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向文和牛大汉在区财政办事处院门口会合后，相视一笑，便直奔骆驼坳乡。

    在乡政府机关食堂吃罢早饭后，向文和牛大汉就商量分片管村的事。

    牛大汉说：“我这个老同学老大哥就多干点事，我管乡政府上面的七个村；你管乡政府下面的五个村。”

    向文一听，不好意思地说：“那怎么行呢？我年轻些，还是我管上面七个村吧！”

    “这也是胡乡长的意思。”牛大汉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向文感激地说。

    骆驼坳乡政府上面的七个村全部都在高山坡上，各村农户居住分散，路也不好走。前几天，向文下乡也没少吃苦头，他知道这是牛大汉有心照顾他。

    分工完毕后，牛大汉亲自把向文送到了下港粮站，他与粮站的易站长交待一番后，便独自回乡政府了。乡镇财政所主要与粮站打交道，每年大部分时间在粮站驻点征收农业税，住在粮站方便开展工作。下港粮站处在乡政府下面五个村的中心地带，下乡到各村也很方便。向文对这样安排很满意。

    牛大汉管乡政府上面的七个村，也有一个粮站，叫上港粮店。上港粮站在骆驼港的上游，离乡政府比较近，但离三一八国道比较远，回家不方便；下港粮站在骆驼港的下游，与三一八国道相隔不到三百米，虽然离乡政府远一点，但回家很方便。

    向文把行李拿进了粮站走道。这时，坐在柜台边的两个女营业员连忙跑过来帮忙，二人一胖一瘦，年龄差不多大。胖姑娘叫倩倩，瘦姑娘叫典典。

    倩倩说：“我和典典的房间中间刚好空着一间房，你就在我俩中间睡吧！”

    向文听后，“扑哧”一笑。

    “倩倩，你男朋友走了才几天呀？”典典干脆补上了一句。

    两个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硬是把个向文弄的脸红破了。

    向文进门一看，这间房子从前恐怕也是住的一位姑娘，满屋子贴的都是电影男明星画像。

    倩倩笑了笑：“这间房子原来住的一个女孩子已调进城了，她靠了个好老公。”

    “啊——”向文随口应道。

    “向会计，听说你的算盘打得好，我想今天晚上请你帮我复查收粮的票据。”典典说。

    “这个——好嘞！”其实，向文想晚上看看书或写点什么，但他初来咋到，又不好推脱，更何况，往后还要靠她们帮助代征农业税。

    典典和倩倩帮向文整理好床铺后，就到营业大厅的柜台里面忙事去了。

    这时，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嗖嗖的凉风袭进室内，气温陡然下降了不少。幸好向文穿上了叶梅织的一件薄毛衣，不然就要打寒颤了。他赶紧关好窗户，见这间卧室里只有床头边安了一盏白炽灯，他又连忙将窗户边的一张磨光了油漆的长条桌搬了过来。他习惯在床头边看书写作，累了可以随时倒在床上休息。

    向文将自己随身带来的报刊书籍拿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长条桌上。由于刚参加工作，这几天他一直没有动手写稿。此刻，他心里痒痒的，又想到写点什么来打发时间。写什么好呢？还是写一篇与乡镇财政工作有关的稿件吧！要是能在省地党报上发表，兴许还会引起上级财政部门的关注，也能提高自己的声誉。

    前几天，据向文下乡了解，有个别村干部将代收的一部分农业税尾款挪用，导致不能及时完成任务，这是一个隐患，如果不立即制止，就会带来许多后患。于是，他提笔写下了这么一个比较敏感的标题：村干部不应挪用农业税款。稿件写好后，他工工整整地抄写了两份，打算分别寄给省、地党报。

    外面的大雨也渐渐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向文到柜台前向典典借了一把雨伞，快步赶到下港粮站附近的三一八国道旁的十字街口，将两个装有稿件的信封塞进了邮电所安置的邮筒里。这个十字街口的路牌显示，离桂山县城四十八公里、离白云区八公里。这么说来，从下港粮站回家要比从骆驼坳乡政府回家少走约十四里路。

