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之路

    徐子欧查了查自己的银行余额，有些心塞，他毕业不过三年，攒下钱的连两万块都不到，这点钱在北京还买不下一平厕所。

    给几个大学时代要好的哥们打了电话，有几个同意借钱，可是借得不多，毕竟都是有家室的人，钱财的事情已经没办法一个人做主了，听着哥们在那边矮着声音，生怕是惊动了老婆，说要掏自己的私房钱时，徐子欧心想，要是因为借钱而破坏人家家庭和谐就罪过了，于是又给那几个愿意借钱的哥们去了电话，谎称是钱凑够了。

    他想起学生时代，几个兄弟在小酒馆里把酒言欢，抢着付帐时的场面，心里不由得发酸，那时候就算下半个月要喝西北风也不怕，只要兄弟们高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可是成家后就不一样了，钱是两个人的，而做主的那个往往不是他们。

    徐子欧挤下地铁，垂头丧气的往前走，不知不觉地竟然又原路折了回来，他重重一声叹息，到底是厚着脸皮走了进去。

    蔡淑华见徐子欧去而复返，心中大概也猜到了大概，她拉着徐子欧坐下，“小欧，你是不是有事跟妈商量？”

    徐子欧张了张嘴，来之前肚子里不知不觉打好的草稿，此时在面对蔡淑华的时候，吱唔了半天，愣是一个字没说出来。

    他小学六级的时候，徐父因事故离世，是一场酒后驾驶的悲剧，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徐父已经咽气了，他只记得那白花花的床单上的血迹像是一朵朵盛开的大红莲，那恐怖扭曲的颜色仿佛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嘴将他一口吞噬。

    货车的司机是主要过错方，经过法院判决，徐家得到了一定的赔偿，可是再多的金钱也无法弥补徐父去世的悲伤。

    蔡淑华在大病了一场之后便在社区的帮助下找了份工作，这些年，她没有再找另一半，而是全心全意的照顾徐子欧，直到他大学毕业有了工作，她才算是功成身退，蔡淑华省吃俭用，手头里有些积蓄，包括当年事故的赔偿金，她还一分没动的存着。

    徐子欧曾经一度痛恨那些啃老族，认为父母辛苦一辈子为儿女付出，到头来却还要再次为儿女掏光积蓄，这是一种十分可悲又可耻的现象。可是现在，当事情真正降临在他的头顶时，他才不得不承认，他也是曾经痛恨的那一族的成员，根本没有资格去对别人说三道四，毕竟，靠他微薄的收入，想要买上房子，恐怕要人到中年。

    “小欧，妈知道你想说什么。”蔡淑华拉着儿子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揉搓着，小时候，他的小手又软又嫩的放在她的掌心，满满的都是依赖，现在，他长大了，手掌的体积已经不是她这个女人能够一手掌控的了，而他以后的生活，将由另外一个女人来成为主角。

    “妈知道结婚需要房子，所以，妈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虽然不多，但是在四五环外付个首付应该没问题。”

    “妈，我不能……”徐子欧再次张了张嘴，内疚万分的看着蔡淑华，她的头发已经有些泛白，脸上的皱纹也越爬越多，他想说，妈，我不能要，可是余悠然的脸很快又从面前闪过，他答应过余悠然，房子的事情他会解决，他不想失信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