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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1)

    姜绍达进入洗手间后,没过多久,水箱漏水的问题就修好了,而地下室忽明忽灭的灯管也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水箱是螺丝松脱的关系,锁紧就好了。」他赤裸着上身,拿着板手,穿着残破的长裤,一头凌乱微湿的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性格的水电工。

    「地下室的灯管太旧了,我先拔下来,明天再去买支新的灯管换上就可以了。」

    「谢谢,姜先生,你真厉害,一来就帮我们解决了水电的问题,家里有个男人真好用……」徐欣喻毫不害羞地称赞着他。

    「哪里,这对男人来说是最基本的常识。」

    「呵呵……」刚睡醒的徐爷爷也出来了,脚边还跟着一只可爱的拉不拉多犬。他刚刚听孙女说有人帮他解决了木屋里的水电问题,高兴得不得了。「还是年轻人行,我老了不中用喽~~眼花了,肩不能提,打钉子也慢了。」

    ★★★

    因为帮忙解决了水电的问题,徐爷爷欢迎他都来不及了,所以姜绍达获邀加入和他们一起吃晚餐。

    大伙儿一块儿坐着吃晚餐时,徐欣喻心里很希望他能留下来,毕竟工作室随时会需要人手帮忙,不过关芷晴却跟徐欣喻持相反意见。

    「谢谢你的帮忙,灯管我来换就好,明天天气要是好的话,你可以先走没关系。」

    「芷晴,我觉得他可以留在这里。」徐欣喻试图说服关芷晴把他留下来。「水箱坏了,他可以修好;灯泡他也会帮我们想办法换好,他真的很好用,而且我们这边正好缺人手,或许他可以留下来……」

    「对,我这边的师傅都走光了,我跟拉多拉多是仅存的男性,却帮不上什么忙,呵呵……你留下来正好可以帮她们的忙。」徐爷爷跟着附和。

    「是拉不拉多,爷爷。」徐欣喻纠正他。

    「它吃多拉多,就叫拉多拉多……」徐爷爷笑咪咪地说,他就喜欢这个称谓,够贴切嘛~~

    他们祖孙俩友善又有趣,姜绍达也打算顺应人心地加入他们,不过关芷晴可不怎么想。

    「他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做吧?」关芷晴看着他。总不能因为收留他一下午,就要他留在这里供人使唤吧?

    「可是姜先生——」徐欣喻真的希望他能留下来。

    「叫我姜达就好了。」姜绍达说着。

    「姜达说他是来投靠朋友的。」徐欣喻在洗手间时就跟他有过一番闲聊了,知道他是来东岸找朋友的。

    「喔,芷晴小姐,其实我来东岸,是因为我的老板放我长假,原本我也希望到东岸可以投靠朋友的,不过没想到没找到朋友,又遇上暴风雨,结果和两位美女结缘……」

    结缘?我还修佛法咧~~关芷晴在心里碎念着。

    等等,他刚说老板放他长假?来东岸又找不到可以投靠的朋友?这听起来好像是……

    「你被裁员了吗?」关芷晴知道这波金融海啸波及了不少人,如果他正在待业中,而现在她们也欠缺人手,那她倒是可以考虑让他加入她们。

    「可以这么说。」小白兔再度落入他的陷阱中。

    他喝了一口浓汤,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诡光,心头为这个成功的误导,冒出擒拿猎物的希望。

    「那好吧!如果你想要留在这里,可以。但你得担任粗活、打杂的工作,不能白吃白喝,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愿意吗?」

    「成交。」他微微一笑。

    「别高兴得太早,来这里做木工的年轻人,通常都撑不了太久的,而且现阶段我们才刚转型,要等卖掉鞋子才可以付你薪水。」

    「没关系,只要给我饭吃就行了。」只要能让他留在她身边,叫他做什么他都可以配合。

    「那好,明天开始正式上工了。」关芷晴心里想着,或许他根本吃不了苦头,三天就走人了。

    「好。」姜绍达露出计划得逞的笑意。

    「耶!太好了,我们总算加入生力军了!」而且生力军还是个拥有结实肌肉的大帅哥,徐欣喻在心里偷偷欢呼着。

    「呵呵……终于有人肯上工了。」徐爷爷也高兴地点点头。

    姜绍达微笑不语。

    留在关芷晴身边,就是计划成功的第一步了。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而已。关芷晴不像徐家爷孙那样,对他释出诚意十足的欢迎态度,她冷静、美丽又聪明,对他总是保持着有点防备的安全距离,他得花点心思才有办法排除两人之间的障碍。

    然而,他没忘记,她仍然有善良的一面,在他倒在门口的那一刻,她是多么细心地帮他擦拭脸部和身体……

    只要一想到这里,他的鼻尖就彷佛还隐约能闻见她身上那股淡雅的馨香,他迷恋着她的气味,心中期待着她能再接近他、触摸他……

    伤脑筋,怎么他还没让她着迷,他就先被她给迷惑住,已经喜欢上这份亲昵的靠近了?

