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抉择
“你放开吧，你根本无法体会我现在的这种感受！”
“我是不能体会，但人都来了，好歹问个明白！省得有些人老拿着一管长箫，“嗷”了半天下不出一个蛋！跟个鸡难产似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污染了我的耳朵，我就得管！”
“现在开始，我不吹了行吗？”
“当然！不行！”
“你小点声！”
“怕什么，你要当这个缩头乌龟，我可不奉陪！”
就在飘带一拉一扯间，前面的人终于发觉到身后的动静，。
“否公子，你怎么来了？”一个银铃般清丽的声音从断崖边传了过来。
我手上一顿，微微转过头，透过纱帘，一抹淡粉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底，想要忽略，想要无视她，眼睛却又移不开，还忍不住地投向那一双十指紧扣的手。
公子谦看到我们，并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对着公子否点头打了个招呼。原来我对他还是有所期待的，希望他，在我面前也能和她有些微的回避和距离。
心已经沉到无法再沉下去了。
仿佛再下去，就会永不超生了。
所以，我应该离开这里。
刚转身，腰间一紧，回头瞪了一眼公子否，可惜他看不清我的眼神，瞪了也是白瞪。
他朝公子谦走去，我只能无奈地装作大方地跟了过去。
“慕容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公子否在公子谦面前站定，对慕容无垢说道。
慕容无垢如水的眸光从公子否的脸上移开，然后又多了几许深情地望向了公子谦，仿佛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公子谦微牵唇角，轻点了下头，这才松开她的手。我有些怅然地别过脸去，这一幅夫唱妇随的画面，我终是无法直视的。
慕容无垢对公子否颔首示意，挪动着莲步。
公子否拉起公子谦的手，是那只曾握着慕容无垢的手，然后将自己手上的那端飘带，放在他的掌心里。
他虚握着，没有丝毫用力。只要我愿意，轻轻一扯，我就可以自由地飞走了。
但我没有。
以为自己很想逃离，逃得越远越好，可是当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时，又不舍得离去了。他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如兰似麝的气息，一如既往的温暖。
见了他，我就迈不动步子。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只是熟悉中比以往多了些许的陌生。自茂行走的那天，我和他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公子谦莫名其妙地接住飘带，然后不解地看向公子否。
公子否根本不去理会他的反应，而是径直走到慕容无垢的面前，说了句什么。
慕容无垢回过头，深深地扫了我一眼和公子谦，眸中隐隐闪烁着什么，那是所有女人都会有的不安的直觉，然后有些不情愿地转身随公子否离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这样一句话，爱没有先来后到，更没有先到先得。
有情人应该终成眷属，我不应该当这个小插曲。
“你是？”
我没有说话，我总是会突然地不想说话，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我扯了一下飘带，他的手一紧，不肯放开。
我想他应该能感觉得到我是谁，抑或猜到我是谁。
隔着这层纱幔，我终于可以大胆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脑海中蓦然浮现出安歌曾经说过的一句玩笑话，“你们都眉来眼去大半年了！”
我在心底笑了，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吧。
良久，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
终于还是败给他了。
“听说谦公子和慕容小姐。。。订婚的日子。。。已经看好了！”
他闻声，立即将手抬到半空，不知为何又滞了一会儿，才缓缓地掀开我面前的纱幔，我垂下眼睑，不去看他。
看不到他神情中的变化，亦不想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一向清朗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是啊，来年三月！”
“。。。春暖花开的日子。。。很好！”我违心地赞道。原来谣言是真的，原来玩笑有时也是有含金量的。
三月也是我的生辰。
上天真待我不薄，两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放到了一起，让我终生难忘。
他没有接话。
“我去把慕容小姐换回来，从今以后，你可要好生待她！”我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头愣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与这身妆扮还算般配的笑容，说道。
每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子，都应该被温柔相待。师傅说过，人的本能是爱自己，而本性是不伤害别人！
何况，我喜欢他，想留在他身边，为的不就是希望他比以往更加幸福快乐吗？
如果别的女子可以做到，甚至比我做的更好，那我又有什么好可惜的？
我愿意不战而屈，败给一个各方面都比自己出众的女人！
文茵说过，“男人骨子里都是自私的，找老婆肯定是权衡再三，再三权衡的！他所选的，必是他所想要的，毕竟没有人愿意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地生活一辈子，还要同床共枕那么恶心，千万千万不要以为男人不选你，是因为他有什么苦衷？我呸！”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
他没有出言阻止，我一拉飘带，他依旧不放，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吗？
我笑了笑，不再理会，而是将纱幔放下，转身，飘带终于从他手中一点一点地滑落。
我再没有回头。
也不能回头。
“谢谢你！”我抱膝坐在一块大石坡上，看着天际边的最后一抹余晖。
一旁的公子否挠了挠腮边，不解转头看向我。
“对不起！”
“等等，你这又是谢谢又是对不起的，几个意思啊？”
“谢谢你的是有心在帮我和谦公子，对不起的是我帮不了你和慕容小姐！”
“我倒是无所谓，没有她，芙蓉镇上还有一打呢！”
“是啊，你千万别难过啊，没有木，你还有金水火土呢！可是我，错过也许就不会再有了！想一想我的处境，你心里会平衡很多的！”
他不屑地“切”了一声！我复又冷笑，道：“你究竟有没有好好爱过一个女人？”
“人这一生中，只要你愿意你也会喜欢上很多的人，所以，不要动不动就以为自己患上了爱无能，没有谁能真正在你心底猖狂一辈子！”他答非所问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