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茫茫（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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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场考试快要结束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大雨，这是今年夏天的第一场暴雨。

    窗外的绿叶已经长得很茂盛，嫩绿的，翠绿的，水绿的，叶子层层叠叠，透明的水珠在叶子上打滚，也染上一层青碧的颜色。

    雨水敲打着窗棂，玻璃上也留下一条条的水珠的痕迹，夏潮汐听着雨声就呆住了，所幸监考老师的闻声提醒让她回过了神。

    “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同学们请抓紧时间。”

    夏潮汐收回视线，望着已经填满的考卷，心却莫名空荡荡的。

    夏天，要来了啊。

    铃声响起的时候，老师开始收考卷，试卷纸，答题卡，一桌桌一张张收好封档，夏潮汐一直在发愣，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漠然地收拾了文具，拎着包，跟随着人流走出了班级。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阵尖叫，然后从楼上开始落下试卷，和被撕碎的课本，人群一下子混乱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尖叫，更多的考卷和课本被抛洒向天空，纷纷扬扬的纸片像是一场盛大的人造雪花。

    纪念那些被埋葬或是被怀念的时光。

    下过雨的地面还湿漉漉的，不平整的地方有着一个个的小水洼，倒映着清脆的树影和湛蓝的天空，美好莫名。

    只是水光里忽然混杂了小小的火光，有个男生居然从书包里拿出了蜡烛，围成圈大声喊着某个女生的名字在表白，有学生把地上或干或湿的纸扫成了一堆，混杂着不多的落叶，点燃。

    带着水气的落叶产生了浓烟，保卫处的人员远远看见，吓出了一头冷汗，扛着灭火器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却看见一群人点蜡烛的点蜡烛，烧书的烧书，却莫名的没说什么，擦了擦额头的汗，将灭火器放在脚边，不远不近的看着。

    大门还关着，众人还没被允许离开，门口等待的家长们都着急的张望着，而旁边有女生在抱头痛哭，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止不住眼泪，对面的人将撕成数片的纸高高抛起，像是碎掉的蝴蝶，一片片的掉落。

    夏潮汐望着这一幕幕的场景，却莫名的有些茫然。

    没有结束的欣喜，没有解脱的轻松，有的只是满满的茫然。

    这样，就结束了吗？

    离开了这里，就到以后了吗？

    是不是再也回不来？

    “走了。”手上忽然传来微凉的触感，夏潮汐一愣转过头，正对上他微笑的眼。

    苏逸寒很少笑，虽然对着她的时候笑容比较多，却也总是浅浅的勾一勾嘴角，但此刻他的灿烂的笑容，竟让她也跟着雀跃起来。

    “回去了。”身后是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在这嘈杂的人群里异常的清晰，夏潮汐回过头，江宁远和向日葵并排站在那，江宁远一扬手，白色的纸屑随风散去，留下一个空书包。

    夏潮汐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但心里那个空空的洞，好像莫名的消失了。

    向日葵朝她歪了歪头，“回家？”

    夏潮汐用力点头，“回家。”

    喂，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