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楔子3

    “手榴弹！”两个特种兵一见这两个冒烟的玩意儿，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做什么保镖，马上冲出阳台，一跃而下。那三个散打冠军也不是孬种，特种兵前脚跳下，他们后脚跟上。于是楼下一堆叠罗汉，饶你功夫再高，也有断手断脚的，一时哎哟哎哟叫唤不停。

    倒是老黑手下几个兄弟大叫一声趴下，然后全部纵身压在老黑身上。兄弟之情，倒也可见一斑。

    然而地下的两个手榴弹嗤嗤响了一会，忽然喷出一阵烟花，绚烂而美丽。

    “起来吧，两个特别的烟花而已，看把你们吓的。”一个人从窗子跃了进来，拍了拍老二的肩头，笑道：“这样压下去，不用我动手，你们大哥就会被压死的。”

    老二一听，忙睁开紧闭的眼睛，对着身下还压在老黑身上的两个兄弟道：“老三老四，起来……”话未说完，倏地察觉不对，一个翻身，喝道：“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来人全副武装，腰间插着一柄未出鞘的军刀，脸上涂满油彩，似乎很奇怪的笑道：“你不是一直等我吗？现在我来了，怎么不欢迎？”

    “欢迎……欢迎……”老二眨着眼睛，扫了一眼他腰间的军刀，似乎吓呆了。如果稍加注意，一定可以发现他眼里的狡黠。他忽然掏出枪，对着面前的黑影，缓缓站起，冷笑道：“军刀是吗？你说对了，你不来我不得安宁，你一来我反而踏实了！现在你只要一动，我便开枪！”

    老三老四迅速起身，一边扶起老黑，一边掏出手枪，对准军刀，喝道：“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对付我们大哥！”

    “无冤无仇？”军刀淡淡笑道：“黄土岭的村民与你们有仇吗？那你们为什么打死他们八个，打伤无数？！”

    黄土岭是他们一个现代城的规划地，因为补偿标准太低，当地村民一直不答应，所以他们出动手下爪牙，乘黑夜酿下了血案。虽然谁都知道这是老黑他们做的，但苦于当时没抓住歹徒，老黑又动用了政府力量，所以案件拖了一个多月，警方也给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最后只是政府出钱安抚了事……这事在网络轰动一时，现在关注度依然不减。

    老黑呻吟一声，只觉身上快要散架一般，他感觉自己真的老了。他缓缓道：“你就为这事而来吗？”

    “你的事太多了。”军刀冷冷道：“街头寻仇，欺行霸市，巧壤夺……哪一样你手里没几条人命？”

    老黑默然。这条道上走久了，他早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但他怎么也不甘心葬送在一个看起来稍显稚嫩的年轻人手上。他忽然笑道：“年轻人，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军刀眉毛一挑，冷冷一笑。

    “是的。”老黑盯着他，缓缓伸出五个手指，道：“五千万，只要你放了我，我马上给你五千万……”

    “啧啧，五千万！”军刀略带夸张的笑道：“买彩票中个五百万就是他妈天上掉馅饼，这一下十个馅饼，还是免税的，不得一下砸死我？”

    老黑看着他，忽然道：“一个亿！”

    军刀的嘴巴成了o型，他点头道：“难怪他妈的都想干黑社会，黑社会就是有钱啊！”

    “那……成交？”老黑的眼睛闪着光，希望的光。

    “成交？”军刀忽然嘿嘿冷笑：“你以为一个亿就能买动我？你知不知道三年前我和一个战友在金三角砍下一个毒枭的头值多少吗？美国联邦调查局标价五千万美金，而他跪着求我们放他一马时出价三亿美金……可是我们依旧割下了他的头颅，带回了祖国……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们要一个交代！”不等老黑回答，他又飞快道：“因为他杀过我们的战友并且向国内输送了大批毒品，害人无数，所以他必须死！而今，我如果放了你，就对不起那些被你杀害的无辜者对不起网络上支持我的粉丝！所以，你也必须死！”

    “大哥少跟他废话！”一直虎视眈眈的老二椅着枪支道：“我们几人一齐开枪，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死定了！”

    “哦，你这么有自信？”军刀又笑了，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道：“你觉得你比那些毒枭手下的雇佣兵强很多？”

    老黑沉声道：“不管强不强，看你的意思，我们只有拼一死战了！”

    “你们有的拼吗？”军刀冷笑：“你还是想着下辈子投胎好好做人吧。”

    老黑的眼神开始冷下来，他森然道：“尽管我们的枪法可能不太好，但只要四人一齐开枪，只怕要投胎的是你！”

    军刀嘿嘿冷笑：“你们四支枪，能保证有一支打到十环吗？告诉你，我身上的防弹衣就算冲锋枪也打不透，别说你们手上小小的手枪；我头上的钢盔就算是机枪点射也无可奈何！所以……”

    他盯着四个人，缓缓道：“你们必须保证一枪击中我的面部，而且，整个面部中，能一枪致命的地方不超过一个巴掌大，就是眉心那一块——我不会给你们开第二枪的机会，你们觉得可以吗？”

    老二老三老四都望向老黑，老黑点了点头，然后四个人对着军刀额头同时扣动了扳机。像老黑说的，他们枪法可能不太好，但四颗子弹一齐射出，总有一颗能碰巧击中目标吧。

    然而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军刀身子往后一仰，双膝跪地，然后整个人就像一只张满了力的弓一样弹了过来，左右一伸手，就将老二老三握枪的手拿住，喀喳一声，两只手便被折断，枪支向地下坠落。他伸足一踢，一支手枪便像个炮弹一样砸中老四握枪的手腕，然后两支枪一同向地下掉落。接着军刀腿一勾，老四就像一截木头样栽倒在地。

    军刀拍了拍手，站在了老黑的面前，嘿嘿道：“现在就只有你手里有枪，但是你枪里开始射了五发子弹，加上刚才这一发，所以你没有机会了。”

    老黑第一次感到无力的挫败感，他把手枪一扔，狠狠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军刀忽然轻声一笑，“你又不认识我，怎么找？你做人糊涂，做鬼可不能不明白……”

    “你是军刀！”老黑感到一下子苍老了，说话都在喘息：“军刀只有一个……”

    “说你笨，你又不承认。”军刀嘻嘻道：“军刀只是一个代号，我可以是，他可以是，你也可以是……”

    老黑仿佛嗅到了一丝生机，双眼在黑夜里放光：“我，也可以是？”

    “嗯。”但年轻人缓缓拔出军刀，一句话又将他打回现实：“但这辈子不可以，下辈子好好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