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鱼肉与熊掌
陈卫红决定首先找父母亲说说，听听老人家的意见。.
这两年，陈卫红的生意越做越大，人也越来越忙，很少回家。
对陈卫红，陈忠民夫妇是担心大于自豪，一是担心他的身体，二是担心外面世界的危险，三是担心他被人骗，担心生意亏本。
当陈卫红向父母说起明树找他回学校，以及生意上的事情，并征求他们的意见时，两人都建议陈卫红收缩一下生意，回到学校好好上班，成个家，一家人相守着过平平安安的生活。
“钱是挣不完的，够用就行了。只要一家人幸福快乐，喝水都甜。”欧树芳叮嘱道。
“妈妈，那我就天天喝水哈，看快乐得了多久？”陈卫红笑道。
“你这个娃儿，我说不过你，难得给你说。”
“卫红，我知道现在的你，无论是能力、见识还是经验，都远远超过了我们，我们的意见仅供你参考，大主意还得你自己拿。不过，凡事都要正反两个方面去考虑，不仅仅考虑做成了会怎么样，还要考虑做不成又将怎样。”陈忠民的见识要远大些，已经看出陈卫红的远大志向，也不想过多地约束他。
当陈卫红把同样的难题摆在杨莉面前时，情况却又不同：“卫红，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如果你选择回学校教书，我就每个周末来陪你，平时也悄悄地找机会偷跑来陪你。如果你选择继续停薪留职做生意，我就帮你管帐，每天晚上做好饭等你回来。”
盯着杨莉的脸，陈卫红看了好一阵才说：“谢谢你，老婆！”
“还没看够啊？”
“永远都看不够，亲爱的。”陈卫红轻轻地吻了一下杨莉的脸颊。
与几个人进行了交流后，陈卫红还没有拿定主意，但事情却不能停下来。
经过权衡，在两个工程中，陈卫红选择了规模和投资较小的农贸市场，准备再积累一些经验。
这段时间，通过易百发，陈卫红结识了一批建帮的朋友，从他们那里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也积累了一些人脉。
农贸市场工程较粮站粮库的改建工程来说，要复杂得多，工期也要长一些。根据易百发等人的建议，陈卫红决定采取分级承包的办法，把相关工程分别承包给几个班组长，让他们当小包工头，组织工人施工，自己只负责大宗原材料采购、质量把关和进度督促，同时，依然聘请易百发公司的两名技术人员协助自己组织施工和管理。
可是，在启动资金上却遇到了问题。
这两年，陈卫红的总资产增加了不少，但大都放在项目上，真正可供支配的现金并不多。怎么办呢？
“可以从以下几方面想想办法，一是让包工头垫支一些；二是原材料尽量赊欠，当然，这样的价格要略高一点，需要把利息考虑进去；三是尽量做好协调，让甲方按时按进度拨款。”经验丰富的易百发向陈卫红支招。
陈卫红把自己提出的现金全部提出来，又去两个信用社贷了一些，再把父母家里能够动用的钱都凑了出来，可还是不够。
陈卫红本不想把自己遇到的困难告诉杨莉，可杨莉还是知道了。
周末，杨莉来到陈卫红家，将三万元现金交给陈卫红：“卫红，我知道你遇到了些困难，这点钱不多，先救个急吧。你看看，还差多少，我再去想想办法。”
“杨莉，你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你放心，全是干净钱，从正路来的。有两万是爸爸的，有五千，是我找同事借的。还有五千，是我的，其实也是你给的。这些钱，你先拿去用吧。”
“杨莉……谢谢！”看着清纯可爱的杨莉，陈卫红不知说什么。
“谢什么哦，又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那就是内人了。亲爱的……内人。”陈卫红紧紧地抱住杨莉。
“卫红，我的试用期马上就满了，转正后，就可以……”
“可以什么？”
“可以结婚了。.”
