    一觉醒来，向文居然发觉自己的内裤湿了一小块。他很是懊悔，脸上火辣辣的。像这样下去终不是办法，还有心思读书吗？

    向文的二姑妈得知向文这么小的年龄就与一个外姓女孩子睡在一张床上后，便找到向文的妈妈大发雷霆：“凤莲，你个狗婆！你别为了自个儿的快活，害了文儿的一生……”

    二姑妈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妈妈也摆开了架势，与她对骂了起来：“你个‘孤老’，你才不要脸！我家的事与你有何干……”

    家里有男人，女人说话的胆子也大些。这一次，向文的妈妈不但没有被气晕，反而斗胆地羞辱了向文的二姑妈。向文的二姑妈哪肯就此罢休，顺手抄起了一把竹扫帚……

    “您们别再吵架啦！”向文急中生智，赶紧站到了两个大人的中间，“再吵架我就立马走人，永远不回这个家！”

    刹那间，二姑妈放下了手中的竹扫帚，妈妈也停止了叫骂。

    向文想，虽然二姑妈膝下无儿，但她早把自己当作了亲生儿子，妈妈不该骂她“孤老”，取笑她没生儿子，这是农村人最忌讳的……然而，向文也很清楚，现在家庭弄成如此尴尬局面，也是二姑妈左右不了的。

    令向文意料之外的是，二姑妈与妈妈这一次吵闹，竟然把坏事变成了好事。自此，小珍再不敢主动找向文嬉闹了，晚上也不上床睡觉，自个儿打起了地铺。向文心底善良，他不会让小珍睡地铺的，他怕小珍被蚊子咬，硬是要她和弟弟在床上睡，自己睡地铺，并烧了个烟包熏蚊子。

    尽管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向文觉得心里很别扭。于是，他想起了同学，想尽快回到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