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云深处亦沾衣第4章）
“格格，十爷、十四爷找你。”我正在练字，冬云进来汇报。抬头一看，十阿哥、十四阿哥已经进屋了，十阿哥说：“若曦，我特地来找你骑马的。”我站起来：“骑马？太好了！不过，我要去问问姐姐可同意。”十阿哥道：“我已经跟庶福晋说过了，八哥、九哥都已经等在马场了。”十四阿哥说：“蒙古郡王乌尔锦噶喇普带着女儿阿巴亥，朝见皇阿玛，皇阿玛让八哥陪他骑马。我们一起去吧，你顺便陪陪阿巴亥郡主。”我心想去玩玩也不错，一来自己从没见过蒙古人，二来若是有一个女孩做朋友，岂不更好？
上了马车，十阿哥问：“若曦，这几天心情好些了没？你倒说说那天你为何哭泣？”我想了想，觉得说出来也没关系，于是说：“也没什么，是为我姐姐，既然贝勒爷和嫡福晋感情不错，为何又娶我姐姐呢？”十阿哥道：“嗨，为这事！八哥和八嫂成亲后，头几年感情是还不错，不过，好像自从搬离皇宫自建府第后，八嫂就变得有些飞扬跋扈，还受过皇阿玛责骂……八哥对她的态度也不似以前……具体情形我也不清楚。”
我接着问：“我就不懂，小阿哥弘旺为何要交给明慧抚养，明慧为何成了弘旺的母亲？”十阿哥道：“宫中这种情况太多了，就拿四哥和十四弟来说吧，他们是一母所生，四哥却是孝懿仁皇后抚养的，十四弟却是德妃娘娘升为妃子后，才自己抚养的。”我疑惑地看着十四阿哥，十四阿哥说：“十哥说的是事实。八哥和嫡福晋成婚几年都没生孩子，这才娶了你姐姐做庶福晋，而且好像事先说好了，头一个孩子交给嫡福晋抚养。虽说嫡福晋性格泼辣了点，但贝勒府的规矩也没宫中那么严。你放心，八哥对你姐姐一直很照顾的。”
我心想，说来说去，还是把我姐姐当作生孩子的工具，这古代人没感情也能生孩子？十阿哥见我还是闷闷不乐，安慰道：“若曦，别生气了，你姐姐还年轻，下次生了不就可以自己抚养了吗？八哥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
转眼到了马场，我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蒙古女孩，身着一件大红蒙古袍，足穿同色布靴，靴头和靴面上用金丝线镶蒙古特色图案花纹，腰带上挂着蒙古刀、火镰和荷包，更显出其娇美的身段。见到她时，她正高高地骑在马上，看见我，微微颔首，然后骑着马飞驰而去，美丽的身影一忽儿就不见了，这大概就是阿巴亥郡主吧？
八阿哥、九阿哥正陪着乌尔锦噶喇普郡王聊天，我上前一一给几位爷行礼，八阿哥笑着对乌尔锦噶喇普郡王说：“这是我的庶福晋的妹子，让她陪阿巴亥郡主玩玩。”乌尔锦噶喇普郡王说：“谢八贝勒，八贝勒太客气了。”
十阿哥问八阿哥：“阿巴亥现在不在，要不，我先教若曦骑马？”八阿哥颔首：“也好，上个月新进的那匹小白马，性子比较憨，你让若曦骑那匹吧。”过了一会儿十阿哥牵着小白马过来了，先教若曦上马，然后自己也跃身上了马：“我先带你骑一圈，等会你自己骑。”
很快一圈转完了，十阿哥从马背上跳下，说：“若曦，你先两手抓牢缰绳，慢慢绕着马场走，熟悉一下马的性子，不要着急，我骑另一匹马，在一旁陪你，你不必害怕。”十阿哥陪着我绕了几圈，我总算能骑着马稳稳地坐着了，心里得意：这样骑几回以后，应该就能学会了，不会比开车骑摩托车什么的还难吧。
正想着，阿巴亥郡主骑着马过来了，十阿哥和阿巴亥互相打了个招呼，十阿哥说：“我陪若曦格格骑马，郡主回去休息吧。”阿巴亥慢慢跟在我后面，突然说道：“有你这样骑马的吗？胆子大一点。”说着扬起鞭子猛抽了一下马屁股，马儿立刻冲了出去，我吓得赶紧去抓缰绳，可缰绳怎么也不听使唤，我再去抓，却抓住了马的鬃毛。“若曦，若曦……”十阿哥在后面大喊，过了一会儿，十阿哥终于赶上小白马，右手牢牢抓住缰绳，渐渐小白马终于停了下来，我只觉两眼一黑，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若曦，若曦……”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十阿哥蹲在一旁，用两手托住我的背，“你怎样？受伤没有？”阿巴亥也蹲在一旁：“若曦格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须臾，所有人都骑着马过来了，八阿哥从马上跳下，蹲下身子问：“若曦，受伤没有？来，我扶你起来走走看。”
