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11)
河伯(11)
薛童童和孟若虚气喘吁吁的跟在郭图后面,越走越觉奇怪,孟若虚止不住问道:“怎么好像在往回走?”
头上的鸟群还在盘旋,郭图头也不回道:“就是要回去。”
孟若虚吃了一惊,张大了嘴,终于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为什么?”
郭图边疾走边道:“我忽然想起来,传说中这种鸟非常护子,只要有人伤了一直幼鸟,动辄便有上百只鸟来复仇。”
“你回去是……”
“现在这些鸟倾巢出动来追我们,巢里应该也剩下不多了,咱们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抓只雏鸟,到时候他们投鼠忌器,可能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
“天真”这个词在孟若虚嘴边转了几转,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事到如今,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途中间或有两三只鸟俯冲下来偷袭,薛童童与孟若虚还好,只是郭图本就身负重伤,这会更是雪上加霜,腿上胳膊上都被啄的血肉模糊,再也走不动路了。
薛童童和孟若虚索性让他呆在原地别动,他们俩单独去巢穴看看。
正头疼着怎么避开头顶上的这些麻烦去抓只幼鸟,却忽然从远方传来几只剔骨鸟凄厉的叫声,上面的鸟群一阵骚动,呼啦啦飞了一阵,忽然又转了向,纷纷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飞去。
倒省了麻烦。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徐晚舟那边又出事了。薛童童的眉皱的紧紧的。
回到原地,果然已是鸟去巢空。孟若虚嘱咐了薛童童几句,就卷起衣袖向树上爬去。
密密的树冠里,隐约听得幼鸟的唧唧叫的声音,孟若虚小心翼翼的拨开树冠,探身看上去。
绿色的树冠一被拨开,猛然就见一只血红的眼睛紧盯着自己,孟若虚一声惊呼卡在喉咙里,硬是没吼出来。
原来树上还留着一只剔骨鸟,且体型看上去,要比普通的鸟大上两三倍。
那只剔骨鸟用血红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等着孟若虚,孟若虚也强自镇定下来,只是攀在树枝上,不语不动。
一人一鸟大眼瞪小眼,气氛煞是诡异。
下面的薛童童见孟若虚良久没动,问道:“喂,怎么了娘娘腔?”
孟若虚心里吼着,别出声别出声,偏偏怕什么来什么。薛童童见他既不回答也不动弹一下,只是半个身子杵在树冠里,不禁有些担心,想了想,朝手掌里吐了两口唾沫也往上爬去。
剔骨鸟终于有了动静,忽然将头一转,透过树冠的缝隙直直盯着往上爬的薛童童,血红的眼睛也没有焦距,更是显得阴鸷恐怖。
孟若虚趁它不备,悄悄将一只手伸到身后,不停的摆动,示意薛童童不要上来,薛童童却会错了意,以为他要拉自己一把,毫不客气的将手也伸上去,使力一拉。
结果孟若虚猛然不备,整个人仰面向下倒去,情急中也顾不得了,一把抓住什么东西,然后手上一阵剧痛,细看去,竟是生生抓住了那只剔骨的鸟的腿。
这剔骨鸟恶狠狠的朝孟若虚的手上啄去,孟若虚咬着牙却不放手,眼看着要么两人一起摔下去,要么被这剔骨鸟剔完手上的肉,孟若虚正游移不定间,薛童童早是当机立断,一把匕首横空刺来,直直劈向那恶禽的脑袋!
剔骨鸟偏头躲过,孟若虚趁机错手抱住树干,两人向下滑下去。
哪知薛童童却猛地将匕首插在树干上,止住下滑趋势,又使力一拉孟若虚,孟若虚更迅速的向下坠去,薛童童却正好借势,又一次跃进树冠中,徒手与剔骨鸟斗起来。
及至薛童童方跃进树冠,那剔骨鸟似乎也没反应过来,扑棱了翅膀,尚要飞过来啄薛童童,薛童童早做了准备,劈手握住剔骨鸟长长的喙,喙上的倒刺深深陷进掌中,薛童童却毫不在乎,大叫一声,用力拗了下去,只听“啪”的一声,这剔骨鸟的喙竟生生让她折断了!
那鸟闷闷的哀嚎了一声,薛童童也不停歇,又使力将它向树下掼去,“嘭”的一声,孟若虚有些愣愣的看着这只大鸟落在自己身边,已经失去了知觉。
孟若虚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但是仿佛还在震惊中,什么也说不出来。
薛童童朝树下叫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
孟若虚赶紧爬进树冠,出乎意料,整个巢中,只有两三只小小的剔骨鸟,只有手掌那么大,眼睛还没睁开,嗷嗷的叫着。
孟若虚喃喃道:“怪不得它们这么护子,原来幼鸟这么稀有。”
薛童童不耐烦道:“啰嗦什么,是非之地不久留,赶紧拿了赶紧撤。”
孟若虚看看薛童童满是鲜血的双手,不禁问道:“还好吧?”
薛童童满不在意道:“死不了。”
孟若虚有些明白,为什么她年纪轻轻又是一介女流,就能当上海盗头子了。
两个人从容的下了树,树下的那只剔骨鸟还软塌塌的背向躺着,孟若虚使力踢了它一脚,剔骨鸟翻了个个儿,猛然就见它睁开那双血红的眼,长大了嘴,一声长长的凄厉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两人不禁同时变了色,大叫一声:“不好!”
仿佛迟了,只听空中隐隐传来无数翅膀振动的声音,寂静的空气里一时充斥着禽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