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南海怒鲨
圆觉寺客房,床上躺着一个孩子,便是铁匠邢三有的儿子刑承欢,自从那一日被三王爷钟离风与欧阳燚对掌时炸开的掌风所伤,所幸被如今法号本尘的五皇子钟离泰所救,虽然早已脱离了危险却一直昏迷不醒,似乎此时那孩子的眉头难以察觉地皱了皱。
“咚咚咚……”恍惚间,承欢的耳边传来了一阵阵敲击木鱼的声音。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一阵阵无力,嗓子间传来了一阵阵干渴,这里是哪里?慢慢地,承欢睁开了眼睛,忽然的光明让他的眼睛似乎有些不适应,渐渐地看清楚了,眼前似乎是一个禅房,那一声声敲击的声音,是在外间敲木鱼的小僧发出来的。
“咳咳咳……”听到里间的承欢传来的咳嗽声,那型尚停下了手中的木鱼,走了进来,见确实是承欢醒来了,一脸俱是欣喜。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你可总算是醒了,你可知道你已昏迷了七日了。”那型尚说道。
“水……水……”承欢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那型尚连忙从桌上递过来一个杯子,递到他的嘴边。略微有些温热的水缓缓流入了了早已是干渴数日的嗓子,就像是久旱逢甘霖般的滋润。承欢略好了些,问道:“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圆觉寺,你是被本尘师叔救下的,待会我给你拿些粥来用了,这几日你睡着都是我给你喂得粥。”型尚答道,转过脸,却满满的都是好奇,“你是什么人啊,每一日本尘师叔都来为你调息,方丈也常常来,就连九王爷钟离羽也来看过你,让我们好生照顾,听说和你一起住进来的老人家还是我们的师叔祖呢,你是师叔祖的孙子吗?”
承欢靠在床头上,却是觉得一阵阵的晕眩,说道:
“我,我父亲是个铁匠……”
“啊!?”
另一处的厢房中,欧阳燚正在打坐调息,靠着师兄每日给自己疗伤。到今日,自己的伤已经好了八成了。这时,一个型尚跑了进来。
“师叔祖,那小施主醒了。”型尚说道。
欧阳燚轻轻的舒了口气,缓缓的睁开眼睛,站起身来。
“那孩子倒是福大命大,带我去看他吧。”
“是”型尚点点头,便领着欧阳燚出了厢房,正要向承欢的房间走去,却听得一个声音响起。
“嘿!那老儿,你便是欧阳燚吗?”
欧阳燚抬眼观瞧,便见得在屋檐上站着一个男子,二十来岁的光景,皮肤黝黑,脸颊上横着一道刀疤,身高七尺,一身短打扮显得紧趁利落。腰间别着的短刀刀鞘上一只虎鲨含怒。那人斜着嘴角笑着,目光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这位施主,这后院不让进的。”那型尚刚要上前劝阻,便被欧阳燚推到了身后,这样的目光,欧阳燚几十年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
“你先退下吧。”
型尚见这情况似乎不妙,连忙离开了这里。欧阳燚紧盯着来人的目光,轻轻地呼出一口浊气,说道:“你是何人啊?”
那人跃下来,身手极是利落。依旧打量着眼前的老人,说道:“难得来一次,想见识一下曾经第一武者的手段。”
曾经第一武者。这已经是近日来第二次被人这么称呼自己了。自从多年前败给自己最得意的徒儿钟离羽,从此这第一武者的名号便旁落了。欧阳燚笑了,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所谓的曾经已经让太多人忘了自己的恐怖,便是在这小辈的眼中自己似乎也极是不堪了。
这儿原本就是这里最为寂静的所在,此刻仿佛更加静了。难以察觉中,空气便如同凝固了一般。那男子微微一笑,虎老雄威在,这老儿确实不可小视。想要动一下身子却觉得自己的动作十分的缓慢,是那老儿的势,不同于自己之前相遇的那些高手,别人的势往往都带着极重的个人色彩,有的如同猛虎下山,有的如同毒蛇窥伺,这老儿的势却是无色的,仿佛无意之间便已将自己笼罩在其中,这时,那老人的身影不见了。
“砰。”欧阳燚一掌击出,打在面前这男子的胸口,却见得那人身形却一动不动,低头发现不知何时他的手臂已经护在那边了。
“哈!!”那人大喝一声,欧阳燚的势忽然一减,被逼退了,身边原先凝固的空气似乎流动起来,不远处那青年,站在那边没有动,欧阳燚却觉得自己面前仿佛有一只血盆大口正在向自己吞噬而来。忽然,那青年一步步走了过来,也是同样的一掌向自己袭来。连忙也是一掌击出。
“砰”又是两掌相击,欧阳燚再次被逼退,那男子却是站在原地,他微笑着,但是原先不屑的意味没有了。半响,他转身,瞬间便没了踪影。空气中只留下来一句话。
“欧阳老儿不愧天下第一之名,此时你还有伤在身,改日我会再来讨教。”
欧阳燚放下来原本举着的手臂,此人的武艺难辨深浅,便是自己全力以赴,怕也难以战胜,看来是不服老不行了,摇了摇头,向承欢的屋子走去。
“唉,后生可畏啊……”
南北城之间,便是皇城的内外城城门,城门下贴着一张皇榜。皇榜左右各有两个士兵守卫着,旁边竖着一把大伞,伞下坐着一个宦官膜样的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册子。皇榜前却是人头攒动,围着好一些人。
“喂喂喂,前面的,那皇榜上写着些什么”一个中年汉子问道。前面不远一个穿着像是书生的人回头看了看,说道:
“海王要比武招亲,凡是适龄的男子都可以报名。南宫家可是富可敌国啊,要是当上他的女婿,可是比中状元还要好啊!”