    唉,别想那么多了,既然已经答应叔叔要完成任务,他就一定要成功才行!

    ★★★

    谁知道身价丰厚的企业猎人,会来到东岸郊区,甘于做一个木工,而且还只是为了收服美人心?

    他跟着徐爷爷到木屋后面的木材工厂,学着用电锯切割木材、用线锯加工,然后磨砂、刨光,制成一个个规格粗厚、高低不一的鞋底。

    「现在的年轻人,吃不了苦头,做这行很辛苦的,来了都无法持久。」徐爷爷边做边跟他聊着。

    「会吗?我倒觉得挺有趣的。」他第一次接触这些切制木材的机器,觉得很新鲜,也很特别。

    不过徐爷爷似乎没听见他的话,姜绍达看着桌上一张鞋底的设计图,大声地问道:「爷爷,这些设计图是谁画的?」

    「什么花?我没种花啊!」耳朵重听的徐爷爷反问。

    「设计图谁画的?」姜绍达靠近他的耳朵,再说一次。

    「喔,设计图啊!是芷晴画的啊!她很聪明,也很有设计头脑,我跟她讲了一些木头的特性和概念后,她就开始有了量身订做的想法,她说鞋子跟衣服一样,要合身、合脚,穿起来才舒服。」

    「她说的没错。」姜绍达赞同地点点头。「人的脚本来就有曲线,不是平的,跟以前的日本木屐不一样。」

    「是啊,你说得没错。我从年轻时就开始做木屐了,但其实那并不实穿,这些鞋子经过芷晴设计后,看起来就有品味多了,也可以提升木鞋的价值。」

    「徐爷爷,一双木鞋,从制造加工到完成,卖出去能赚多少钱?」

    平常他的工作,就是努力让手上的低价证券变成高价证券,这过程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专长和乐趣。

    他心思缜密,而投资精准的背后,其实是必须针对投资标的仔细分析成本、评估风险,并精算投资报酬率后才会下手,而惊人的获利通常都如他一开始的预期。

    「你好像对于鞋子的利润很感兴趣?」关芷晴不知何时站在工厂的门口。

    看见关芷晴走进来,徐爷爷抬头,笑眯了眼睛。「芷晴,你来了啊!」

    「是啊!爷爷,今天我们新来的木工是不是很不专心?」关芷晴走近,看着姜绍达,很担心他学不来,毕竟他看起来白净俊俏,不像是会干粗活的人。

    「这小子很聪明,一学就会了,操作工具对他来说并不是大问题,嘿嘿,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呢!」徐爷爷对他赞不绝口,同时也赞美了一下自己。

    关芷晴拿起他完成的鞋底,一一检视后,露出满意的笑容。「你以前是从事什么行业的?」她对他产生好奇,很想知道他的专长到底是什么?

    「呃……算是跟木头也有一点关系。」他每天都在瞬息万变的商场中寻找投资标的,玩着数字游戏,等于是在钞票和股票堆里打滚。股票和钞票都是纸,纸的原料来自于木头,这也算有关吧?

    「那是什么行业?」

    「证券。」

    「你在证券公司上班?」她旋即猜着。

    他果然是坐办公室吹冷气的,那么他做木工应该会觉得很吃力才对啊!

    「算是吧!」他点头微笑,不打算深入解释。

    「你学得很快。」原本还担心他这个生手一定会出错,造成不少瑕疵品,没想到他一天就上手,而且还有令人满意的成绩。

    不知道该说他是天资聪颖,还是天生就是当木工的料?

