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我便是小五
走在回清风阙的路上，金娉梅面容淡雅，看着风中飘落的雪花，嘴角含笑。
没走几步，身后的人便已经跟上来了。
“王爷似乎好兴致。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来早了呢……”金娉梅笑容浅浅，似乎对跟上来的汝阳王在意料之中。
汝阳王走上前来，与金娉梅并肩而走，此时的他，面容和煦，嘴角扬起，目光温润，慈眉善目，看不出任何一代大将军的威武凶悍。
“今日一仗，太后娘娘英明，本王输得心服口服。”汝阳王笑容温柔，看不出任何落败的颓唐和愤怒。
金娉梅看着他，不动声色，深知这才是他最深不可测的地方，也是最让人忌惮恐惧的地方。
每个人的脸，每个人的表情，都像一张面具，当他把这张面具训练得炉火纯青的地步时，那就让人看不出任何他真实的心思和想法，让人不寒而栗，从心底，就会产生恐惧。
金娉梅波澜不惊地笑笑，谦虚道：“运气罢了，王爷何必客套。我们……来日方长，不是吗？”
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而不是结束。
她此时已经有足够的胆量和勇气，从唐姽婳中脱胎换骨，站在他的面前，与之正面对抗。
汝阳王依然和蔼可亲地笑，不过出口语气森然，“太后娘娘好勇气……不过一个人要有勇气，是要付出代价的。还希望太后娘娘选择好，走好，不要后悔。”
金娉梅目光灼灼，深邃无边，和他对视，毫不畏惧，也不退缩，良久，咧开嘴，露出洁白的孝牙，可爱道：“王爷大叔放心，我虽然小，可是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哦~~以后，王爷大叔可要小心咯，毕竟天下间最难防的可是小人……”
金娉梅一副我就是小小的人的姿态，看得汝阳王咬牙切齿，只想冲上前去，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颈解决了。无奈此时在宫中，这么多人看着，大庭广众之下，他还不至于这点隐忍力都没有。
汝阳王也笑得如沐清风，一副好长辈的样子，“那本王多谢太后娘娘提醒了，一定会格外注意‘小人’的。”
“那就好。”金娉梅满意地笑笑，低眉敛目道：“如果王爷没什么事，那哀家先行一步了。”
微微俯身，姿态优雅，后背挺直地转身，悠哉游哉地离去。
汝阳王看着她闲适的背影，当即面容冷下来，阴霾满天道：“小太后，连续两次都是你搅局羞辱本王，既然你敢现身，还真是免了本王继续调查，得来不费功夫。这个后宫，原来还多了你这条蛟让人心神不宁，往日真是小看了你＿哼！别怪本王手下无情！”
金娉梅一路上都能感觉到背后那束灼热愤怒，似乎要把她活剥了一样的目光，可是她的脚步没有停滞，而是坚定不移地往前走，虽然这次事件为了救皇帝让她提前暴露身份与汝阳王相对抗，不过，也该是时候对战了，逃避太久，便不是隐忍，而是懦弱了。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绝然而妖魅。
回到清风阙，远远的，金娉梅便看到了一个让她微微奇怪的客人。
皇后月笙！
之所以奇怪，不是因为她本人，而是因为她出现的时机有些不太对罢了，不过也无妨。
金娉梅走过去，朝她淡淡一笑，“月皇后。别来无恙。”
月笙本来只是心存疑惑，来此求证，此时看她的笑颜，还有身上散发的傲然淡雅气质，让她心中有些明了，可是更深的疑惑又开始丛生了。
“等久了吧，进去坐吧。”金娉梅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月笙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笑笑，“那就打扰太后娘娘了。”
两人进了清风阙，金娉梅让莲初奉了茶，两人低头喝了几口，沉默良久，金娉梅这才打破沉默道：“不知皇后到访，是找哀家有什么事吗？”
月笙犹豫不决了很久，这才鼓起很大的勇气道：“请恕臣妾冒昧，臣妾此次来，是想和太后娘娘确认一件事的。”
金娉梅好脾气地笑道：“皇后请讲，是何事？”
“额……”月笙咬咬银牙，抬头看着她，终于问出心中疑问：“请问太后娘娘，可曾认识一个叫小五的人？”
这种困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从那次宴会中她替她抚琴时她的表现，以及她的行事风格与小五太过相同，而且很多疑问，联系种种，都可以归于她身上。
这个小太后看似痴傻普通，和一般孝无异，可是有时候那双眼睛恢复清明后却深邃无底，让人神思，而她的话，虽少，却句句命重要点。
可是又有一点让她实在不明，她和小五也算是在夜晚朝夕相处很久，她的声音可以变，样貌可以变，可是身形无法改变吧……
小五明显是个少女身材，凹凸有致，和小太后纤细瘦弱的孝子身板实在相差甚远，所以虽然一直怀疑，但是却不敢确定。
不料，今日小太后在御书房大战百官而胜利的事迹一传出来后，又让她的困惑和怀疑开始生根发芽，这种东西一旦冒了头，就再也无法压制住，让自己彻底从脑海里清除一切信息。
来之前，她试过好多次，让自己淡定，冷静，忘记这一切。
如果她来，被其他人知道她的怀疑，想必会嘲笑她疯了……
疯了才会认为那个一手把她从普通后妃女人栽培起来，捧成一国之后的小五，就是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太后……
这一切太可笑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来这是头脑发热，一时疯蛊得了魔障……
她一直强迫自己不要来这里，不要踏出宫门一步——
可是她做不到，知遇之恩，定当涌泉以报。
虽然小五暗夜而来，神秘而去。
并没有向她要求过任何，可是她早就在心底暗暗发誓，如果有一天遇到真正的她，不管她是谁，都要报答。
她目光熠熠地看着金娉梅，一点点表情变化都不放过。
终于，金娉梅淡淡笑了笑，慵懒自如，云卷云舒。
良久，她抬起头来，朝她淡淡道：“月笙，如果你是来找答案的，那么我告诉你，我便是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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