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以血还血（1）

    “冰之衔尾蛇”结界虽能让存在其中的异界怪物免于被外界所见，对它们造成的种种破坏却无能为力。在三个敌人的围攻下，七头的食人巨兽以全身为武器不断抵抗、反击，利爪割裂了地面，数个花坛和灯柱则被它挥舞的长尾打碎。奇利姆身上伤痕累累，但月寒和两头犬神也绝不轻松。

    借助“镜之门”，月寒向奇利姆发动了多次出其不意且猛烈的攻击，其间好几次被它用惊人的速度反扑，尽管没受什么重伤，但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这家伙……难道没有弱点吗！”半跪在凉亭顶端的银发青年恨恨地抹去流到眼里的血，向地上的犬神们喊道：

    “巴克、白牙！你们还行吗？！”

    黑白二狼回以愤怒而肯定的长啸。“犬神”并不是血肉之躯的生物，可若受到致命伤也会完全消散，因此它们也只能边打边跑。“无论如何，必须死守这里……”月寒用能力创造出一把巨大的冰剑，扶着它重新站起身来，“就算我们杀不死奇利姆，至少也要让它完全丧失行动能力！！”

    如巧妤所言，两头犬神十分聪慧，领会月寒的意思后，它们以短促的吼声表示“交给我们吧”，便重新向敌人扑去。“白牙”闪电般地绕过奇利姆七张大嘴的威胁，狠狠在它的一条脖颈上咬了一口；巨兽还没来得及发作，接棒的“巴克”就跳到它的一个头顶，用无情的利爪剜出了它的眼珠。就在这一切进行的时候，第五任御座已经准备好相应的术式，依靠犬神们的掩护冲到了奇利姆的脚边。

    “……这是第一个！”

    月寒一掌打在奇利姆覆着鳞片的左前腿上，那里立刻浮现出一个闪耀着银色寒光的纹章。感觉到异常的奇利姆迅速将整个身子沉下去，企图直接压死他，而月寒在千钧一发之际逃离了。“蠢货，已经跑不动了吗？”他边与它拉开距离边放声嘲笑，“你现在怕是连两条腿的人类都追不上了吧？”

    “Giaaaaaa……！！”

    轻易就中了挑衅的巨兽勃然大怒，甩掉头上的犬神大步追来，就在双方马上要接触之际，月寒朝相反方向就地一滚，堪堪从奇利姆腹下滑过的同时打下了第二个纹章。他很清楚，刚才的举动无异于搏命，但这场战斗只能以一方的死亡画下句号。“巴克，白牙……拜托再坚持一会！”月寒拼命呼吸着支撑身体，向不属于自己的式神发出请求，“我还需要一次机会！”

    “嗷呜呜呜呜呜呜！！”

    两头巨狼应声仰天长号，头顶的咒印一起发亮的同时，炫目的白光从它们身上激射向奇利姆，一时被夺走视力的怪物顿时彷徨地站住了。虽然它只静止了几秒钟，但对月寒来说足矣——四个相同的纹章在奇利姆四腿上闪烁，而它的命运就在这一刻决定了。

    “倒下吧，奇利姆……”

    银发青年凝聚全身灵力，发动了凝缩在纹章中的招式。

    “冰雪的始祖啊，以汝之愤怒刺穿来犯的敌人！——霜巨人之锥（AwlofHrimthurs）！！”

    伴随这声高喊的是令人胆寒的沉重穿刺声，四根藉纹章出现的粗长冰锥同时贯穿了奇利姆的四肢关节。巨兽的七个头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悲鸣，被摧毁的腿无法再支撑身体，整体像泄气的气模一样轰然瘫倒。这巨大的动静自然也传到了另一端的操纵者耳里。“奇利姆！”非雅大吃一惊，立刻用剑拨开斩来的太刀跳到一旁。“别妄想了，你救不了它，刚刚还不是姐夫的全部实力。”巧妤冷冷地道，“还是别回到那怪物身边去比较好。”

