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腿

    “黄主任，大家都在等你回来，要给你敬酒，你怎么一去不复返，需不需要我派人到茅坑里来接你？”吴晓开玩笑道。

    手机那头衅接电话很快，但是回话却出奇得慢，半晌才回复道：“不，不用，我很快就回来，让吴主任您久等了，很快！”

    “很快是多久呀，不要等我们酒席散了，你才姗姗来迟，那就太不够意思了！”吴晓追问道。

    衅那边刚要回答再几分钟就够了，路弯弯的身材那么好，胸脯又很大，他说不定两分钟就得交差。就在这时，吴晓敏锐地听见一个女人在衅旁边大声喊了一声救命，紧接着手机被挂断，嘟嘟嘟的失去了联系。

    吴晓便坐不住了，直觉告诉他衅一定出了什么事，而且路弯弯联系不到，恐怕同样凶多吉少。当务之急，是叫几个人去外面找找看，或许就在附近，难道是被绑架了，东海大酒店的保安在东海市很有名，保安队员大多数是退伍回来的武警，照理说不该出事，再说衅和路弯弯并非大富大贵之人，绑架他们，绑匪能捞到多少好处呢。

    吴晓于是也不说，叫上边大姐和小施，总共三个人一起离开了小包厢，人多了怕影响不好，3个人就够了，每个人都带上了手机，随时可以保持联系。吴晓分配道：“边大姐，你先去联系这里的保安队，请求察看我们包厢附近的几个监控摄像头。小施，我们分头找，你去西边，我往东，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我们再回到原地碰头。”

    3个人分头行动，小施小心翼翼，左顾右看，寻找蛛丝马迹，吴晓倒是走得挺快，如果真的有绑匪，那么刚才的那一通电话，很有可能成为绑匪撕票或是伤害衅小路的由头，必须尽快找到他们俩。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就从背后传来了惊叫声，吴晓转身望去，发现小施站在另一个小包厢门口，愣愣出神。吴晓赶紧跑了过去，留意到小包厢拉门紧闭，看来里面没有人用餐，便问小施怎么了？

    小施惊魂未定，眼睛睁得大大的，吱吱呜呜道：“我看见有个皮肤古铜色的女人，光着上半身，被人压在身下，正在张牙舞爪的挣扎求救。”

    吴晓隔着拉门一听，不是路弯弯的声音还会是谁，那压在路弯弯身上的男人大概就是衅了。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经过小施的描述，结合电话里衅的紧张惶恐，衅的动机就很明显了。

    吴晓敲了两下拉门，里面先是没有回应，等到吴晓第二次敲了两下，里面站起来一个人影，悉悉索索一阵子之后，听到有人骂了句狗日的，然后拉门被缓缓拉开，露出了衅圆鼓鼓的脑袋。

    “吴主任，让您担心了，路主任她晕倒在厕所门口，我说送她去医院，她说不用的，在旁边空的包厢里休息一下就好，没想到一休息就忘了时间，真是抱歉！”衅说完这通假话，才闪过身，露出了上半身衣衫不整的路弯弯，吴晓眼神儿尖，目光捕捉到路弯弯袒露在外面的白色肩带，路弯弯的皮肤比较黑，不像白晚霞陆青青那么白皙，所以白色的肩带颜色的很耀眼。

    小施出于对同类的关怀，小跑着冲进去，蹲在神情呆滞的路弯弯身旁，关心道：“路主任，您没事吧，要不要先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小施说着，帮路弯弯理了理衣服，把肩带给遮住了，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路弯弯的胸脯不大，让她好生羡慕。

    衅尴尬地看着路弯弯和小施，想再多说几句，又担心言多必失露陷，就干脆闭口不言。吴晓见状，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一方面路弯弯是自己的左臂右膀，另一方面衅虽然做法不对，甚至触犯了刑法，但他是局办副主任，是他老同事，而且今天有事他请客吃饭，如果闹出了什么不愉快，明天一早在局里传开了，他这个新任教研室副主任脸上也挂不住。

    小施扶着路弯弯离开小包厢的时候，门口沙发旁摆着两玻璃杯清水，路弯弯随手拿起一杯，泼在了毫无准备的衅脸上，衅还没反应过来，吴晓又把另一杯递给了路弯弯。路弯弯毫不迟疑，又是一杯从头顶上倒在衅身上，衅碍于吴晓站在一旁，不敢发作，其实是做贼心虚。

