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手刃恋人的那天（1）

    “避けられぬ终焉は，せめて爱しいその手で……”（如果这是无法避免的终结，至少由我所爱之人来动手吧）

    ——SoundHorizon《恋人を射ち堕とした日》

    皇非雅二度袭击海牙学院前夜，红月少年宫礼堂——

    “‘赫菲斯托斯’狄亚、‘阿拉斯’欧阳雪锋，应召来见。”

    两位西宫干部准时抵达了据点，并一起向舞台上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行礼。“这么晚赶来辛苦了，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昨天会上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吧。”非羽转过身拍了拍手，“所以有些事情我们要尽快安排。狄亚，上前来。”

    狄亚立刻走到舞台前，单膝跪地并低下头。“因为事情发生得太仓促，一直没来得及说，现在我要补上欠你的表扬。”西宫主的语气十分真诚，“虽然没能坚持到最后，但你设在纪玉书身上的监听法术还是派上了大用场，做得很好——看，只要有心你还是办得到嘛。”

    那天黑龙王的劝诱瞬间浮上脑际，狄亚心中一颤，他还是不敢轻信，银弦给他的“建议”竟然会有效。如果非羽真能够就此放过玉书，待有了合适的机会，自己一定诚心诚意地去向他道谢……

    然而，现实很快告诉狄亚，他想得太天真了。“所以，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向我表示呢？”非羽轻快地跳下舞台，凑到怀着一丝希望抬起脸来的青年面前：

    “——你什么时候才能把那孩子带来给我做实验？”

    听到这里，雪锋沉默地抱臂别过了头，而狄亚直接失语，只能呆呆注视着上司的眼睛。“……喂喂，那天在园林局时我提醒过你了吧，‘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非羽带笑的美貌顿时冷了下来，“你是在和我装糊涂么，‘赫菲斯托斯’？”

    还没结束——他的、他们的危机终究还是没有结束。

    “……非羽大人，我求求您，请放过纪玉书吧。”

    “为什么我要这样？”

    “变成‘弗兰肯斯坦’的人，有我一个就够了。”

    重重地跪下双膝，狄亚第一次放下了所有的顾虑和自尊向主人乞求。“只要您不把他也变成您的实验品，要我怎样去战斗都没关系！”他低垂着头吼叫似地喊道，“哪怕您再次对我进行改造都可以，无论如何，求您网开一面！！”

    站在他身后的“阿拉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神色。而非羽沉默地俯视着俯首到尘埃里的下属，轻轻“啧”了一声。

    “尽管你难得那么真切地拜托我……”

    门窗紧闭的大礼堂里，突然回荡起刺骨的阴风和阵阵怪叫。地板也开始微微震颤，其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争先恐后地朝这里接近。“非羽大人！这是……”大吃一惊的狄亚还没把话说完，脚边就轰地窜出一团狰狞可怖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压了下来！

    “但你‘赫菲斯托斯’是属于我皇非羽的东西……”

    黑影无情地攫住已经发不出声音来的青年的头，嗖地从他的前额正中钻了进去。伴着洪水般的呼啸和雪锋的倒吸冷气声，西宫主冷冷地补上了最后一句：

    “——所以，你们两个的命运，都由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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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羽大人，您刚才对他……做了什么？”

    雪锋脸色铁青地从倒在地上的狄亚身边退开，仿佛他变成了一个致命的病原体。狄亚酒红色的眼眸中已经全无生气，仅仅是呆滞地望着虚空。“你最好不要了解太多，那是出自真正黑暗深渊的污秽，虽然不能直接作为战力，用来控制活物倒是很好用。”非羽脸上又出现了平日那看似无害、实则笑里藏刀的表情，“没办法，既然他始终不开窍，我也只好硬来了。”

    “控制……意思是您打算亲自操纵狄亚去捕获那少年？”