    在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巧妤一直与非雅进行着冷兵器的交锋，双方各有损伤，但都未到无法再战的程度。“又来了……我实在不懂，你明明是阴阳术士，为何一直不用法术来对付我？”“天后赫拉”露出扭曲的笑容，“那样你可能早就赢了不是吗？”

    “你似乎除了役使召唤兽和剑术，再没有什么异能力，因此我也只用武技和你战斗。”御柱少女重整姿态，凛然回答，“这是骑士应守的法则——也是你想要杀死的、我们的‘牙之御座’的教诲！”

    “……令人作呕。”

    非雅用极尽轻蔑的目光瞥了巧妤一眼，就快速朝奇利姆奔去。与此同时，月寒还没来得及体会胜利，就发现敌人没有彻底倒下——残废了的巨兽张开健壮的翅膀，剩余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愤怒，宣告着自己尚有力反扑。“怎么会……”他惊得合不拢嘴，“这等顽强的生命力是从哪里来的？”

    “呵呵呵……现在是谁小看了谁呢，雪月龙王？”

    “天后赫拉”走到奇利姆面前，尽情嘲笑着因消耗过大被迫半跪在地的银发青年。“五年前是因为你们的大团长搅局，害我没能完成任务，但这次不同了，没有任何人能闯进来救你。”她的眼睛愉悦得闪闪发亮，“乖乖被自己的结界害死吧。”

    无话可辩的月寒咬牙切齿，这时巧妤从后面赶来，坚定地作为盾牌挡在了他身前。谁知，一直在观望和回复力量的两头犬神骤然紧张起来，背部拱起，喉间也发出低沉恐怖的呜呜声。“巴克、白牙？”巧妤不解地看着它们，“你们怎么了？！”

    她还没意识到，这是野兽感受到极大威胁时的本能反应。在得意洋洋的东宫干部背后，被失血和剧痛折磨着的奇利姆眼神变了——它眼中的非雅已经不再是召唤者和主人，如今燃烧着它的神经的，只有疲惫和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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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诫骑士”终于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他起初以为是头部被重击的后遗症还没恢复，但很快就发现这只是环境问题——自己正身处一座没有照明的建筑内，而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这里……是哪里？”

    用双肘支撑身体，玉书慢慢从冰凉的水泥地面上站起，警惕地打量起四周。这个地方虽然宽广，一大半的空间却被钢材、木料、铁箱等杂乱大件物品占据着，似乎是间废弃仓库。玉书对这里完全没有印象，当然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正站在当初“关家婚礼护卫战”结束时，某个无辜的普通人被残忍地刺瞎双眼的地方。

    “——哦哦，终于醒了~我们可是等得都快不耐烦了。”

    似曾相识的邪恶声音让少年全身一激，条件反射地后跃并摆出迎战姿势。相应地，面前的黑暗飘然晃动，比他昏过去之前更显异常的狄亚慢步走了出来。狄亚双手都持着金属武器，却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了，仿佛玉书只是一个初次见面、必须讨伐的仇敌。“狄亚……”胸口一阵剧痛，玉书费力地挤出声音，“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这你可冤枉他了，纪玉书。这小子那么爱护你，怎么可能。”

    一抹月光洒进仓库，终于照亮了高踞横梁之上的声音主人。“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古铜色头发的男人翘起嘴角，俯视着地上惊愕的少年，“我是……”

    “西宫的‘阿拉斯’……欧阳雪锋！”

    冷笑顿时一僵，雪锋疑惑地眯起眼：“奇怪，我们之前认识？”

    就是狄亚告诉我你的事的——而现在玉书无法把这句话说出口。“……你没有必要知道！”他用发颤的手摘下战徽，“你对狄亚做了什么？设计把我带到这里，打算二对一吗？！”

    “暂时还不会，我只是被派来督战的，你的对手是你的男朋友。”不知为何，雪锋笑得宛如多年夙愿实现了一般，“不过宫主大人吩咐过我，万一他还是没法狠心做掉你——就换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