“哦,是吗是吗?”那汉子闻言又往前挤了挤,说道:“还有这等好事,我可是打了过年的光棍了,却不知海王之女长得如何?”
“你这厮挤什么,说了是适龄男子,那海王的女儿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看你的年纪都要做人家父亲了,却是好不要脸。”一个穿着一身皂衣的男子说道。
那男子闻言脸却是一红,说道:“你不是住在豆腐房对面的赵黑子嘛?就你这长相也来招亲?莫要叫人笑掉大牙了。”
那人翻了一下眼皮说道:“我这长相哪里不好,再说我今年不过二十九岁,刚刚比要求的年纪还小一岁,如何选不得。”
那汉子骂道:“前年喝酒的时候你明明说了自己都三十六了,好生不要脸!!”
那人闻言不依了:“你这憨货,莫要胡言,我明明才二十九,等我当上海王的女婿看我不死了你的嘴。”
之前那个答话的文人模样的人却是挤了出来,一脸的失落。
“王秀才,怎么了。”
那秀才说道:“唉,榜文上说了若不是皇族入选,便要入赘南宫家,想我王必中三代单传,如何能背弃祖先啊,还是回去读书吧,今年必中状元!!”说完便走了。
不少人闻言也走了,而那赵黑子却还在往前凑着,入赘?要是能选上便是当孙子又如何,挤到前面却看到一个人的帽子被挤掉了,一个光头很是晃眼,这光头看着倒很是眼熟,仔细一看不禁骂道:
“这不是铁佛寺的法朗和尚吗?这里是比武招亲,你一个和尚凑得什么热闹?真是好不要脸。”
那和尚穿着一身的新衣,头上的戒疤却很是明显,他回过头见是熟人,有些脸红,说道:“阿弥……那个什么,贫僧已经还俗了。”
不远处的茶楼二楼上窗边,一身华衣装束的青年人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眼前这闹剧般额一幕,不禁摇了摇头,叹气道:“老头子把这差事交给我,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一般情景。”此人正是九王爷钟离羽。
这时,一个丈二身材的年轻人走到了皇榜边上的桌前,问道:
“请问比武招亲是在这边登记吗?”
那宦官抬头一看,见面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材高挑,面貌俊美,便点点头,问道:“姓名,生辰八字,父母是否健在,如今可有官职,便在这边自己填写一下。
那青年拿起笔,在纸上一一写下了自己的信息。
许一岚,边军都尉……
“哼,老爹不是说在炎阳国皇子中为小妹择婿吗?怎么又要比武招亲了,可这些都是什么货色,看来是所谓的炎阳国皇子虚有其名了,什么八王文武双全,九王武艺盖世,恐怕都是不堪之辈。”青年听到背后不远处有人说话,放下笔回过头来,见是一个男子,年龄与自己相仿,皮肤黝黑,好一副英武之像,正是之前在圆觉寺两掌逼退欧阳燚的男子。
“收回你的话。”许一岚怒视着说话的青年。
“什么。”那青年见眼前站着这个人,斜着嘴角,“你让我收回什么话。”
许一岚两步冲到了那人身前,一拳携着巨力直冲着男子的嘴角击了过去,势如饿虎扑食一般。
“收回说九王爷不堪的话,然后滚!”
许一岚的拳头被那人仅用两指便挡住,嘴角依旧是那令人不爽的笑容。
“我便是不收回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