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巨大转折
“陌天，我有事要跟你说。”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直射我的眼瞳时，我挨窗坐着，对着陌天终于忍不住地说了。
“有什么事你说。”陌天很爽朗地凑过来。
小赵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了，果然光速比声速快，我们立马摆正身子。慌忙抓起桌上仅摊开的一本书，然后又只能很默契地放在中间，同时观望过去。
这样的事在同桌之间发生过很多次，每一次紧张之后我都还是裂开嘴大笑。
郭苏昊不对劲了，他用一种异光注释着我，在中午有太阳探头出来的情况下，他拿了一瓶旺仔牛奶放在我桌上，所有的目光，兴奋的，冷漠的，惊讶的，傻笑的，茫然的，纷纷毫不遮掩地折射过来。
“澈灵，这个给你。”没带我的姓氏，我有点不适。
“这要是今天之前，我恐怕自己都要难过激动地不成样子，可现在大有不同，我没有任何心跳，没有感觉，就像在听人讲笑话。”
“不心跳你早死啦。”陌天微微笑，“你不是喜欢他么？”
是啊，我不是喜欢他吗？
坐在教室的第一排，转过身一切嘈杂与不屑尽收眼底，有人在匆忙地不知道写作业还是抄作业，有人按捺不住，交头接耳。阳光太刺眼，耀了轮廓，定了怡情，推开过往，瘦水长流，凉花不艳。
我缓缓回过神，“那只是曾经。”
“恩？那现在呢。”陌天衔接很紧。
“我爱你。”简而精的对话。
再不抓紧就要跟着妈妈去医院折腾了。
陌天用深情的目光望着我，“真的，不会吧。”他拉过我的手，让十指相扣。
早上出来一开大门就看见有个身影推着自行车在家门口停着，刚想叫他，却意外发现是郭苏昊。
“澈灵，你终于出来了。”他伸了个懒腰。
“你怎么会在这？你干嘛？”我关好门，走了出来。
“我是接你到学校的。”
“开什么玩笑，你先走吧，陌天会载我的。”我向左侧看了看，有两个背着书包的女同学面朝学校的方向慢慢远去，陌天今天怎么这么慢？我嘀咕着。
“别傻了，陌天今天不来，所以他才会告诉我地址让我来接你啊。”
“啊。为什么？”郭苏昊说话大义凛然，完全不像是那个安静沉默的小子。
“难道我接你你还不高兴吗？”郭苏昊一脸无辜。
“行了，先到学校吧，别在我家门口逗留，被人看见不好。”我索性坐到车子后面，郭苏昊就那样载着我摇椅晃地走了。
……
“大家知道吗？叶澈灵喜欢郭苏昊，以前还给郭苏昊写过一首情诗，昨天我却看见他跟陌天拉着手。这实在忍无可忍。”
教室只有十几个人，抬头看着夏何栗。这时我跟郭苏昊进来了，我看到夏何栗一脸怒气地站在讲台，而稀散的那几个同学唐突地将目光转向了门口，然后又小声点头议论着什么。
“奇落，你们说什么呢？”我忍不住问了句。
“恩，没事。”
夏何栗回到自己的座位，一言不发，瞬时安静了，真是想不通。
其实她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像往常一样说了夏何栗多嘴，这次还说了有关我的坏话。我听得到。
人们就是不相信自己应该相信的人，但凡有一点动静，一点谣言，一点吸引人的话题，就算出于乞丐之口，他们也会动摇，也会给事物蒙上一层不光彩，再一点点挖掘，甚至相信日后会得到证实。
我可以笑得合不拢嘴，而突然将所谓人言中的伤疤一层一层揭开，可能会被传得满城风雨，我心里不由地泛起悲伤，于是按捺不住，潸然泪下。
没有人看见，没有人。我估计。
陌天一直没来，旁边的位置也就一直那么空着，老师也没过问，想必是请过假了。
我不断地给他打电话，可打了十多个电话却总是关机。这不由让我一头雾水，怕有什么不测。
“郭苏昊，陌天什么时候让你接我的，还有，他干嘛去了，怎么不来上学？”我没办法，只能求助于他。
“陌天请假了。”
“你能再直白一点吗？这不废话嘛！”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不爱我吗？”
多么煽情，多么肉麻，多么令人无语。
我转身扬长而去。
