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深山奇遇
没有所谓的海哥带路，袁平扬和夏德旺在整个市集也找不到一家合适的吃的。
找着两家过得去的做手抓羊肉和大盘鸡，都一样用仇视的眼光瞪了袁平扬和夏德旺后，一句“没有” 甩过来。
吃的和衣服不一样，衣服做了可以穿身上，但是吃的东西，必须要手法和烹饪者的心态相结合，否则是不可能好吃的。
你可以拿刀架在一个人脖子上，让他给你做身衣服。但是你不可能拿刀架在一个人脖子上，让他给你做出一盘好菜，因为这本就不合理，从根本上破坏了厨师的心情，怎么可能做出美好的食物。
找了一圈，袁平扬和夏德旺沮丧的踏上进疆的路。不仅没有吃到地道的美食，甚至连随身的干粮都没带足，这么徒步进疆寻找王洋。甚至和王洋做对，简直和白白送命一样。不过两人心里都知道，真正无论是藏民还是维族热都是热情好客的，之所以这么对待袁平扬和夏德旺，这么仇视汉人，肯定有他们的原因。如果没猜错，应该和王洋有关。
就这么踏上征程了。走了不知道多远，没看到一间民房，因为走的是山路，没人家很正常，但是在两人的肚子都咕咕叫的时候，两人相互对视一眼。
夏德旺很能忍受饥饿，本来除了注意不要养成不好的生活习惯外，也格外注意忍耐，一个高手是除了能忍人所不能，还应该吃人吃不了的苦。袁平扬也一样，看上去这样的人对生活挑剔，应该忍受不了饥饿的痛苦的，但是除了夏德旺，谁都不了解，袁平扬的忍耐能力好不比他逊色，这个大概是从成长经历的来的。
忽然，两人相互又对视一眼。因为两人同时闻到一股香味。
“我是不是闻错了啊？”
“你闻错没我不知道，但是我很佩服你居然饿出幽默感来了。”
夏德旺不屑：“其实我一直很有幽默感，只是在一般人面前没必要展示。”
袁平扬深表赞成。夏德旺不仅觉得幽默感在一般人面前没必要展示，甚至觉得很多东西都不愿在常人面前展示。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优越感。甚至有时候觉得和人讲一句话都是对人的恩赐。
初识时也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他的解释是：这难道不应该吗？上帝造人是公平的，又没给我多一双手，多一条腿，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努力的结果。那些人，只顾玩乐的人，不如我不正常，我肯跟他们讲话，难道他们不该庆幸吗？
“我不赞成你这样，这虽然看上去你有道理，但是不可否认，他们多数人的生活方式才能叫生活。你那简直是自虐？”
“别管我是不是自虐，你还不是天生傲骨，只是嘴上不愿承认罢了。”
直到坐牢的五年间，袁平扬才觉得夏德旺说的是对的。从牢里出来，对人和事的认识更加深了一层，知道夏德旺说的是对的，但是不愿承认，或者是丫头的爷爷曾经给自己下的定论吧。
“蚊子，和这个男孩儿分手吧，这个男孩儿天资聪颖，注定非池中之物。爷爷只希望你过普通人的生活，不想看到你因为生活的起起落落而操心。你是爷爷的掌中宝，爷爷希望你快乐。”
“爷爷，希望我快乐就成全我吧，我只有和他在一起才是快乐的。”
“坚决不行。”
“为什么？”
“爷爷是过来人，知道这样的人注定一生…反正你和他在一起绝对不会幸福的。”
小蚊子沉默许久，直到听到袁平扬这样的说辞才稍微展露笑颜。
“丫头，家长总是在我们面前以过来人自居，永远不希望看到晚辈忤逆他们的意思，他们还有个很堂而皇之的理由——‘我都是为你好’。其实这都是长辈给自己找的说辞。
其实真要为我们好，就顺他们的意，让他们自己去生活，去闯。头破血流后，会想起回来，也许让你尝试一下就足够了。”
“扬扬，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爷爷在我心里是很应该被尊重的。我不希望别人怀疑他的企图，哪怕是你——我爱的人也不要好吗？”
听到丫头说出这样的话，袁平扬没话好说。尽管从来没见过丫头的爷爷，但是隐隐觉得这个人会成为自己和丫头间的一堵墙，只有让墙垮掉，才能和丫头见面，但是那个时候，丫头又将是什么表情见到自己。
“对了，扬扬，你说咱们将来的孩子，你打算怎么教育？”
“放养呗，想干什么干什么，到时候只用记得自己有个爸爸就行。”
“啊，这么不负责任啊？”
袁平扬让丫头靠在自己的怀里，看着远方说：“不是不负责任，只是我们的女儿，将来一定非池中之物。像她爹妈一样，非同寻常。”
丫头的头紧紧靠住袁平扬的胸膛，眼眶居然有微微的湿润。心里默念：爷爷真的说准了，他果然不甘于平凡。只是不凡不是每个人的梦想。
“应该是肉香，走，看看去。”
