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危急
富丽堂皇的金銮大殿上,满朝文武浑身战栗地匍匐在地上,气氛前所未有的慌乱。
“啪!”
北冥梭狠狠地将一张奏折摔在一个趴在金砖地面上的臣僚身侧,面目怒气冲天之势难以压制,吓得大臣更是噤若寒蝉,深怕一开口便惹怒君主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朝廷给你们俸禄,将你们一个个伺候的白白胖胖的,你们又是如何回报朝廷的?!”北冥梭气得面部抽搐,想到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折上所写的内容,一字一句都令他恨不得将这群中看不中用的臣子们全都拖出去斩首示众!
‘兹臣快马急报,近有西邻兵马驻扎东城。念前时所奏,杳无音讯。今敌兵来犯,唯恐讯马不达,自请命率兵迎战。倘臣胜战归来,自当负荆请擅自出兵之罪。’
念前时所奏,杳无音讯。
这么重要的一个奏折就在眼皮底下销声匿迹了?莫非还是它自己成精长了腿脚跑了不成?!
今敌兵来犯,唯恐讯马不达!
北冥梭从未感受过如此盛怒,假若前时奏折能送到他手上,再及时加派人马固守城都,又岂会让人轻易来犯?倒是好一个‘唯恐讯马不达’,那些外出的商贩货物都能安然无恙的来来往往,怎么就少了张奏折?如今所能想到的,便是有人故意将奏折在遣送的途中截下,并且隐瞒了下来!
冷冷地看着金銮殿下一群唯唯诺诺的大臣,只觉得竟是连自己贴身伺候的太监都不如!
“这份奏折是秦将军是昨日遣送来的,而在昨日,西邻兵马便已经来犯了!你们倒是给朕说说,该如何解决?”北冥梭皮笑肉不笑地扫了一眼那群窝囊废,如今他只担心这延迟了一日才到的奏折,到今日,那里的情况是否更加严峻了!
“皇上息怒,”一名老臣子缓缓地直起身子,神情恳切地说道,“如今东城的情况刻不容缓,老臣认为,皇上应该即刻派遣三王爷率兵前往东城抗敌……”
“三王爷?”北冥梭眼眸一眯,缄默沉思。就在老臣子额间冒汗心生恐惧之时,总算听到大殿之上自家皇帝的声音,提起的惧意顿时松懈了下来。
“来人,传三王爷即刻进宫面圣,不得有误。”几番深思权衡之下,北冥梭还是决定采纳了老臣子的提议。如今东城之事刻不容缓,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身为大将军的三弟身上了。东城与鸠鸿皇都相距甚远,期间共有六座城池相排列,由于东城是边境的城池,遇袭度极高,所安置的兵马更是不在少数。而今,一张东城告急的奏折出现在金銮殿上,如何不叫人惊慌失措?!敌军一旦突破东城,那后果……
未等北冥梭心底生出小小的庆幸之时,忽然只见一名太监不顾礼节匆匆跑进了金銮殿内。
“皇上,东城与东篱纷纷传来告急,两城已被敌军攻陷!秦将军战亡,东篱城主被俘!”太监颤抖地声音此时此刻竟是显得无比凄厉。
东城已被攻陷这还不够,连东城之后的东篱也被攻陷了?!
“那东篱的城主是谁?!如此的窝囊,才不过短短的一日两城都就被攻陷!是怎么给朕守的城,怎么给朕守的国!”北冥梭头上青筋暴跳,一拳捶在了御案上,将上面放置的一杯茶水震了出来,水流顺着桌子缓缓地移到了角落上,一滴滴的落在干净的地面上。
倘若不是这一次敌军来犯,他竟是不知道,原来鸠鸿国的蛀虫也不是一星半点,连边境安危都无法守住,都是一群光吃不做的畜生!