    「因为我不希望又被裁员了。」他笑答,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

    「那正好。」关芷晴点点头,接着转头对着徐爷爷笑道:「爷爷,你忙一天应该累了吧?我帮你准备了黑糖糕,该休息喽~~」

    那体贴又撒娇的温柔嗓音,只要是男人都受不了。

    「呵呵……太好了!我最喜欢吃黑糖糕了!」徐爷爷呵呵笑着,挪动脚步时,表情异常兴奋。「年轻人,我吃点心的时间到了,后面就交给你喽!」

    「……」姜绍达眼巴巴地目送他老人家离开,还不忘朝他的背影说道:「爷爷,你慢走,呃……记得留一块给……我。」

    「他没听到。」关芷晴帮爷爷回应。

    「芷晴小姐,一样都是做木工,怎么爷爷有下午茶时间,我却没有呢?」姜绍达故意向她争宠,想藉着索讨下午茶来制造和她聊天的时间。

    「你怎能跟老爷爷比呢?」关芷晴笑睇着他,美眸隐含着慧黠的光芒,看起来美极了。

    「别忘了,就是因为我够年轻力壮,工作效率才会特别高,所以当然要吃下午茶啊!」

    他还真会耍嘴皮子!「爷爷他八十五岁了,体力不好,吃黑糖糕正好可以让他休息一下。」关芷晴也不是狠心的人,知道他累了一天,因此关心地询问起他的状况。「你做得还习惯吗?」

    「可以,挺新鲜的。」姜绍达笑着说。这些流汗的工作,就当作是运动,没什么。他一心只想深入了解关芷晴的性格,而现在,他很庆幸两人有机会可以独处。

    「你第一次做这种工作,明天身体会酸痛。」关芷晴关心他的状况,毕竟年轻人都怕吃苦,他又是新手,她心里担忧他吃不消,到时候工厂又没帮手了。

    「你担心我做不来,特地来看我的是吗?」姜绍达露出迷人的微笑,刻意加重「特地来看我」这几个字。

    没错,她是特地来看他,可是明明一切仅止于「公事」,没有特别的意义,为什么一看到他的笑容,却突然有种被电住的感觉,令她心魂荡漾,心跳突然加速了起来?

    老天!她到底在想什么啊?为什么心跳那么快?她明明没有别的意思啊!

    「我是担心……你新手上阵,会把我们进口的木料弄坏了,损失太多成本,别想歪了。」

    「我没说你想歪啊!」

    「……」看着他那张笑脸,她有种中计的感觉,好似跌入了他罗织的暧昧情网中。

    姜绍达看着绾起长发的她,今天的她穿着一件低领的桃红色上衣,包裹着她玲珑的曲线,从他的角度望去,视野好极了。

    柔细透白的肌肤、圆弧饱满的胸线、阿娜多姿的体态,美丽又性感,整个人就像一座勾诱人心的艺术品,而他,则有了碰触艺术品的渴望……

    「真的很美……」他情不自禁地赞美着。

    「什么?」

    姜绍达愣了下,突然回神,随手拿起一只曲线高低起伏的高跟鞋说道:「我说这个鞋子设计的高低起伏,嗯,有曲线的鞋子真的很美……」就跟她身体的曲线一样,令他赏心悦目。

    原来他赞美的不是自己。关芷晴突然莫名地感到有些失落……

    天啊!她……她在失落什么啊?

    真是的,她都忘了自己来这里纯粹是为了公事吗?怎么在他面前,她就变得很不正常呢?

    「这些都是你设计的?」

    「是的。」她努力拉回注意力。

    「这种木鞋穿起来很硬,而且不是都会有声音吗?」他想起了小时候,叔叔也穿过木屐,走起路来有点吵。

    「那是以前了,现在新式的木鞋都有加胶底,不会发出声音了。」

    「改良过了,那生意好做吗?」

    她看着他,他跟别的木工不一样,很好奇、很爱发问,而她也乐于解开他的疑惑,毕竟能够让员工理解她的理念和想法,不是坏事。「我们才刚转型,产品还在重新定位而已。」

    「产品重新定位后,你有考虑把行销通路扩大到更大的卖场吗?」

    「到卖场?」

    「是啊!做好市场调查、打品牌广告,到卖瞅百货公司让更多人看到你的设计,如此才能快速地取得利润,不是吗?」

    「我没有那么多资金可以这样做,而且这样太冒险了。我用好的进口材质,加入创意和设计的元素,款式多变,然后手工打造,只希望客户穿在脚上能感觉到舒适和时尚感,对我们的品牌也有一种情有独钟的信赖感。而且因为是手工制造,所以大量生产不符合我创意设计的行销概念。如果跟市面上的商品一样,那么就失去了我们坚持手工打造的原创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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