    “现在没必要了，我这次会让他们真正‘一刀两断’。”非羽偏头一笑，“不用我参与，只要对附在他身上的东西下达明确命令，完不成任务他是不会清醒的——不过你也有活要干，‘阿拉斯’。”

    雪锋立即端正表情，向主人俯首等待指示。“只要狄亚能切实地废掉纪玉书，你旁观到最后即可；但他万一失败，或有恢复神智的倾向，你的任务就是收摊。”西宫主就地坐下，抱起狄亚的上半身，不知为何轻轻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膝上，“还有哪里不明白吗？”

    “一定要说的话，属下确实有一事想问您。”

    古铜发色的青年的眼睛里，少见地充满了深深的疑惑。“属下明白，我们五位干部多少都有令您不满意之处，但您为什么单单如此对待狄亚？”他低声说着，“当年还是您亲自收留了他，属下已经不明白您对他究竟是格外重视……还是厌恶了。”

    对雪锋鼓足了勇气才抛出来的问题，非羽没有直接作答，却微微一笑，用毫不相关的话题反问道：

    “‘阿拉斯’，你有没有听过《DonnaDonna》这首歌？”

    “……听过，歌词我也知道，可这和狄亚有什么关系……”

    “‘Calvesareeasilyboundandslaughtered。Neverknowingthereasonwhy。Butwhoevertreasuresfreedom，liketheswallowhaslearnedtofly’——这孩子啊，就像歌词里的小牛一样唷。”

    此时挂在非羽唇边的微笑相当温柔，却让人全身发冷。

    “当初可是他本人甘愿舍弃全部自由，成为我的工具的，若不最大限度地好好使用，于他于我不是都很说不过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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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开始得格外突然，就像这二人初次见面的那时一样。

    毫无预兆，玉书根本没看到狄亚有任何准备动作，他右手的宽刀就越过十米的距离砍了下来，若非玉书本能地向后一倒避了过去，左臂恐怕已经离开身体。见第一击不成，狄亚立即挥舞左手的钉头锤跟上，这次却被一柄墙壁般的大型武器阻挡，连人带锤整个被弹开。“喔~好大的剑，那就是传说中的‘达摩克利斯’？”雪锋不禁往前探身，眼中流露出浓厚的兴趣，“和你瘦弱的身板完全不相称呐。”

    不过，千钧一发唤出了武器的“训诫骑士”没有精力回应他的闲话。“这种超常的速度和动作变换，即使是异能力者也……”玉书边持剑警戒边放声吼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洗脑？！”

    “非羽大人才不屑使用这么老套的手段，这小子没被洗过脑，只是身体现在不归他自己使唤了而已。”居高临下的“阿拉斯”懒洋洋地回答，“他体内的‘那个’可不认识你，所以别指望他能手下留情——那边，又来了哟。”

    雪锋话音还没落，忽听一阵风啸，“赫菲斯托斯”不再从正面进攻，而是飞奔着画出S形的轨迹，借这股冲劲跃上了一堆木材，接着将双手武器同时向眼镜少年狠狠劈落。“好快……！”玉书算出避不及，干脆咬紧牙关，举起巨剑相迎的同时发动异能——

    “借力反攻！！”

    这一独门绝技连“GOLEM”巨人的攻击都能反弹，应对人类更不在话下，狄亚攻击的力气反被拿来加诸巨剑之上，只听刺耳的破裂声连响，火花纷飞，宽刀和钉头锤都在两人之间变成了碎片。趁狄亚露出片刻犹豫的工夫，玉书迅速撤远，仍不肯死心地对他大喊：

    “狄亚！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我是纪玉书！如果你的意识还存在，就出来让我知道啊！！”

    上方响起了雪锋的嗤笑声，狄亚则全无反应，用力踢起地上一块最大的金属碎片，抓到手中时又将其变成了一柄利斧，无言地表示他的呼唤是徒劳无功。“你……”玉书愣愣地又退了几步，奇怪的是，狄亚也没有立刻攻上来，不知在等待什么。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恢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