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玩物价值

    夜兮和男人说话时，没留意外面的情况，当夜兮想起要观察梅花时，却看到第三棵梅树果真在自己不察觉之际开了满树的梅花。

    夜兮雀跃地奔向外面，她不顾身边还有个陌生的男人，居然抱着梅树大笑起来；男人侧身也走过去，来到夜兮身边，诧异地问：“你这么喜欢梅花园？”

    夜兮高兴地说：“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梅树会开了梅花。”

    男人饶有兴致地追问：“为什么？”

    夜兮刚想开口，可是觉得不应该轻易地相信他人，于是她警觉地问道：“对了，你是这里的守卫，那应该知道梅园的事情啊…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梅林里面的梅树这么久都不曾开出梅花？”

    男人沉着脸，转身望向白雪皑皑的邶寒山，幽然地道：“因为花为悦己者开…”

    “噗哧——”夜兮笑着说道：“我只听说过，女为悦己者容，倒是第一次听到花为悦己者开。”

    男人转身睇着夜兮，淡漠地问：“听说宫里盛传是你把梅树照料后才开了梅花？”

    夜兮认真地说：“其实也说不上照料，自从来到梅园，我倒是觉得这里的梅树挺可惜的…之前找不到什么办法，现在我想我懂得它们需要什么。”

    男人扫视开花的梅树，伸手摘下一枝梅花，神色有些奇怪；夜兮看着也很动容，她靠近一点，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梅园的故事令你伤感？那你不用告诉我了。”

    男人侧目又问：“你不想知道？”

    “不是不想。”夜兮踱步说道：“我想这里肯定是有故事的…梅树都不愿开花，只怕故事会太伤感，我不想知道，只因为我不想沉浸在梅园的回忆中，因为…我会好好地照顾它们，不再让它们成为痛苦的故事。”

    男人轻蔑一笑，质问道：“你倒是大言不惭，凭你也能改变梅园？”

    “现在不是开了梅花吗？”夜兮眨了眨眼睛，说道：“这是一个好的开端，我相信梅花也是有感应的，它们的生命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抹掉。”

    男人转过身，冷冷地说：“我还听说，素姑大人断了你的水粮，我想你不用多久也会长埋在此，照样也是轻易地抹掉，成为梅园里微不足道的记忆。”

    “我已经在梅园半个多月，自从素姑大人断了水粮之后也活下来了。”夜兮坚定不移地说：“如果是死，我岂不是早就死了？”

    “你…”男人扭头注视着夜兮绯红的小脸蛋上面那种强硬的态度，这种对生命尊重的态度使得他略微震惊，然而他不会表露出来，倒是很想看看这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在一个天寒地冻又没有粮食的地方生存下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前往北苑，皇甫桀来到天寒宫的时候发觉天寒门紧闭着，询问之后，连公公才道出，原来是素姑大人的命令，里面有个不听话的姑娘被素姑大人关在梅园里自生自灭；本来打算不过几日就能收尸，哪里料到，人家在梅园里活得风生水起，还让更多梅树开了梅花，整个梅花园异常地艳丽，堪比昔日的风采。

    ***

    “王上，素姑大人到。”连公公进入寝宫通传。

    素姑大人随后踏入倾玥宫，俯首欠身，喝道：“老奴给王上请安，不知王上急着找老奴所为何事？”

    皇甫桀从殿前走下来，笑着问：“素姑大人把一个叫夜兮的姑娘关在天寒宫，是不是打算将其冻死在里面？”

    素姑大人一怔，赶紧解释：“王上，老奴不过是小惩大诫。”

    “小惩大诫？”皇甫桀抿了抿嘴，意味深长地说：“一个弱女子在里面，没有水喝，没有饭吃，环境还如此恶劣…恐怕这种惩戒不小啊。”

    素姑大人倒吸一口气，淡淡地道：“她是水族的女子，王上不是说，将她交由老奴处置？所以老奴才会擅自做主，请王上息怒。”

    皇甫桀拍了拍素姑大人的肩膀，笑了笑说道：“本王没有说你错了，只是本王觉得这姑娘有点意思…暂且留下她的小命，本王还不想她死得那么快。”

    素姑大人谨慎地问道：“王上见过她？”

    皇甫桀没有回答，他转身说道：“素姑大人，适当地惩戒是必要，不过太过火的话，岂不是让本王没得玩？你先给她点衣食，等到本王腻了厌了，你放心，就算要她的人头，本王也不会怜惜的。”

    “是，老奴遵旨。”

    “对了，这是你的赏赐，跟本王无关。”皇甫桀提醒道：“素姑大人可明白？”

    素姑大人严谨地点头，回应道：“老奴明白。”

    “下去吧。”皇甫桀伸个懒腰。

    “老奴告退。”素姑大人弓着身子慢慢地退出倾玥宫；一出宫，素姑大人立刻面色凝重，转身走到回廊上。

    “素姑大人…”心腹宫女丹娥自知不妙，忙问：“是不是出了状况？”

    “这个丫头，在梅林死不了，现在还招惹了王上。”素姑大人急冲冲地走着，并说道：“你且按照王上的吩咐送去衣食。”

    “这么说来，王上是要保住她？”

    “哼，没有人保得住她，她是水族的女子就得死。”素姑大人冷斥：“你给我安排几个宫女好好地守着天寒宫，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汇报…见到王上出现也要上报，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从梅园走出来。”

    “是。”丹娥沉重地应道，而后转身退下。

    ***

    夜兮看着宫女们将干净的被褥送进小筑，这还不够她震惊的，紧接着又是太监送来的食盒糕点。

    “额…不知道素姑大人现在又是什么旨意？”夜兮搞不懂素姑大人的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丹娥冷盯着夜兮，严厉地说：“素姑大人说了，你照顾梅林有功，所以赐给你这些御寒的衣物，还有吃的东西，从今日起呢，每天都会有人送来新鲜的饭菜，你不必饿着肚子了。”

    夜兮大吃一惊，欣喜若狂地问道：“素姑大人她不责罚我了？”

    丹娥不耐烦地道：“是啊，你还不感谢素姑大人？”

    夜兮开心地说：“劳烦姐姐替我转告，夜兮感激不尽，一定会加倍努力照顾梅园。”

    丹娥不想逗留太久，她送完这些物品后赶紧离开了天寒宫；心思简单的夜兮还真以为素姑大人大发慈悲，对她既往不咎，这样也好，她不用挨饿受冻，留在梅园似乎也没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