袁平扬还在想“不错啊，夏德旺也可以啊，也把讲究生活品质，享受生活的功夫练出来了。”不过仔细想想，这完全是饿出来的本能嘛！
两人徇着香味走去，一间木屋正在眼前，香味就是里面传出来的。照袁平扬的经验看，除了饿了，也确实是烹饪者的手法高明。
推门进去，只有一个一个人，就是那个自称海哥的壮汉，一个人正在烤一头羔羊。
袁平扬看到羔羊的烤法，忍不住叫绝。说道：“不到一岁的羔羊，肉质差不多是最好的。香软糯滑。而且又不比几个月的小羊羔，没吃头，还没吃到肉，就咬到骨头了。
一年以上的羊，肉太柴，一样不好吃。而且用黄泥把全羊包裹，让肉味不溢出，只有香味四散。这种手法算是很高明了。”
“果然是行家，接着说。”
“佐料全部在泥里，羊烤出来只用整个剥泥。而且烤的时候没用一般的木柴，而是用干羊粪来烤。这个虽然有膻味儿，但是保持了羊的本味儿。只有高手才会这么做。”
“好，两位兄弟果然不是一般人，我是没看错。我说过咱们还有缘分，相请不如偶遇，两位来一块儿吃一些。”
夏德旺和袁平扬也不客套，饿就是饿，上来直接撕掉一条羊腿开始啃起来。
“肉是好肉，可是不知道酒在哪儿？”
“你倒不客气，怎么知道我这儿有酒？”
“吃都这么讲究的人，怎么会让生活留有遗憾。拿出来吧。”
“果然懂我。”海哥竖起大拇指。“就在门口湿地里埋着在，我去取来。”
酒上来，海哥正想给夏德旺斟一碗，可是夏德旺拒绝了。
海哥不解：“这是我专门埋下自己酿的米酒，吃这个羊肉正好，别错过了。”
“谢谢，我不喝。”
“喝一点儿吧。”
“我不喝。”
袁平扬解围道：“他不喝就算了，每个人追求不同，咱俩喝就够了。”
海哥没再勉强夏德旺了，和袁平扬推杯换盏起来。
“两位兄弟，咱们见过两次面了，可是还不知道都叫什么名字呢。我先开个头，我叫谢海，是这一片的山货商人，靠收山货赚钱。不知你们两位呢？”
“一只羊的交情，不至于把名字都留下吧。”袁平扬还在犹豫，夏德旺倒是觉得没什么的拒绝起来。
谢海也不觉得尴尬，挥挥手的说：“罢了，既然两位兄弟不愿意结交，咱们就不来那些虚的，两位只要记得，我谢海是真的欣赏两位就够了。”
“谢大哥，我们…”袁平扬觉得吃了人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反倒是夏德旺坦然的说道：“今天在我们饿的时候，吃了你一只羊，这算我欠你的。以后见面，有事儿开口。今天谢谢你的羊了。”然后起身和袁平扬走了。
袁平扬和夏德旺出门后，谢海苦笑着摇摇头，把剩下的酒喝掉。几个行色匆匆的人进到房里，问道：“大哥，怎么，有烦心事儿。”
“看来我哥派高手来了。”
“嗯？你哥？”
“王坤，你自己不愿和我做对，派一般人也拿我没办法，终于找来两个人物来了。”
手下们知道王洋有个哥哥叫王坤，也知道这个人是国际刑警，只是不知道哥俩的恩怨。
“洋哥，要不要我们把那两个人…”
“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这两个人，想死你们只管去。”
“这两个人这么厉害？”
“怕是和我有一拼。”
一众手下直咂舌。王洋才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最想的是把这两个人收为己用。现在看来，这两个人软硬不吃。”
“他妈的！”
“骂人没用，吩咐手下，近期内行动收敛点儿。”
众手下低头答应到。
“你胆子真大，什么人的酒都敢喝。”
“酒好，喝死也值得了。”
“谢海，你怎么看？”
“你也猜到了，何必问我呢？”
两人打着哑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首刘禹锡的《乌衣巷》袁平扬和夏德旺都知道；至于海，更好猜了，只是没洋大，一样都是水，这是袁平扬经常玩儿的偷换概念的招儿，想不到现如今有人用到自己身上。
“其实如果不是你有任务，而且这个人无恶不作，我真想放他一马，这人倒是挺对我的胃口的。”
“你口中的善恶，只是世人眼中的善恶，何必那么在意。这不像你。”
“不是不像我，只是不像从前的我。这个世界和你一样的人，甚至能够超过你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大家都需要靠相互的帮助才能生活下去。
没有人是鲁滨逊，荒岛求生毕竟只是电脑游戏。说到底，我们都只是芸芸众生中微不足道的一员，何必用自己的要求去对待所有人呢！”
“袁平扬，你真的变了，只是不知道是达到更高的境界还是被世俗通化了。曾经要一样不可一世的袁平扬去哪儿了？”
袁平扬没反驳夏德旺，自己变了是事实，只是不知道是为什么变的。为丫头，还是为范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