想到这,他不由得悲恸万分:想当初,他与几位兄弟对皇位是何等的期待与渴望,彼此间虽情意浓厚但也不免较量。就连当初父皇遗诏传位给他,他也是暗自欣喜。而当真正的坐在这么一个高处不胜寒的地方,开始是好的,只是越是长久越是哀戚。他所见到的不过是一群阿谀奉承丑恶的面孔,那些曲从拍马竭尽全力讨好献媚的模样是何等的令人心寒!他本以为不过如此,谁想那不过只是杯水车薪……
北冥梭用手掩在了双目前,挡去了那眼中溢满欲倾的落寞与无奈。
“三王爷到!”听到太监刺耳的嗓音,此刻竟犹如仙乐一般动人了。朝臣们纷纷小心翼翼地抬了抬头,目光透着殿门外晨光之下大步迈进的人,心底油然生出一丝期盼。
“臣,参见皇上。”北冥诀不着痕迹的睨了一眼周围的朝臣,沉稳地单膝跪地,字字掷地有声地拜见道。
适才他便从前来唤他的侍卫口中得知了皇上盛怒,东城危急的消息,而在踏入皇宫后,又得知了东城与东篱一同被攻陷的消息,这一连番的打击,势必会造成人心惶惶的局面。至于皇兄的目的,他在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已了然,
“三王爷免礼,”北冥梭挥了挥手,“朕唤你前来的缘由,想必你也知晓了吧?”并非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是。臣愿效犬马之力,平反敌贼。”恍然间,朝臣们仿佛再次看到多年前那个征战沙场一身罡气凌然的大将军。
“好!”北冥梭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未免夜长梦多,朕希望三王爷能即刻启程前往东苒!”东城与东篱已被攻破,而今为有东苒仍在死守。只要及时敢去守住东苒,必然能保住一个东苒!
“臣遵旨。”北冥诀面不改色地说道,“臣先行告退。”见北冥梭摆了摆手,这才一挥袖摆,快步离去。
看着北冥诀离去的背影,北冥梭微微松了口气,冷眼看了看朝臣,“退朝!”待朝臣反应过来,早已不见那一袭金色龙袍之人了。
如今他们唯一期盼的便是三王爷能顺利抗敌,抵挡来犯的敌军,保住都城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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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历经的水深火热,此时此刻早已坐上宽敞舒适的马车的沐傲天自然是不知晓的。她只知道,城池攻破的消息传入北冥梭的耳中,再一想那张黑煞的脸,一时有些复杂一时有些幸灾乐祸。
一想到几日前夜探皇宫后得知的消息,沐傲天不由得嗤笑,顿时觉得只攻破几个城池倒是有些少了。
“西邻那边如何答复?”沐傲天懒懒地倚靠在软榻上,漫不经心地询问道。
“他们还能怎样?肯定是同意啦。”百里达翘着腿,嘴里咬着糕点,不屑道,“他们能够攻陷东城和东篱,若非我们的人在城中打点,他们哪能如此之快就能得手?”
“哦?”沐傲天忽然危险的眯起眼来,似笑非笑地斜睨着毫无形象可言的百里达,顿时觉得让他呆在如此华丽奢侈干净的马车厢里,是对车厢的亵渎!
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百里达嘿嘿一笑,谄媚地将糕点一口吞了下去,擦了擦手,“是你们,是你们的人。”嘴上说的利索,心里早就在嘀咕着自己此刻是被各种手段卖身给了沐傲天,说是自己人哪里有错了?
“哼。”沐傲天冷哼道,对于百里达墙头草的行径保持鄙夷态度。这人长得人模狗样,也就只有‘天下通’这么个称号能让他稍微吃香一点,如果没有一堆追杀的话。
“毒圣那边办的怎么样?”这一次的提问,却是对着车帐外的南夜。
“他是西邻与铁蟒将军齐名的猎虎将军的救命恩人,猎虎将军这人重义到失了头脑的地步,又岂会不听从恩人的安排,”南夜难得的甩开了冰冷的吐字模式,“待他安排攻破了东苒,便会打道回府,届时北冥诀赶到,也无济于事了。”
沐傲天笑了笑,倒是一旁闲不住的百里达凑着脑袋上来,一脸好奇的问道:“你们怎么就确定鸠鸿皇会派北冥诀前去镇敌?”
沐傲天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百里达,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瞬间呆愣的表情,强忍下笑意,果断闭目养神起来。
被沐傲天犹如摸小狗一般的摸了头,百里达愣了片刻,霎时醒过神来,要暴跳如雷之时,却听得马车之外传来‘哒哒哒’颇显得急促地马蹄声。
“邪十一宫宫徒求见教主!”马车应声而止,半响,就见马车重新开始轱辘前行。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呼啸而来的声响,沐傲天睁开眼眸,徒手抓住飞来之物,在百里达满脸好奇之下,缓缓地将手中信卷拆开。
看完后,又随手将信卷扔给了一脸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百里达,脑子飞快地转着适才一目十行的内容。
百里达赶紧抓起信卷,急切地看了起来。
许久,待沐傲天吸收完了内容,瞥向百里达时,险些没被吓到。
就见百里达双目发光地看着自己,眼里的灼热好似升起一团火,“令主,您实在是太神了!鸠鸿皇果然是遣派了三王爷前去!”
哟?还用上了敬语?
沐傲天挑眉,默不作声。
车厢外驾着马车的南夜僵冷的脸色有了丝龟裂,心里忍不住低诽:前头提到北冥诀的似乎是他而非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