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曾是我的梦想

    晚上风大，月明星稀，两个人的影子被篮球场外的路灯拉得一高一低，顾满乐走在苏暮朝后面，互不作声中她脑子里乱糟糟地，千缕万缕的，塞满了有关这里的回忆。

    篮球砸地的咚咚声音响起，她一回神就看见场内有几个人正在打篮球，顾满乐和苏暮朝走过来时他们正好是一句结束，其中一个人看了眼苏暮朝觉得眼熟就说：“嘿，要一起吗？”

    苏暮朝愣了下，他似乎也有好几年没碰过篮球了，但随后还是点点头，加入其中。

    顾满乐坐在后面的观众席上，支着下巴认真地望着苏暮朝，他今晚穿着件涂鸦的T恤，英姿仍如从前，轻易地就从其他人那里扣下球跳投进篮，一如当年，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他身上，他在哪她的目光就紧随于哪。

    又是几局下来，他总能轻松地躲过其他人持球投进去，只是每每他盯着球迅速进篮的时候却不会再笑，表情淡淡的。

    她笑了笑，他还是那个投篮命中率百分百的他，只是他也不再是他，不再是那个因为一场小小的比赛足以令他高兴的苏暮朝。

    男生打篮球总会忘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顾满乐看得眼睛酸涩时，人终于散了，她想站起身发现双腿发麻得差点摔过去，好在走过来的苏暮朝及时扶住了她。

    她说：“谢谢。”然后，她下意识地后退一小步拉开距离。

    篮球场上方的灯光越来越弱，打在他脸上显得格外温柔，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顾满乐，一寸寸，刻入脑海，好像生怕一走神就再也看不见她。

    顾满乐被他看得无所适从，只好别开脸：“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我？”

    他嘴唇微微抿着，目光仍是不离她片刻。

    “没什么。”

    今晚的苏暮朝让她觉得很奇怪，奇怪得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她愣神时，他将一样东西递过来，灯光把厚厚的日记本镀成昏黄的颜色，她眨了眨眼睛，仿佛是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你的日记本，还给你。”他说。

    她的呼吸稍稍呆滞了下，突然想起陶奈那天说她把日记本快递给别人了，看来那个人不是别人，是他。

    顾满乐顺势用轻松的语调，挤出丝笑：“那你看过了吗？”

    “嗯。”

    顾满乐以前从没想过自己那本日记本会落到苏暮朝的手里，本以为会有那种被扒光的羞辱感，那么多那么多难以启齿的话全在里面，如今她却异常平静，反倒如释重负。

    她年少时悉数交付的情感终于得偿所愿，有了那么一小块栖息地，却不是那个人的心里。

    篮球场现在略显空荡荡的，光线较案的前排观众席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寂静的空气里慢慢扩散，顾满乐好像也没有哪个时刻比现在更难过，胸腔里的酸涩愈发汹涌，心脏跳动一下便是痛上好几分。

    她手上戴着的手表上分秒走得飞快，像时光，走得飞快却落下了那么多遗憾。

    顾满乐她也弄不懂自己究竟在难过什么，兴许是难过这些年的青春，那么短那么短的时光，那么多那么多的憧憬，和时光一齐溜走得悄无声息。

    “顾满乐。”

    苏暮朝眼神明亮，将刚才盯向某处的目光转向她。

    她听见苏暮朝喊她的名字，好像很多年前他和她成为同桌时那样，他喊她，顾同学，语气和目光里都有丝狡黠，所以她才那般无措地打翻钢笔墨水。

    顾满乐正要开口说话时，随身的手机响了起来，蓝色屏幕显示着乔扬墨的名字时，她愣了下随即转过身划开接听。

    她一入耳就是乔扬墨明显不怎么高兴的声音，“满乐，今天可是我生日，我在公寓等了你三个小时你还没来，以为你要给我惊喜才没打给你，没想到…喂你就这么不给你男朋友面子？”

    顾满乐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大叫不妙，竟然忘了乔扬墨今天生日这茬…

    她回过身看了眼苏暮朝，赶紧压低声音说道：“好了好了，你少啰嗦，我就给你惊喜的…”

    “真的？”电话那头明显传来有些不确定的惊喜声。

    “当然了 ，你屁话现在这么多，先挂了 你好生在家候着！”她一气呵成地讲完，赶紧挂断电话。

    此刻苏暮朝脸上早已无刚才温柔之色，没多大表情，只是像是在兀自喃喃，“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可还是晚了一步。”

    “什么？你在说什么？”顾满乐没大听清楚刚才他在讲什么。

    “不重要了。”他说，眼睛里稍纵即逝的落寞遁入这灰暗中，尔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低沉的嗓音在一片静谧里格外响亮。

    “顾满乐，以后的梦想也不要关于别人，要为自己而活。”

    她手里拿着的日记本沉甸甸得发重，这一刻她突然记起当初在日记本的扉页上写的那段话。

    你是我的梦想/每晚入睡时会念着你/午夜梦回时会念着你/清早醒来时会念着你/我等着数着那一天/拥住你再也不放手的那一天/可梦只是梦/所有热切的盼望只能在梦深时候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