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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毒子弑父

    西郊猎场坐落在烈焰城城外西北方十几里外,猎场内奇峰叠翠,野花遍地,景色甚是怡人,这一日倒是不错的天气,天蓝如碧,猎场内云雾茫茫,山林间生机勃勃。不远处,只见得一只梅花鹿缓缓地踱步而来,尽情得食用着还沾着清晨露水的青草,却不知,危险早已瞄上了它。

    不远处,箭在弦上,丝毫没有颤抖,箭锋锁着不远处的那只还在悠闲得啃食着青草的梅花鹿,持箭的主人目光老辣而又犀利。

    “莫要射那只可好。”一个轻灵的女声扰乱了他的心,回过头,只见得是一个一身红衣打扮的少女,少女面容俏丽,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地红晕,一双大眼睛闪动着好奇。

    “珠儿,今日外出行猎,如今见了猎物去不让我射,倒是为何啊。”

    “钟离伯伯。”少女上前行了一礼,“你看那只鹿是母的,应该是有孕在身了,便饶了她吧。”

    这时,只听得远远地空中,一只金雕落了下来,正砸在那离那鹿不远的草坪上,鹿儿受了惊,连忙逃进了树林之中,不见了踪影。远远地,一老人驾着马冲了过来,人未到,便听得他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老鬼,看我这些年的箭术可有退步啊。”老人到了近前,笑道,“你这老鬼住在那个房子里怕也是懒了,多年没射箭了吧,怎么还没有斩获啊,年轻时我可是不如你啊。”

    不远处,侍卫林立。方才控弦搭箭之人,正是国君钟离弘。

    “呵呵呵,老了啊,比不得你这老家伙了,看你这身手便是我那几个儿子怕也是难及啊。”钟离弘苦笑道。

    “老爹,是我刚刚扰了钟离叔叔,少在那边得意了。”少女说道。

    “你这丫头,倒是胳膊肘向外拐。”那老人笑道,眼光却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些侍卫,不禁皱了皱眉,“唉,这么大的阵仗,哪还有猎物敢出来啊。”

    “你这老货,少在那聒噪,皇上的安危关乎天下,岂能儿戏。”魏安国骑着一头驴子,甚是滑稽,却是刚刚赶上来。“就是随你的意,今日来这边狩猎,皇上可是大病初愈,你可知道昨日就差点翻了天。若不是皇上昨夜便赶到这边行宫,今天早上定让你看一出满朝文武跪谏的好戏。”

    老人闻言,说道:“若是如此,哪儿也去不得,却是好不痛快,当这个鸟皇帝有什么意思!”

    钟离弘闻言确没有说什么,脸上的笑意也有些沉重了。

    五十年前。还是在这个山谷,一样的蓝天,一样的清晨。远远地,两人驾马在这片原野上奔驰着着。不远处的草地,上堆着不少的猎物,树下,一个少年锦衣华服,坐在树下,手中却是端端正正地捧着一本书。空中,一只金雕飞过,这畜生却是看到了地上堆积的那些食物,便在上空盘旋着。

    一支箭,射中了那只盘旋的雕,在那雕将要坠下只是,又是一只箭射到了他的翅膀上。雕儿坠落在草地上,一个少年俯身捡起来它,

    “弘,这次可是我赢了的。”说话的少年,身子极是壮实,浓眉阔眼,一副豪迈之士的长相。

    策马跟上来的的少年,一脸的阳光和煦,他微笑着点点头,那树下的少年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说道:“南宫远,少得意了,你难道没看出来是殿下在让着你。”

    “书呆子,你说什么?”叫做南宫远的青年,问道。

    “还说呢,也不想想你什么时候赢过。”那少年抬起头,一脸的严肃认真,“不是看你昨天输了就撇着张脸。输不起就别玩,孩子气。”

    “魏安国,有本事你也上马来比比,莫在一旁说风凉话。”南宫远跃下马来,“也没谁让你来,跟屁虫。”

    “又不是跟你。”魏安国大约只有十来岁的样子,却是少年老成,“若不是我给你们打掩护,那么容易出的来吗?和你比,算了吧,要是赢了你可不是也要天天拉我出来比试,罢了罢了。”

    “你小子,若是输了你,老子在面前就再无二话。要是你输了,就给我闭上那张嘴。”

    “好了好了,天天吵天天吵,好不容易才出来的,莫要扫兴。”说话的,真是当时的二皇子,如今的天子钟离弘。

    “哼,书呆子,到了这边还不知道把书放下,真没意思。”南宫远低声道。

    “你懂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车马多簇簇啊。”

    “说得文绉绉的,你读书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吗。”南宫远反唇相讥。

    “你懂得什么,有一日待殿下坐北朝南的时候,我要做他的太平宰相。”魏安国说道,“你呢,你准备如何。”

    “若有那一日,我便做弘的保驾大将军,给他打下一个大大的天下。”南宫远说道。

    “哼,假惺惺的,明明之前还听你说要走多远多远的路,看看天下有多大的。”魏安国讥讽道,又拿起书来。

    南宫远正要开口,只听得钟离弘苦笑道:“我可没有这么你们这么大的心,这天下是我大哥的,如果可以,我倒是真想走得远一些,远离这些争斗。”

    “弘。”魏安国抬起头来说道,“有些事,怕是却由不得你。”

    两年后,大皇子钟离宽在塞外中了紫月国常胜将军秦飞扬的埋伏,被困于原野中不愿受俘,自刎。钟离弘被立为太子。三年后,魏安国高中榜眼,入朝为官。二十年后,原太子钟离宽之子,北武王钟离业叛乱,半壁江山皆落入敌手。魏安国出使紫月国,南宫远出兵平叛。五年后,叛乱平息。而发生在龙兴殿的一次没有人知道缘由的争吵后,南宫远平叛时的功绩尽没,被贬为庶人。之后就再没有知道南宫家的去向,十年后,南宫远四海扬名,成为海上霸主,同年,年迈的朝中首辅金云海告老还乡,新任首辅叫做魏安国。