    向文在十字街口兴致勃勃地转了一圈，见时间不早了，便加快了脚步回粮站。

    “到哪里去玩了这么长时间啦？马上就要吃午饭。”刚回粮站，倩倩就冲着他说。

    “今天中午我们不在食堂吃吧？食堂的饭菜又不好吃。向会计初来咋到，晚上还要请他帮忙，我们中午就在我宿舍的炉子上弄点好吃的。”这时，典典发话了。

    向文笑而不语。

    典典见向文没有表态，又补充道：“我上次从娘家带来了好些腊肉，你不想试试？”

    听说有腊肉吃，向文连忙“咂”了一下嘴。因为这个时候除了北部深山沟的人家存有腊肉，在白云区一带是不会有的。于是，他连忙转脸对倩倩说：“那你去食堂吃吧！我和典典开小灶。”

    “想得美！”倩倩一听，冲着向文嘟起了嘴。

    “走，下班了，跟我一起去做饭。”典典连忙向倩倩打了个招呼，掉头又对向文说：“你先在自己房间玩一会儿，饭熟了就喊你。”

    “嗯。”向文应了一声，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书。

    不一会儿，向文就听见了倩倩的尖叫声，是在喊他吃饭。他连忙放下书，到了典典的房间。

    向文进门一看，典典已帮他添满了一大碗腊肉和面条，她和倩倩的碗里还不及他的一半。他便笑着说：“你们两个减肥呀？”

    “倩倩想减肥，我是肚子小。”典典嘻笑着说。

    正在这时，粮站的易站长来到了走道。他也是刚吃完午饭，见外面下着雨，就想约向文打麻将。向文连忙起身打招呼。易站长笑眯眯地说：“向会计，从晚上起，你还是到食堂吃饭吧！像我们站里的同事一样，先暂时画个圈，等年终放假时再一起结帐。”

    “好的。”向文满口答应了。

    “你会打麻将吧？”易站长问。

    “还没学会。”向文道。

    “看来，真是三差一了。”易站长提高了嗓门，“男人要五毒俱全，缺一不行。”说罢，笑哈哈地离开了。

    “……”向文一听傻了眼。看易站长的年龄大概四十岁左右，长一身横肉，估计五毒俱全。

    晚上，典典喊向文帮她复核票据，并嘱咐倩倩拿一把算盘给向文。

    向文和倩倩进了典典的房间。当典典把要复核的五本票据放到房间的条桌上后，向文一笑：“就这几本呀？马上就搞定了。”

    于是，倩倩负责翻票据报数量和金额，向文和典典同时打算盘，如果打的数字都一样说明是准确的，如果不一样就再打一遍。五本票据全部复核完后，二人打的金额一分不差，只是实际付给农户的款项比应付给农户的款项少了约六元钱。

    向文冲着典典笑道：“看来你不仅算盘打得好，而且心眼也很足。要是我当你们粮店的营业员，每个月都得倒贴工资了。”

    “我是在结帐付款时，四舍五也舍，不然就得贴工资。这就叫混进不混出嘛！”典典乐呵呵地笑开了。

    不经意间，向文已在骆驼坳乡财政所工作了三个月，确切地说，是在下港粮站逗留了三个月。在这短短的三个月时间里，向文不仅全面完成了自己所管辖的五个村的农业税尾欠任务和应清收的周转金任务，而且还先后在省地党报上发表数十篇与基层财政工作有关的评论文章。受到区财政办事处和县财政局的一致好评。年底，他不仅被评为全县财政系统先进工作者，而且还被省地党报评为模范通讯员。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他暂时还没有精力写小说。他觉得基层财政工作既有“位”也有“味”，日后也一定要将这段生活经历用文字表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