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乌珊珊（六）

    “才几个月的事，你都不让我们痛快，还假惺惺地说什么呀？”萧芸冷哼。

    “就是，再者说，走到今天，你就别装没事人了，你这么卖力地抢头功，还不是为了留下来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总得公平竞争吧？凭什么所有的机会都被你把持着？这么容易就想把我们踢出局去？”白冰更是直截了当。

    “什么留不留下来？我从那么想过，也不知道还有这事……”

    “乌珊珊，你知道我最烦你什么吗？”白冰满眼凶狠的目光瞪过来，“表面上装清高，可背地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

    “雪珂，你也看到了吧？这个女人，你再维护，她也只为自己着想，哪怕她犯了错误，都弄得好像咱们谋害她似的，当时，你我都在，你说，你看到我更改过什么吗？”萧芸似乎感到总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干脆拉住唯一心里明白的王雪珂问道。

    “我……”

    “王雪珂，撒谎最是可耻，你可想好了，别冤枉了好人呢！”白冰咬牙切齿地说道，“别忘了，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是没希望了，可你们两个不一样，总还是有着大把的机会呢，要不要被她扼杀掉，你想清楚了！”

    “这，这个……”王雪珂明显为难起来，她左右看看，最后目光落到我的身上，颇为无辜地叹了口气，“珊珊，我……”

    “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吗？你们也太敬业了！”走廊那头传来一把男人醇厚低沉的嗓音，犹如天籁之音，瞬间温暖了我几乎要被压迫得失了跳动勇气的心脏。

    “呀，桑主任，您还没有走呢？”萧芸见机极快，马上转换了笑脸，朝着走近的桑主任点头，“要说敬业，您不是更辛苦？”

    “我还好，你们辛苦一天了，就不要再贪晚了，回去吧！”桑主任的话，说得温和温暖，同时也彻底打断了我们的争执。

    于是，之前的剑拔弩张一去不复返，我们几个乖乖遵命，默默下了楼。

    至于到了放自行车的车棚里，虽然桑主任不可能跟过来，我却在外面凉风的吹拂下，清醒了头脑，既然人家故意要整我，又怎么会给我问出结果的机会来？

    算了，我摇摇头，用钥匙开了车锁，再也没理会她们三个人，直接蹬上车子，回到那个工厂的宿舍里。

    是的，自从毕业后，学校的宿舍不给住了，我家在农村，路途遥远，没办法跑来跑去的，所以，就跟着一个同村的姐姐，住进这家对外开放的工人宿舍里，环境虽然有些脏乱，但同宿舍的几个人还都不错，我住着也算安心。

    等到第二天，我去教委，一切如常，再没见人提起我昨天中午的错误，包括常远，看到我的时候，同样是点个头，就算是问候了。

    可是，我不明白，昨天听萧芸和白冰的意思，说什么这件事居然是施主任授意常远压下的，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想到他昨天莫名其妙跑到打字室里说的那番话，分明不是那么回事啊？

    想来想去，这其中，最清楚事实真相的人就是常远了，我忍不坠是渴望个结果来。

    可等到有机会单独面对常远时，他却只是笑着摆摆手：“你别管了，这其中的事，领导心里有数，你没必要操闲心。”

    “可这哑巴亏吃得憋屈啊，又莫名其妙，还有，怎么会有施主任帮我的说法？”

    “珊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刚刚离开校门，才开始见识到人性自私的一面，说起来，也挺不容易的，但是，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他看得到是非对错，别跟着瞎想了，做好你的本职工作，该属于你的，一样都不会少。”常远莫测高深地说了番话。

    我不理解，却又问不出结果，只不过，从此后，再工作，便更加小心谨慎，同时，也学着放手，每次都尽力分工明确地，与萧芸和王雪珂各干各的，再不给她们把柄可抓。

    时间飞速前行，很快就到了我们实习结束的日子。

    尽管我不再显山露水，其实，工作质量和状态是明摆着的，我，依旧算得上是做得最出色的一个。

    这期间，我也不是没想过白冰所说的，我们四个人当中，会不会有人留下。

    如果能够留下，那么以后的日子……

    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虚荣心可以不要，可现实的残酷，使得我比其他同龄人更懂得一份体面、高收入的工作，是唯一可以拯救我脱离贫困生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