    于是衅就没有再回去，大家见路弯弯虽然回来了，但却像丢了魂似的，因此也大感无趣，一顿饭在开怀畅饮中开始，没想到会在尴尬不和谐中结束。

    第二天上班，路弯弯穿了一身新买的黄色套装，脸上擦了厚厚的粉，眼睫毛长长弯弯的，嘴唇红艳如火，看来是过了一晚，又恢复妖艳的本色了。

    吴晓心忖如此美艳的女人，谁不想染指揩油呀，难怪昨晚衅酒后来了劲，会忍不住上下其手，想在路弯弯身上占便宜。

    路弯弯敲门走进了吴晓的主任办公室，款步走到办公桌旁，就差点坐在吴晓大腿上了。吴晓看到路弯弯双手趴在办公桌上，露出半个大柚子，笑嘻嘻道：“昨天多谢吴主任出手相救，那一杯递过来的水，让我泼的很痛快。”

    吴晓有点不敢直视路弯弯，尴尬道：“要不是清水，是浓硫酸就好了，估计更爽快。”

    路弯弯便笑呵呵地又靠近了几公分，神秘兮兮地道：“什么时候吴主任要爽快了，说一声，我安排好时间和地点，随时恭候。”

    过了一晚，路弯弯的确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应局长是靠不住了，他更亲睐白晚霞，那身为机关单位里的女人，不找个强硬的靠山是无法生存的，靠山在哪里，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天上午，吴晓带领路弯弯和一位小学语文学科教研员老付，一起去城西新新小学指导教育工作，观看两节小学语文公开课。

    老付是个50岁左右的老教研员，在语文学科的造诣很深，对如何教导小学生很有一套，不过为人不怎么善于交际拍马屁，所以混了大半辈子，还只是个普通教研员。

    吴晓笼络道：“老付是语文学科里头的行家，整个东海市教育界，您绝对是泰山北斗。”

    老付听了这话，也不推辞，笑道：“多谢吴主任看得起，别的不行，我对小学语文的研究确实挺多，去年年底的那份期末试卷便是我亲自审稿定稿的。”

    路弯弯顺着吴晓的话道：“老付的水平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去年的期末试卷，在几所小学里面的口碑很不错。这不今天的新新小学课堂展示，沈校长特意请求我们教研室委派付教研亲临指导，反倒是我和吴主任成了累赘，去蹭课蹭饭的。”

    老付再不识抬举，也听出了路弯弯是在说好听话，这路弯弯虽然年纪轻轻，不过在教研主任空缺的这段日子里，把教研室打理的井井有条，年纪轻轻就能镇住他们这些老怪物，不能说没有能力。所以老付哈哈笑道：“路主任开玩笑了，我就稍微指点几句，上午的两节课听说执教的教师都是教龄在10年以上的，已经不是什么新教师了，我所能指正的地方十分有限。”

    三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到了新新小学。校门口，沈校长随同几位校领导已经等候多时，还有四个学校大队部的大队委员戴着校徽挂着红领巾，在门口喊着整齐的口号：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吴主任，您可算是来了。您不在局里的这段时间，我们新新小学全体教师都想念您，当初您陪同谭主任视察我们学校，给我们全校教师灌输了不少先进的教学理念，幸亏您又回来了，快快请进。路主任，您辛苦了！”

    两位主任有点无法适应沈校长的这番巴结，沈校长50岁的年纪了，而路弯弯还不到30岁，这左一个您，又一个您的，不怕折寿吗？

    三人先来到会议室，会议上椭圆形长桌上摆满了各种时鲜水果。吴晓推脱再三，还是被请到了主座上，然后路弯弯和付教研分列两旁，沈校长等校领导依次就坐。

    等几位年轻女教师把茶端了上来，沈校长开口道：“两位主任，还有付教研，大家请喝茶。大老远让三位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等会留下来用餐吧，粗茶淡饭，千万别客气！”

    路弯弯替吴晓回绝道：“现在社会监督力量太强大，中午饭就不吃了，下回吧，等下回我们教研室请客，请沈校长和几位校领导一起好好吃一顿，感谢你们对新新小学的付出，对东海市教育事业的耕耘。”

    路弯弯这番话说得也极为客气，在座的三四位校领导一个个脸上笑呵呵的，非常受用。但是沈校长却不肯错过难得的拍马屁的机会，“路主任如果不放心，中饭要不我就安排在学校食堂吧，让食堂大厨随便准备几个菜，就当做是便饭，省得三位饿着肚子回去。路主任您说行不？”

    吴晓喝了口茶，为难道：“既然沈校长这么客气，路主任付教研，我们就吃了饭再走吧，到时候食堂准备好了不去吃，反而是一种浪费。”

    吴晓一锤定音，大家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沈校长心里想，这正副主任一唱一和，配合的实在是太默契了，难道说他们已经有一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