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吞苦果（二）
回到家，静下来时，雨思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想通。出生在传统家庭里的林雨思，从小也算是养尊处优的，也算是骄傲清白的公主。个性冷漠的她，从来没人敢冒犯。今天却莫名被这个冠有“高管”名的人“吃了豆腐”，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起就恶心，这口气实在有些咽不下去。
她很想把这事告诉海天，叫他以后凡是有这样的应酬，别叫她去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种事，她无法对海天开口，海天听了会怎么想？会怎么做？如果闹出矛盾怎么办？以后的工作怎么开展？毕竟原经理是他的朋友，听他们的谈话，曾经在工作上也有过比较密切的联系，现在他的地位有了变故，就闹出这么一出戏来，说开了，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势利眼，落进下石。
雨思正在沉思该不该告诉海天，海天在看电视。雨思走过去看了一眼，是本地午夜新闻，播音员在重播一条本地要闻，当说到近年房产如何如何飙高，哪些楼盘如何如何抢手时，雨思插了一句，这几年的房价高得出奇，还不是因为那些房地产商人自己哄抬、炒作起来的，其实，很多楼盘不一定就有那么抢手。
海天听雨思这么说，也有同感：“房地产业的异常兴盛，与一个地方的居住需求有关。如果人们不盲目抢购，不盲目囤积房产，城市所建房屋满足刚性需求是完全不成问题的，也就不会造成一路飙高的房价了。”
“还有一点是，建筑商们先将房价虚高，再来一手房源紧张的声势，百姓还不趋之若鹜？这里面就有个商人的思想品德问题，也就是经商是否凭了良心。”雨思有所指地说。
“雨思，你太单纯了，你跟商人讲良心？讲得着吗？有句古话不是说，无奸不商吗？自古哪有几个商人真正用良心在做生意的？”海天说，“你也太不谙世事了，做生意讲良心的人，你还会认为他是个傻子呢！听说过吗？有个卖肉的，就连自己岳父母去卖肉，一斤还少二两呢！哈哈，那是他的职业习惯，习惯了短斤少两，习惯了只看利益，习惯了欺骗，眼里哪里还有亲人朋友啊！小商小贩姑且如此，富商土豪是怎样成为富商土豪的，还不见仁见智，一目了然。”
雨思听得直点头：“对，商人唯利是图，这是自古至今不变的特点。没有几个商人不是看着钱做事的。”
海天用手中遥控器换了个台，说：“所以，与大部分商场中人打交道，特别是与做大生意的商场中人打交道，要多个心眼。其最大的特点就是相互利用价值，今天你有利用价值，对他们来说就是上帝，一旦你没有了利用价值，疏远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哦？商场这么恐怖？那还有谁敢和商场中人打交道啊？”雨思觉得实在太可怕了。
“那也不是完全绝对的啊！除了大部分外，不是还有一小部分吗？事情都可以剖开来看的。不过，这一小部分就不在发财范围内了，只能归结到解决生活生存那部分上去。”海天说。
雨思一边和海天聊着，一边想着心事。她的思绪已混乱迷糊，懒得去弄清楚商场上的事了。她一贯就不太喜欢关注商人，也不喜欢和商人打交道。要做什么事写什么材料需要什么有关商界的资料时去百度查查，借来就用，用了就忘，下次要用又查又借就行了，既简单又方便。
听海天这么说，雨思真不知还继续不继续牵出关于原经理冒犯她的话题来。
既然富商土豪没诚信可讲，那么富商土豪的道德品质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原经理冒犯的事，会有辱自己的名声。谁叫你自己不多个心眼，自己不多加防范呢？
再说，如果闹出点什么动静来，海天在外怎么面对飞来的唾沫，自己又怎样面对同事、朋友的询问、关心？海天没工作能力还好说，可偏偏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干部，是个尽职尽责的优秀人才，如果因为自己受了委屈，让他去给自己出气，到时影响了海天的前途，岂不是因小失大了啊！
“既然商人这么没诚信，那些老板或高管的社交范围怎么会那么广？怎么会那么吃得开？做生意，特别是做大生意的人，不讲诚信怎么立足于社会？这些有经济头脑的人，大部分应该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吧？有知识有文化，就没有基本的道德水平？这讲不通啊！”雨思有所指地说。
“当老板的人不一定都有知识有文化，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也不一定就都有道德水平。经商他们可以凭感觉，凭运气，凭经验，就是不凭良心，不凭道德。一个企业没有文化，可以聘用一些有文凭的高级管理者来管理，要么给高薪，要么给分红，要么给股份。这些高级管理者，也有相当的人没有知识没有文化，却都是一些相当有智慧的聪明人。见风使舵，墙头草，吹嘘拍马，是他们的强项。有了这些招数，还能不稳立社会？”说到这里，海天看看雨思。
看着海天的眼神，雨思打消了说出真相的念头。
她心想明天打电话告诉朋友韩欣和木子，诉诉苦就算了。韩欣脾气火暴，伶牙俐齿，办起事来雷厉风行，整个一个男儿个性。
木子是个外表看起来没多少心思、内心却极为复杂的人，老公是市里多次表彰的优秀人才。长期以来，生活在虚伪与谎言中，她的神经也开始高度紧张，落下一个毛病就是经常失眠，有时自嘲是个“没进疯人院的疯子”。
但是，如果对她们说了，那晚没人看到原经理做什么呀，也许她们会说，是雨思喝酒后产生的错觉呢？说出来岂不是自取其辱吗？没准朋友们还会笑话她自作多情呢！
因此，雨思又陷入了极度矛盾纠结之中。
说出来，心情有可能就放松了，但以后的日子还长，有可能还会碰到一起，万一她朋友相信了，去责问原经理怎么办？替自己去出气怎么办？她们会怎么问呢？他可是商人啊，商人的狡猾与奸诈是大众公认的，万一他矢口否认呢？自己的颜面何存？
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吧，如今的社会风气就这样。网络上、电视新闻里常常就有曝光，某个富豪生活不检点，某个老总私会“小秘”的视频、图片。
看来，古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是真的，但有权又有钱的富商土豪也是人，是人就有人的本能yu望。既然风liu是男人的本性，有钱有权的富商土豪就是风liu的最大资本。
在社会大染缸里耳濡目染，必须得听习惯看习惯，自己遇到这事，就当自己运气不好，碰到一个土鳖，做了一次噩梦吧！再说了，现在要想办成一件事，就得接触形形sheshe的人，特别是女人办件事，不受委屈，哪能办成啊！权钱交易和权色交易已属正常现象，电视上，杂志上不是常看到这样的例子吗，那些人比我还惨呢！况且自己并没有掉一块肉，没有受什么损失，还是将它当成秘密，烂在肚里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