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二桃杀三士
若是“雪狼山”与“许家堡”发生冲突,“姜家寨”和“猴头峰”夹在两强之间,必定会遭受池鱼之殃。他们怎么办?是支持“许家堡”还是两不相帮?无论哪种选择,都会得罪“雪狼山”。接下来他们面对的很可能就是这帮虎狼之兵,以“姜家寨”和“猴头峰”又怎么可能逃过灭顶之灾?
吕烈和姜鹏在山寨大厅里见到拓跋青澜和董乾时,还没有完全从失魂落魄的状态恢复过来。
陆家宜看到吕烈和姜鹏的神情,明白拓跋青澜的“骇敌”之策已经奏效,脸上不禁露出笑意。所谓“骇敌”,就是“慑其神,夺其魄”,故意展示己方优势,在心理上对敌人造成强大压力,先声夺人,使敌人未及接战便先输三分——这属于心理战的范畴,竟被拓跋青澜用得炉火纯青。
酒宴很丰盛,见拓跋青澜和董乾等人很热情,吕烈和姜鹏暂时忘掉训练场上的惊惧。席间,聂虎极力鼓吹姜鹏和吕烈的“英雄事迹”,让吕、姜二人倍觉脸上有光。酒酣耳热之际,吕烈向拓跋青澜和董乾提出,希望“虎头山”能派人帮“猴头峰”练兵。姜鹏见状,也不甘落后,当即邀请拓跋青澜等人到“姜家寨”对“保安团”进行指导。拓跋青澜没有拒绝,一一答应他们的要求。
酒宴在融洽的气氛中结束,拓跋青澜为了表达友谊,在吕烈和姜鹏准备下山时,又让聂虎送给他们一份厚礼。看到锃亮崭新的“三八式步枪”,吕烈和姜鹏的眼珠子差点儿要掉下来。当聂虎把枪交给吕烈时,吕烈连口水都快要流出来,而姜鹏眼中竟笼上疑虑的阴云。
送走吕烈和姜鹏,董乾问道:“阿澜,你真的打算帮他们练兵?”
拓跋青澜反问道:“为什么不去?你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吗?”
董乾笑道:“‘乘隙插足,扼其主机,渐之进也’——这就是‘三十六计’中的‘反客为主’吧?”
拓跋青澜也笑道:“反客为主固然不错,可惜那个姜鹏不会比咱们更有耐心——你告诉兄弟们,这两天作好准备,一有命令,随时杀下‘雪狼山’……”
董乾答应一声,却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到拓跋青澜走远,赶忙拉住陆家宜,低声道:“小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阿澜准备强攻‘姜家寨’和‘猴头峰’?听说吕、姜二人原有姻亲,‘猴头峰’和‘姜家寨’又是生死同盟,‘辅车相依,唇亡齿寒’,咱们面对他们两家联手,又岂能取胜?”
陆家宜笑道:“当然不会——要是我猜的不错,咱们下山,应该是帮‘姜家寨’打仗!”
董乾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追问道:“帮谁打仗?‘姜家寨’?”
“正是!难道你刚才没看见姜鹏的表情吗?”
“这怎么可能?”
“你知道阿澜为什么要送给吕烈和姜鹏三支枪,而不是四支?”
“是啊,我也正纳闷儿呢——”
“你听说过‘二桃杀三士’的故事吗?”
董乾摇摇头。
陆家宜道:“春秋之时,齐国有三个勇士,第一个名叫‘田开疆’,赤手搏虎;第二个叫‘顾冶子’,能入水擒龙;第三个叫‘公孙接’,有万夫不当之勇。三人互相争功,为害朝廷。齐国的丞相晏子为了除掉这三个人,就摘来两枚桃子,告诉他们,谁的功劳大,谁就能吃桃子。田开疆和顾冶子先拿到桃子,公孙接自恃功劳大,却无桃可吃,羞愤自杀。那两个人见公孙接自杀,也相继自刎而死——这就是着名的晏平仲‘二桃杀三士’!”
董乾大悟道:“原来阿澜送给吕烈和姜鹏三支枪,目的就是在他们之间制造矛盾——这份礼物,恐怕吕烈和姜鹏很难消受!”
陆家宜道:“吕、姜二人虽有姻亲,可‘猴头峰’倚仗实力,绑过‘姜家寨’的票,这对姜鹏而言,绝对是很丢脸面的事情。后来在许儒臣的调解下,二人重归于好,‘姜家寨’和‘猴头峰’也结成生死同盟——任何一方受到袭击,另一方必须无条件救援。问题是吕烈贪婪残暴,一向看不起姜鹏。而姜鹏心胸狭隘,素来睚眦必报。那三支枪就是阿澜在他们之间栽下的刺儿——不管吕烈怎么分,姜鹏都会吃亏。对姜鹏而言,这绝对是无法忍受的。”
董乾大笑道:“如此一来,他们之间的矛盾就会激化。我猜姜鹏这次不会再找‘许家堡’调解,而一定会向‘雪狼山’求援!”
陆家宜笑道:“这正是阿澜一直等待的机会——”
姜、吕二人下山后,姜鹏见吕烈丝毫不提枪的事,心中恼怒,也不好发作。回到寨里,他立刻派参谋王玄上“猴头峰”向吕烈讨枪。吕烈盛情款待王玄,却绝口不提那三支枪的事。王玄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把姜鹏的意思转达给吕烈。
吕烈笑道:“‘姜家寨’和‘猴头峰’都是自家人,枪在谁手里还不是一样?分这么清干嘛?”
王玄看出吕烈想独吞枪支,苦笑道:“吕寨主所讲固然有道理,可这枪是‘雪狼山’送给咱们两家的礼物。如果都被‘猴头峰’所得,对‘姜家寨’的面子也说不过去吧?再说这事是姜团长亲自交待的,若是空手回去,兄弟也无法交差啊……”
吕烈想了想,叫人拿来五根金条,交给王玄,说道:“我也不为难你,这样吧——你拿这五根金条回去,告诉姜团长,三支枪没办法分,谁多谁少都不好看。干脆这三支枪全归“猴头峰”,我出五根金条算是买枪的费用,行不行?”
王玄知道吕烈性格暴烈,反复无常,说翻脸就翻脸,也不敢过分执拗,只好拿着五根金条回到“姜家寨”。
姜鹏一支枪都没有得到,差点儿气疯,吕烈如此豪夺,不是摆明欺负他吗?想想吕烈的所作所为,姜鹏又勾起当年旧恨,气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