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仇恨深植
韩短手心中乱颤，看了一眼血洞，暗自心痛，如果早知道这是修仙者炼制的药物，就绝不可能这样不当一回事地往伤口里倾倒，而是应该好好地将伤口清洗干净，再薄薄地洒上一层就够了。
他抖动瓶子，看了一眼里面还剩下半瓶药物，连忙小心翼翼地盖好塞子收进怀里。
又拿起第二只瓶子，这一回，他就不敢大大咧咧的了，小心又小心地打开盖子，立即就嗅到一股异香。
“清灵丹！”饶是韩短手见多识广，也止不住叫出口来。
这种丹药，他曾在十余年前见过，那一次，五枚丹药最终竞价的结果是三千八百两黄金，如此天价，曾让他吐出舌头半天收不回去，因此，记忆犹新。
他肩窝上受到的这一枪看似外伤，但枪上蕴含的罡力对他的伤害绝对不小，又在重伤之下受到气旋级高手包含内力的盾牌撞上，五脏六腑的伤势并不轻，甚至好几根骨骼都开裂了。
骨裂不是骨折，这类伤势对他这种拥有罡力的高手来说，也不算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但五脏六腑的内伤就值得注意了，如果不好生调养，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病根，那时候，他恐怕只能终身停留在罡力级不得寸进。
据他所知，清灵丹同样是修仙者炼制而成，对世俗界的武者来说，绝对是内伤圣药。
他的手再次颤抖起来，将丹药倒到手心里数了一下，这一瓶，足有十一枚之多。
他心中狂跳几下，连忙将丹药收回瓶子，只留下一枚吞了下去，眯着眼，感受着丹药进入胃部后爆发出来的温和热力，不由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药力出现，不到十几分钟，他感觉到力量正迅速回到身上，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能够站起来，或许，几个小时之后，他还能尝试动用一定的武力。
他知道，自己这条命真的捡回来了。
“嗯。”忽然，躺在一边的柳道陵轻哼了一声，便悠悠醒转。
按道理，柳道陵喝了那么多酒，是不可能这么快清醒过来的，却是因为刚才，黑袍人在他的胸腹之间运转真力按压了几下，已将他的酒化解了不少。
柳道陵抱着酒后剧痛的脑袋，坐直身子，突然看到眼前韩短手一身的血，吓得大叫起来：“韩大叔，您怎么了？”
韩短手苦笑一声：“道陵。对不起，我们受到大群盗匪袭击，我们。。。。。。除了我们两个，其他人都死完了。”
“盗匪？死完？”柳道陵呆了一下，突然跳将起来，一面往那些尸体奔去，一面疯狂地大叫道，“父亲！父亲！”
此时此刻，整个避风洼已经成了人间炼狱，连商人带盗匪，足有一百四十多人死在这里，流淌的鲜血几乎将地面完全染红，残肢断臂、肠子内脏同样丢得到处都是。
但柳道陵似乎不知道害怕，不断地在尸堆里寻找。
避风洼本来就不大，他没有花费几分钟时间，终于看到了柳云山爬在地上的尸体。
柳道陵大叫一声，猛扑上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将父亲翻转过来，看到那双死不瞑目、充满仇恨和希望的双眼，再也忍不卓啕大哭起来。
韩短手长叹一声，费力地站起来，失血过多造成的眩晕感觉又使得他踉跄了两步。
摇摇头，让自己适应了晕眩，才举步来到柳道陵身后，伸出手，按住柳道陵幼小的肩：“对不起。是我的实力不足。”
“不！”柳道陵突然昂起头，脸上挂着泪水，但声音却包含着无穷的意志，“不是你的错，是盗匪的错。同时，也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
“我如果早一点习武，就可以保护父亲了。”
“唉！早一点？能早到什么时候？从在娘胎里开始么？区区十一年，又能练到什么程度？就算你是罡力级强者又如何？今天，要不是遇上一位绝顶宗师级的大人物碰巧经过此地，你我都死定了。”
韩短手叹着气，随即，猛一甩头，声音里充满了信心：“不过，有些话你说得对，我们还活着，就一切都不晚。走吧，我欠你的，就一定会还给你，我会用最大的心血来将你训练成最强大的武者！”
柳道陵默默地点点头，而后，从腰间抽出匕首，就在冻土上挖掘起来。
韩短手没有阻拦，也没有上去帮助，他了解柳道陵的心情，父亲新丧，入土为安。
然而，很多事并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这时候，夜风中隐隐约约飘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韩短手悚然一惊，连忙抱起柳道陵，转身就往树林里奔去。
“放开我，我。。。。。。”柳道陵的话语被韩短手蒙住嘴巴打断了，因为，此时，几条强壮的身影已经携带着厚重的杀气冲进了避风洼。
带头者是一个光头大汉，他往前走了几步，环视了一下这里的情况，狠狠地挥拳砸在手掌心里，吼道：“来晚了！给老子分开查看，究竟是谁跟老子抢生意。”
壮汉身边的人继续跑出去，在尸体堆里面看了一阵，飞速回到壮汉面前：“大哥，这些尸体里面，我认识几个人，应该是莫铁枪的人干的！”
“莫铁枪？妈的！这个白痴！老子跟他没完！”壮汉吼了一嗓子，猛然挥手，“这里东西不少，都给老子带回去！”
“是！”随着这声大吼，树林里跑出六七十号人，一阵乱糟糟的行动，不到几分钟，将避风洼中所有货物乃至尸体上的值钱玩意清理一空，丢上大车，把马匹牵来套上，吆喝着离开了。
剩余的十几个盗匪也不着急，将尸体堆在一起，砍下一堆木柴，将火把投进去，不一会，烈焰冲天，不断地舔舐着那么多尸体。
避风洼西面的一丛灌木后面，柳道陵看到那些盗匪离开，使劲掰开韩短手捂住他嘴巴的手，两眼里冒着熊熊的火焰，嘴里喃喃地念叨着：“莫铁枪。。。。。。莫铁枪。。。。。。我祈求神仙保佑你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