“太好了，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亲爱的。”看着杨莉粉红的面庞，陈卫红的眼神变得直直的。
“你怎么了，卫红？”杨莉觉得陈卫红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杨莉，我想……”
“嗯，反正早晚都是你的，你想要就……”杨莉羞涩地低下了头。
……
“卫红，我真的好希望天天都能陪在你的身边。可我知道，你志向远大，有你的追求，我……只希望你能多陪我一些。”平静下来之后，杨莉羞涩地躺在陈卫红怀里，小声说道。
“你是想当一个平凡的师娘，还是一个人人羡慕的富婆？”
“都不想，我只想当……你的妻子。”杨莉轻轻地吻了一下陈卫红。
“嗯，我也是，希望天天与你在一起，过这平平淡淡的日子，享受这温馨快乐的生活。”沉浸在幸福之中的陈卫红，看着杨莉娇嫩的面庞。
双江专卖店在杨梅的管理下，各项工作按部就班就有序开展。龙城的三友商行也有了店长的负责。两个店的营销、进货等事务，以及现金管理，有唐大姐负责。本准备安排来当现场总管的邢勇，反而没有了什么事。
陈卫红的双江专卖店开业不久，陈卫红再次调整安排，让邢勇负责糖酒销售，并购置了一辆二手絮车，还聘请了一位兼任送货员的驾驶员。
邢勇很快找到了感觉，并将自己曾经的兄弟伙些发动起来，将糖酒团购做到了农村。农村人家婚丧嫁娶、做生请客，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烟酒糖，邢勇的货不仅价格略微便宜一些，还送货上门，而且质量也有保证，很快就占领了大片市场。
社会经验丰富的邢勇，对帮忙介绍了生意的兄弟伙，都按一定的比例给予回报，还不时请兄弟伙喝几杯。对于兄弟伙有什么难处，邢勇也是热心地伸手相助。
渐渐地，竟有一帮兄弟专门为邢勇做这个事情，帮助三友商行推销糖酒，形成了一支义务推销员队伍。
根据邢勇反馈的信息，陈卫红与邢勇一起，跑了省城和双江的糖酒批发市场，还跑了一些酒厂、糖厂，在糖酒公司的供货之外，自己针对市场的需要组织货源。与此同时，还办妥了销售香烟的手续。
这段时间，陈卫红主要精力放在工地上，却也没少关注商行的动态。通过观察，陈卫红发现商行各方面的运作完全进入正轨，基本不需要自己去过问具体的事务，也就放下心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国辉、郑友志、歌厅女教师等面容不断地呈现在陈卫红的脑海，明树等人的话语也时时在陈卫红的耳边想起。经过反复的权衡，陈卫红觉得：“操作好了，鱼肉与熊掌是可以兼得的。”
六月底，陈卫红找到明树，向他表明态度，愿意接受安排，回到学校。
“好，现在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你先把事情好好安排一下，有空的话，可以对工作进行一些思考。”明树知道陈卫红还在做着另外的事情，善解人意地说道。
“谢谢明主任，需要我做什么，打我的传呼就是。”
七月初，正在忙着准备农贸市场投标的陈卫红，突然接到邢勇一个兄弟打来的传呼，告诉他邢勇在邻县的一个镇上出事了。
陈卫红立即赶过去，找到邢勇的兄弟了解情况。
这天上午，邢勇的一个兄弟将一批啤酒、白酒送到邻县的一个镇上，正在卸货时，几名青年走过来，找了些借口进行挑衅，将货物砸了一些，把送货的兄弟和驾驶员打伤了，还把汽车的挡风玻璃砸烂一块。
接到兄弟的电话后，邢勇立即召集十来名兄弟，租了一辆双排座絮车赶过去，把惹事的几名青年狠狠地揍了一顿，并把他们踩到地上，让他们赔偿损失。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很快，派出所的公安和武装部的民兵闻讯赶来。
邢勇的兄弟多数跑掉了，为掩护兄弟们，邢勇和一个兄弟被抓进派出所。
问明情况后，陈卫红到派出所找到办案民警，表明自己是邢勇单位的负责人，说明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并表示愿意赔偿对方被打伤者的医疗费，希望派出所能够将邢勇二人先放出来。
