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异变骤生
Gin和brandy并没有逗留多久，在他们离开之后，肆虐的洪水便向着这一小块平地侵袭而来，带着恢弘的气势，在林间小道冲撞着，水珠飞溅，不时地卷起几个小浪头，拍打着树木的顶端，打落了大片的树叶。.
已然被凶猛的药性折腾地力气全无的斋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股不自然的洪水将自己淹没。
秋季夜间的山中气温极低，这股水流自然也不例外，被淹没的斋藤一瞬间只觉得那样刺骨的寒意直达心尖，然而，他的意识几乎是在下一秒便被剥夺——寒冷的水流不断地从口鼻中灌入，呛到呼吸道中，想要咳嗽，却又再度呛入大量的水。先前那一番药性的折磨让他连屏佐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凶猛的药性依然在一刻不停地破坏着他内在的生理器官，心脏，脾脏，那样尖刻的疼痛迫使着大量的鲜血从口中溢出，随后扩散在这洪水之中，下一秒便被激荡的水流冲走，但口中的血腥味依然久久不散。在洪水和药性的双重摧残之下，斋藤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尾窒息的鱼，越是喘气，便越痛苦。
浑浑噩噩间，意识不甚清晰之时，激流中开始隐隐约约地浮现着一个人的身影。
被蛊惑一般地，右手缓缓地抬起，逆着渐渐削弱的水流，向着那人的残影伸出了手。
【影……】
那道模糊的影像，是专属于他个人记忆中的样貌，他曾经求不得的人，那个一身傲骨固执地勇往直前绝不回头的人，而不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变得柔软感性为了一个人卑微到尘埃里的泉井优子。
就这么死去也好。
他或许还能在黄泉路上看一眼他喜欢了大半辈子的人。
是从前影的样子就好了。
唇角边扯出的笑意，说不清是满足还是自嘲。斋藤只来得及在自己的意识彻底消散前，将那道模糊的影像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然而，在他彻底晕厥的下一秒，额头间突兀地浮现出一个发光的红点，一开始只是微弱地闪着红光，最后逐渐扩散开来，在额头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六角星芒阵，几下闪烁之后，红光大胜，额头的六角星芒阵猛地扩散到身下的土地，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魔法阵内，魔法阵的光芒透过已然平静的水流直冲天际，染红了这一小片的天空。
……
“诶？那边……”
破旧的机关小屋屋顶上，从洪水中脱离的几人都是坐在屋顶上看着这样肆虐的洪水打着漩涡开始退去，原处的天边似乎闪过一阵奇怪的光芒，步美回头只看到一道粗壮的红光闪烁，吃了一惊揉了揉双眼，打算再仔细看看，却发现那地方根本没有任何动静，依旧是漆黑一片。.
【是错觉吗……】步美奇怪地想道。
“那块钻石，就是这个最大机关的开关啊……”
光彦趴在屋檐上，心有余悸地看着下方的水流漩涡——显然，在这样巨大的水声中，步美的异常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人拿走宝石啊。”被迫把钻石放回水底的宝藏猎人无奈地笑了笑——这一趟是白来了。
“啊，钻石以其无与伦比的硬度而得名为金刚石，也就是无法征服的石头，”柯南看着漫过二楼的水流渐渐退去，解释道，“让人领悟这个真理，就是让人不要拿走。这的确是为了在幕府被推翻时财产不被倒幕派没收，支持幕府的吉右卫门的想法。”
“所以你曾经找到一次却放弃了，”柯南回头看向背对着他们坐在屋檐上的老婆婆，“对吧。”
“诶？”步美不解地沿着柯南的视线，盯着无动于衷的老婆婆看了好久，奇怪地道：“老婆婆也是宝藏猎人吗？”
“不、不会吧？！”光彦和元太对视一眼，不由地嘴角抽搐起来——这么老的老婆婆能干什么啊。
“虽然她之前是把我推开想要拿走神剑啦……”元太小声嘟囔着：“可是这么大年纪的老婆婆怎么看也不像是……”
“那是为了救你，”柯南解释道，“如果不先一步进去触发机关的话，恐怕元太你现在早就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诶？！！”
元太惨白着脸想象了一下万一那个时候老婆婆没有推开自己的话……
“难道，老婆婆也是为了不让我们陷入机关所以才特地等在地下的吗？”步美一脸感激地道：“老婆婆真是好心呢。”
“他可不是什么老婆婆，”小哀道，“是吧，好心的小偷先生。”
“诶？！！！”
步美几人惊呼着对视一眼，随即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婆婆的背影：