人总会失去时才知道珍惜。这句话一点不假。等到感觉陌天离我遥远时才意识到我对他的关心不够，只知道他家在学校右拐，直走，左拐，下坡，和平街东边。可街道这么长，我站在人群中，望着远方寂寞的角度，纵然很多人心里都长满荒草，很明显这只是在乞求喧哗与伪造的不孤单，当一片树叶要落下，整颗心随之沦陷。
我翻开手机，不知道要打给谁。
晚上了，
“喂，赵老师，我是叶澈灵，你知道陌天今天干嘛去了吗？”
“奥，他有事请假了。”
“我想问一下他请假多长时间？”
“具体没说时间，有什么事吗？”
“我就关心一下啦，老师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还忙，先挂了啊。”
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阻断了我还想说下去的欲望。
郭苏昊早上又来了。看不清他是喜是哀。
这次我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郭苏昊，陌天到底怎么了，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去学校。”
“那你把我吻一下我告诉你。喏，这里。”他指着自己平日里阳光帅气的脸蛋。
“真的吗？”
“真的。”
“去你妈的，你死远。”
“哎呦，叶澈灵，陌天哪比我好了，你怎么突然移情别恋，就从我那天晚上一觉睡起来之后，我就开始想不通自己了，每天脑子满满的都是你，我才知道我以前错了，我现在是真心爱你的，真心。”郭苏昊着重强调了那两个字。
这爱情水的威力也太大了吧，不谈周昊天对我死心塌地，连我对郭苏昊的感情也早已消失殆尽了。这都不给我留一点点余地。
“其实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郭苏昊呆滞地望着我。
“我不告诉你。”
“说呀，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还是低着头。“你不会懂的。”
“莫非，你喝了传说中的忘情水？”
“忘情水？这世间哪有什么忘情水？”我侧着脸问道。
“真的有。”郭苏昊鼻子抽搐了一下。
“说下去。”我很好奇。
“我跟辰月的关系你知道吗？”
“恩，她告诉我了。”
“我小学毕业时妈妈就是因为喝了忘情水和我爸吵架，吵着吵着就要离婚，我爸听一个高僧说想要买回我妈的心，就得花十五万买那瓶爱情水，可怜我爸才迫不得已向辰月她妈讨债，导致我们现在这样尴尬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辰月知道不？”
“她当然不知道，我也是两年前在无意间得知的。那个时候我爸妈已经离婚三年了。”郭苏昊下意识中埋下了头。
“奥，那你现在和你妈还联系吗？你想让她回来吗？”这意思就明摆着他妈妈没有喝到爱情水。
“我妈已经结婚了，去年还生了个小女孩，这几年我们见面不多。”
“哦，对不起啊。”
“不早了，赶紧先去学校。”
“恩。”
我确实有点怀疑郭苏昊所说的话，难道这个世上除了艾城尔的天倚族，还有哪个家族也有爱情水？还有忘情水？是空盛族吗？要么就是郭苏昊的家人遇到了哪位圣人了吧。
“不好意思，我还想问，那你妈妈哪来的忘情水啊？”我双手抓住车子后面，他骑的很快。
“不知道啊，可是我上初中时把妈妈的日记本重新翻了遍，算是有点线索。”郭苏昊慢条斯理地说。
“是吗？下午放假后百乐乐见，我有事想和你探讨。”说完时已经到学校门口了。
“怎么，你想通了？”郭苏昊边放车子边看着我。”
“你来就是了，我先去教室了。”我大步离开。
陌天的桌子突然被腾空了，我问了其他人怎么回事，却没人知道。空虚感趁着天还没黑挤上我的心头，它是一团死水，它不会汩汩地流动。
而在某个时候，人们特别希望时间能够过快。
就算是小赵站在讲台上，让大家先停下来，说件事。下周一晚上给大家放松一下，晚自习时间看部电影。
在高二同学眼里，这也可以归为令人受宠若惊的事，终于能够轻松了。
好吧，我承认那个人们指的是我，因为我看到的都是长呼一口气之后依然是一片卖力读书与写作业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