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哪有测试老师的学生？

    一直等到中午吃过午饭以后，苏亦扬有事要出门，我依旧在书房里等苏亦辰，苏家的书房藏书丰富，随便抽出来一本便可以消磨整个下午，更何况我还是领着薪水呢，乐得偷得浮生半日闲，何乐而不为呢？

    大抵是早上淋了点雨，早春寒峭，春天又是嗜睡的季节，所以昏昏沉沉中就躺在摇椅上迷糊的睡了过去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感觉到有人在打量，那目光如刺，我一个机灵，缓缓的睁开眼。逆光中，先是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正俯身盯着我看，再看的真切些，便对上一双讪笑的眼睛。那是我对苏亦辰的第一印象，他有一双会笑而不羁的眼睛。直到后来我离开他许多年，很多个夜晚，我都会梦见我与他四目相对的刹那。

    彼时已是傍晚十分，雨后放晴，阳光菲薄，淡淡的照进书房，少年逆着光，任凭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仿佛渡了一层浅金色的光圈。

    “你合格了。”苏亦辰蓦地起身，收回打量着我的目光。

    我看着他，真有点苦笑不得。我也不是没做过家教的，可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一个测试老师的学生。

    “我是黎颂颂，到你高考为止，负责给你补习文科。”我起身。

    “我知道呀。”他抱着手臂转身，又回过头，“不过我在想，我到底该叫你黎老师呢，还是，嫂子？”

    嫂子？我蹙眉，暗自恼恨，这个苏亦扬到底怎么同他弟弟介绍的呢。

    “当然是黎老师！”我没好气的喝了一声，潜意识里对他说的“嫂子”这两个字觉得无比反感。

    “OK，那黎老师，我们明天见。”说完，他竟然转身离去。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叫住他：“喂，上课！”追出去，他却置若罔闻地径直朝楼上走去，还一边打着哈欠挥手说：“我困了，要先去补个眠。”

    那一刻，挫败感迅速涌上心头，苦等了一天，结果竟然只是来面试的？看着我真是小觑了苏亦辰，也高估了自己，顽劣至此，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被折腾呢，我忽然对这份差事有些懊恼，高薪果然不是这么容易挣的。你说说，这天底下，哪有第一堂课就测试老师的学生？

    回头，准备离去，便看到站在身后的苏亦扬，他亦是一脸苦笑。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你别介意，天色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他开口，气氛略微显得有些尴尬。

    我笑了笑，拿起包包，说不用麻烦了，如果稍稍有一点办法，我都不想扯上什么。拉开门，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客气话，除了再三叮嘱我路上小心以外，其他，我也大抵都不记得了。

    出了苏家的别墅，感觉异常的神清气爽，原来不止是人，物质也有气场，不然呆在那里，为什么我会觉得我有点喘不过气呢？

    按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下过雨的地面有些潮湿，尽是一些坑坑洼洼的小水汪，看起来非常可爱。我从那些水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样也想到了四目相对的苏亦辰，我始终你想不明白他到底经历过怎样的曾经，才能变成现在如此冷漠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