八阿哥和十阿哥扶着我慢慢站起来，这时，我紧张的情绪已经消除了大半，活动活动，只觉稍微有些疼痛，笑着说：“应该没有大碍。”八阿哥对十阿哥说：“十弟，你去陪阿巴亥郡主吧，我带若曦一旁休息。”见乌尔锦噶喇普郡王也过来了，八阿哥对围聚在一旁的众人说：“没事了，王爷，你和他们几个阿哥一起骑马去吧，我来陪若曦。”
众人见我并无大碍，都骑着马远去了。八阿哥扶我上马，自己也上了马，左手抓缰绳，告诉我：“你看，以后要这样抓缰绳……”他两腿一夹，右手扬起鞭子，马儿跑了起来。“别怕，我陪你跑几圈，首先要克服恐惧心理。”不知是八阿哥温柔的语调感染了自己，还是什么，我不再害怕，八阿哥把缰绳和马鞭交给我：“你来试试看……别紧张，我就在后面，没关系。”我接过缰绳和马鞭，学着他的样子，轻轻一夹，马儿果然慢慢跑了起来。
跑了几圈，八阿哥笑道：“还不错，今天就学到这里，以后再学吧，学什么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走，我们回凉棚那里休息去。”到了凉棚，八阿哥先自己下了马，然后扶我下马。两人坐在铺着毡子的草地上休息，八阿哥问道：“若曦，身上还疼吗？回去我让人给你送点药膏。”我说：“有点疼，不过，并无大碍，不用送药了，我哪有那么娇贵？”八阿哥微微一笑：“你倒是很坚强，都没哭一声。字认得如何？书法练得如何？”我回答道：“字认得不少了，宋词读完了，不过，书法没有多少进步。”
八阿哥笑道：“像你这样用功的女孩不多……选秀害怕吗？”我心想，除了那些拼命想当妃子的女孩，谁不害怕？以前我看过那些宫斗剧，后宫里面斗得惊心动魄的。八阿哥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道：“若是不想被选上，我会想法子的，别害怕。有空，多陪陪你姐姐。”提到姐姐我愁云又涌上心头，只是这些话都不好对八阿哥说，难道自己要当面责问他，为什么这样对待姐姐？其实，八阿哥除了没有真心喜欢姐姐，对姐姐也还不错，吃穿用度并无不周，甚至远远超过庶福晋的待遇。
站在八阿哥的角度看，他做的并不错，可站在姐姐的角度看，姐姐要的不是这些。见我忽然情绪低沉，八阿哥问道：“怎么了？”我摇摇头。八阿哥接着问：“我听十弟说，你和十三弟很熟，是吗？”我心里有些生气，没影的事情，乱说，于是我回答道：“没有，那日小阿哥的生日宴，偶然遇到，十三阿哥第二天要祭拜额娘，所以心情悲伤，我陪他一起喝了几杯酒。”
……
过了一会儿，十阿哥和阿巴亥郡主说笑着回来了。乌尔锦噶喇普郡王、九阿哥、十四阿哥也聊着天回来了。
于是打道回府。很快，八阿哥派人送来跌打止痛膏，姐姐一惊：“若曦，你受伤了？”我忙答：“没什么，摔了一跤，不过摔的时候，马已经停下来了，不严重的。”若兰喊道：“冬云，快去准备洗澡水，服侍二小姐洗澡。”又蹙着眉对我说道：“这么不小心，上次刚从阁楼摔下，这会儿又摔了……等会儿我给你涂药膏。”
涂好药膏，吃了饭，我就被姐姐强迫躺在床上。我睡不着，心里默想着：这个八阿哥看似温柔多情，今天对自己的态度多好，教自己骑马也教的很好。可他对姐姐为何那么无情？是那个明慧过于厉害？还是迫于明慧家世，需要明慧帮忙？唉！男人哪，总是野心勃勃。也许正是他野心太大，最终才没有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