    多年前的戏言,多年后大多成真。

    “唉,呵呵,好久没有这么好的天了呀。”钟离弘从记忆中走出来,看着身边的女孩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便是你的小女儿也这么大了。我也有两个公主,却都不在身边。你这老家伙倒是好福气啊,但是羡煞我了。”

    “呵呵,若是你愿意,不如让她认你为义父如何?”南宫远说道。

    “哦?我倒是求之不得,不知道侄女儿愿意不。”说着,钟离弘看向了那女孩,“南宫云珠,可愿意拜我为父啊。”

    “我,我不愿意。”南宫云珠说着,脸上瞬间染上了两点红晕。心中不知为何忽然飘过了那天那白衣如雪的身影和那一脸的笑意。

    “这丫头,却是被我惯坏了。”南宫远闻言说道,语气中确实没有责备。

    “无妨无妨。”钟离弘说着看了那女孩一眼,却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说着问向身后的大太监胡雪,“他们,现在都到了吗。”

    “启禀圣上,众位王爷都已到了猎场,唯独缺了五王爷和九王爷。”

    山下,一座巨大的帐篷立在那边,帐篷外面一匹匹马儿皆是十分的神骏。帐篷上,巨大的火龙图腾像是虽是都要飞出来一般,帐外,兵士林立。帐内,到场的几位王爷皆已落座,坐在上手位右侧的三王爷钟离风穿着一身嘲风军甲,好是威风。但是却紧闭着双目,连眉头也是紧锁,心中依旧是昨夜的那一番话。

    “王爷明日行猎之时,给国君倒酒的已经我们的人了。防卫的大军也都是唯我们为尊。那药无色无味,根本查不出来。国君喝了也只会昏倒,不会没有性命之危。就是御医到了也只会认为是国君旧病复发。倒是再控制住其他几位王爷,便大事可定,此时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不能有妇人之仁了。”

    这时,大太监胡雪走入了帐内,说道:

    “圣上驾到。”

    众人皆起身相迎,只见得钟离弘走进来,稍慢一步跟着的一个老人,一脸豪迈之像,便是海王南宫远。后面跟着的大学士魏安国,魏安国身边是一个红衣少女,一娉一笑甚是动人。却不知是何人。钟离弘坐在了主位之上,见南宫远要往下面坐,一把把他扯到了身边并肩而坐。

    “皇上,这……”魏安国说道,却被钟离弘制止。

    “无妨,这老家伙统治的海域比我的国土还要大,要说高攀,是我攀着他了。”

    “是她。”七王爷钟离靖认出来,“她原来是海王的女儿,难怪身上带着那么多珍珠。”

    “这是老大,老三,老四,,那边是老七,老八。当年你走的时候,老八也才八岁,现在这么多年了,我们老了啊。”钟离弘向身边的南宫远介绍着。

    “老什么,在我眼里,他们都还是小娃娃呢。”南宫远说着,目光集中在七王爷钟离靖的身上,“这小子当年可最是缠我,常常磨着我教他练拳,昨日见了他我都认不出来了。呵呵呵,不知如今武艺如何啊,我家老三可是对他一直念念不忘呢。”

    “有机会的,到时候你试试便知。”钟离弘答道,说完老哥俩相视大笑起来。

    几位王爷闻言连忙起身向海王行礼敬酒。钟离风敬完酒,却见着自己的父王钟离弘一直端着手中的茶壶在喝,身后负责倒酒的宫女向他看了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老九还没有来,要是现在下手便难以逮住他了,老头子大病初愈,怕是也不会喝几杯,他没来也好,若是他穿着赤龙铠到了这边,怕事情又有了变数。他不在也正好可以推到他的身上。”三王爷心中想道,现在得有人向他敬酒啊,但是这个人绝对不能是自己。

    “父王,我敬您一杯,祝您体态安康。”

    三王爷抬起头,看到是老四,不禁暗暗骂道,你这个病秧子这时候凑什么热闹。

    六王位子上坐着的依旧是六王世子钟离霜,他看着三王的表情不禁暗暗想笑,如此沉不住气,哪里成得了大事。抬起头,便见得大皇子正看着自己,略略使了个眼色,便站起身来。

    “你小子,好,那就是你了。”三王爷早恨上了自己这个侄子,便装作无意地把杯子里的酒碰撒了一些。那宫女看到这个早已定下的暗语,便轻轻扭动了自己手中酒壶的盖子,触动机关,药粉瞬间撒入了酒中。

    “皇爷爷,今日见您神采奕奕,孙儿十分高兴,便敬您一杯,祝你万寿无疆。”钟离霜说道。

    钟离弘举起刚刚放下杯子,身边的宫女把透明无色的美酒倒入了杯中。一脸欣慰的笑容,“好好好,难得你有这样的孝心。”说着,酒杯就往口中送去。

    “九王爷到!”门外,士兵喊道,三王爷本来就悬着的心差点停跳,回过头一脸怒意地看着门口走来的九王钟离羽。只见钟离羽面色坚定,身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盔甲,盔甲上的图腾却是龙九子螭吻。

    此时,钟离弘原本停在口边的杯子放下来,

    “羽儿,我赐你的赤龙铠呢。”

    “禀父王,赤龙铠失窃了。”钟离羽答道。

    “砰”的一声,杯子在地面上摔得粉碎,酒,流淌着。钟离弘的面色,黑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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