“这是一个大案，涉及面广，社会影响很坏，我们需要深入调查，等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进行处理。”办案民警不紧不慢地说道。
“哦，据我了解，这件事情，是对方先出手打我们的人，你们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陈卫红强忍怒气，反问道。
“是你在办案还是我在办案？他们？他们大都在医院躺着呢，你要不要去看看。”办案民警冷笑一声，看着陈卫红。
经过反复交涉，办案民警根本不听陈卫红的申诉。看到陈卫红呆在办公室不走，办案民警有些生气：“请你离开，不要影响我们工作。否则，我将按妨碍公务来处理。”
估计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陈卫红只好先行离开。
考虑到江龙海刚调到双江治安支队，可能还没有站稳脚跟，陈卫红不想给他增添麻烦。再有，这件事情也不大，犯不着去麻烦他。可是，除了他还有谁能解决这个问题呢？陈卫红开始在脑子里快速检索相关信息。
很快，陈卫红想到了一个人。
钟超年后就分配到派出所实习，马上就要成为一名正式的警察了。因为警力紧张，派出所把实习民警都当成正式民警来用，考虑到大家很快就会成为同事，正式民警们对实习民警大都比较友好。
陈卫红打通了钟超所在派出所的电话，钟超正好在所里处理事情。
听了陈卫红的介绍，钟超迟疑了一下，让陈卫红先等等，随后挂断了电话。
过了十来分钟，陈卫红身边的公用电话响了起来。电话里，钟超让陈卫红半小时后去派出所，直接找办案民警。
陈卫红想了想，去街上买了一条中华烟，用一张废报纸包着，装入一个黑色塑料袋，进了派出所。
这一次，办案民警客气了许多。
看看旁边没有人，陈卫红将装着香烟的塑料袋塞到办公桌下面的一个角落里：“X警官，辛苦了！”
“不好意思，陈老师，先前我对情况了解得不够清楚。经过进一步的调查，我们对案情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这件事情，确实你们双方都有些错误，而且是他们有错在先，不过，你的员工后来追过来打人也是不对的。你看这样处理行不，你们双方的伤者各自负责医疗，损坏的挡风玻璃，去找保险公司赔偿。”
“好！谢谢X警官，我同意这个处理意见。”
“那我把对方的代表通知过来，你们达成一个谅解协议。”
办案警官把邢勇两人从羁押室带出来，让他们在旁边的休息室稍等。
不一会儿，两名与邢勇冲突的青年走进了派出所。随后，旁边的办公室传来办案民警的声音：“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件事情是你们有错在先。你们无理取闹，挑衅寻事，无故打伤他人，还毁坏了他人的财物，依据治安处罚条例，应该处以X天的行政拘留和罚款。”
“可他们也打伤了我们啊？而且，他们的店在城里，却把东西销售到我们的地盘上来。”
“有谁规定他们的东西不能卖到这里？如果你怀疑他们的手续不全，或者商品的质量有问题，可以去工商所告他们，让工商所去处理他们，你们有什么权力去管人家？你说他们打你，我想问问你，他们为什么来打你？我看，这整个事件的根源在你们身上，主要责任应该由你们承担，必须受到相应的处罚。”办案民警的声音严厉起来。
“X警官，我们知道错了。大家都是本地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看，能不能想个办法通融一下？”声音中带着哭丧的腔调。
“人家的老板找上门来了，还惊动了上面的大领导，这个事情，现在有点难办。”警官显得很是为难。
“X警官，你就救救我们，帮我们想想办法吧。你帮了我们的忙，我们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哎！看在大家熟人熟事的份上，我再想想办法吧。”过了一会儿，传来办案民警无可奈何的声音。