“难、难道说……”
“老婆婆就是……”
“怪盗基德！！！”
面对着几人的疑问，老婆婆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个起身的动作都没有，依旧是背对着他们，望着下方的洪水。
就在步美他们正小声嘀咕着是不是猜错了的时候，老婆婆开口说话了，那样独特清亮又带着略微沙哑磁性的声音，毫无疑问的是那个月下的魔术师：
“喂，名侦探。”
【名侦探？】
【是说柯南吗？】
步美几人面面相觑，疑惑地等着基德的下文。
“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抛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该是优雅富有磁性的声线，此刻却更偏向于沙哑，一字一句仿佛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
“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吗？！啊？！”
“我没有！”
柯南几乎是在基德质问出声的下一秒便条件反射一样地反驳着，冰蓝的双眸不知何时缠绕上了一层血丝，脸色铁青地看着猛然回过头来的基德。
只有这个小偷……
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家伙有任何机会来否定他所有的努力！
“两、两个人都……”
“好可怕……”
步美等人在这样的气氛下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躲到小哀身后，离柯南和基德远了些：
“怎么回事啊小哀？”
“是啊是耙原同学，基德和柯南有仇吗？”
“他们这是在吵架对吧？”
小哀淡淡地看了柯南和基德一眼，道：“只是两只受了伤的动物在互相撕扯对方的伤口而已。”
“诶？”
“这是……”
“什么意思啊？”
看到瑟缩在小哀身后的少年侦探团，柯南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情绪太过激动，闭上双眼平缓着自己的呼吸，许久，才道：
“我想陪她一起死。”
那时候尽管brandy将所有的钥匙包括武器都还给了他们，可是，五分钟的时间，连独自一人跑出去都有些勉强，更不用说带着两个人。如果那时候他把两个人都带上，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他们三个人死在一起。
他当然希望活下去的是优子，可他不能这么自私，小兰是无辜的——这是他们的战争，怎么可以把无辜的小兰牵扯进来。
侦探有侦探的原则，所以他选择去救小兰——五分钟，他就算拼了命也会把小兰安全送出去，然后……自己再回去。
如果那时候斋藤不拦住他，他就算用爬的也会爬回那个地方。
不能回到她旁边也没关系，最起码在她附近。他从来没想过抛下她。
可偏偏……他活了下来。
醒来的那一刻他第一次对自己这样顽强的生命力产生了厌恶之情。
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当时的选择，他只是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能再支撑一会儿，为什么不能马上推开斋藤跑回那栋大楼。
那时候他没勇气去看优子的神情，做决定之前也没询问过她的意见。
可是他知道，她懂。
所以，那个时候……那句“不需要”，她是笑着的。
基德定定地看了柯南几眼，随即轻笑出声，站了起来随手扯下自己的伪装，任凭那身醒目的白色礼服在黑夜中绽放，任凭激荡着退去的水流带起的大风将他身后的披风吹得猎猎作响，任凭残缺的月光洒在他右眼的单眼镜片上泛着银白的光芒。
唇角带着那抹一贯的笑意，微微扬起下颚，单眼镜片下的冰蓝眼眸蕴含着的嘲讽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还真是伟大呢名侦探……”
“那么……”
“难道我现在看到的名侦探是鬼魂吗？”
步美从小哀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看着在基德的嘲讽下别过头去默不作声的柯南，不满地皱着眉头道：“基德先生好过分……”
居然这么欺负柯南。
“但是他们到底是为什么吵架啊？”光彦一头雾水地道。
“而且吵架的内容……”元太搓着双臂不住地打着冷战，一想起他们刚刚说的话就忍不住地害怕，什么“死”啊“鬼”的，真的是各种莫名其妙。
小哀看了眼已然在口角上落入下风的柯南，微微垂下了眼眸。
虽然这么想很不合适，但是……
她也希望，被送到火葬场的火化人的除了优子之外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