又过了十几分钟，旁边办公室再次传来谈话声：“我去给他们做了工作，他们好不容易才勉强同意不追究你们的刑事责任。我提出一个处理意见，你们看这样行不，如果不行，就严格按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来办。”
“X警官，你快说说怎么处理？”
“你们双方都有人负伤，就各人医各人的。至于你们砸坏人家的汽车，毁坏人家的货物……”
“我们赔，我们赔。”
“修汽车的费用很高，可能要上千块钱。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我再去找一下他们，让他们自己解决。你们把毁坏的货物赔给人家就是了。记住，吸取点教训，以后遇事不要这么冲动。”
“X警官，太谢谢你了！”隔壁传来几声感谢的话语。
从派出所出来，陈卫红回味着办案民警的处理技巧，不由得暗自佩服：“这才是真正的处事高手！”
“卫红，又给你添麻烦了。”回城的路上，邢勇有些内疚地看着陈卫红。
“勇哥，千万别这样说，换成我也会这样做，说不定会让他们伤得更重。我觉得，这一架也打得值，以后我们的货卖到这一带，估计不会再有人来惹麻烦了。”陈卫红微笑着说道。
“那也是。”
“对了，勇哥，我个人有件事情要麻烦你。我想找两个兄弟去帮我看一段时间的工地，不过，对这两人的要求有点高，一是要有点文化，二是一般不惹事但不怕，三是头脑比较灵光，第四，也是最关键的，要忠诚老实信得过。”
邢勇沉思了几分钟后，略带愧疚地说道：“我暂时还没有想到这样的人，回去以后，再好好梳理一下，争取给你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六月底，朱艳红与陈卫红分别凑齐了十万元的启动资金，打入指定帐户。随后，在十建司易百发等人的帮助下，陈卫红的施工队走完了招标、公示等程序。
朱艳红的生意好了起来，与龚勇也进入热恋期，加上对工程也确实不懂，就把工程上的事情全部委托给陈卫红。
陈卫红觉得有些不妥，坚持要求朱艳红委派一人来参与管理。
考虑再三，朱艳红委派他舅舅代表他参与工程管理。
朱艳红的舅舅四十余岁，在潭定街村藤椅厂上班，曾经担任过厂里的保管。近年，藤椅厂没有了什么生意，每月只能领到一二十块钱的生活费。朱艳红的舅舅没有什么事情，就去买了一辆旧板车，在潭定街上做起了搬运。
经过了解，陈卫红知道朱艳红的舅舅还算能干，虽然初中没有读毕业，却也还能写会算，基本的帐目也理得清楚。
经过商量，陈卫红与朱艳红达成共识，让她的舅舅负责材料管理。
“我舅舅老实，也能干，却不够精明。大宗的材料购买，还得你多费点心。”朱艳红叮嘱道。
在从十建司聘请的两名技术员和易百发的帮助下，农贸市场各部分的工程量和所需要的各项材料计算了出来。很快，陈卫红将各项工程承包给原来物色好的班组长、现在的包工头。材料方面，陈卫红与朱艳红的舅舅一起，经过反复比对，在易百发的帮助下，联系了固定的供货商，需要什么货打去电话就行。
这时，邢勇推荐来帮着陈卫红“看”工地的两人兄弟也到了现场。陈卫红与朱艳红的舅舅一起陪着他们喝了一顿，把相关任务和待遇给他们作了交待：“如果整个工程顺利地做下来，材料没有丢失，工地上没有出现大的乱子，你们是知道我的，一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以后，你们要是愿意的话，下一个工地，还请你们来帮忙。”
邢勇推荐的这两名兄弟都认识陈卫红，对他是敬畏交加，听了陈卫红的话后，赶紧应承道：“我们一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有不对的地方，陈老师尽管批评。”
工程开工以后，陈卫红反而没有了什么事情，每天就喝喝茶，打打电话，转转看看，有时甚至两三天都没有在工地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