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陷于不义

    是夜，夜兮刚睡下，外面异常地哄闹，像是有人聚集在天寒宫梅林；夜兮肯定坐不住了，她连忙穿好衣服下床，快速地奔去打开房门；果然是有人举着火把冲到梅林来，来势汹汹的宫女太监们好像嘴里还在大骂夜兮。

    丹娥冲到最前面，她一人上了小桥，直接朝着小筑跑去，夜兮还躲在门后面偷看，岂料丹娥毫不客气地踢开门，吓得夜兮踉跄后退，没有站稳倒在地上。

    丹娥手叉着腰，高举火把阴冷地笑了笑，夜兮没来得及搞清楚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只听得丹娥一声令下，后面跟上来的两个太监立刻扑上去捉住夜兮，将其五花大绑地捆绑，然后由他们拖出去。

    为了不在王宫里制造混乱，丹娥将夜兮的嘴巴塞满了丝绢，夜兮嘤嘤两声，自知挣扎也是没用，于是她平定下来，静观其变。

    “跪下。”丹娥连夜将夜兮押到内司监的暗房，这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丹娥吩咐两个宫女点燃蜡烛，屋子里瞬间亮堂，她跪在地上抬头一看，正堂坐着的不是别人，就是素姑大人。

    “素姑大人…”夜兮气喘呼呼，胸脯因为紧张而起伏不定。

    “本来我还打算留你这条狗命…既然你能把梅林打理得这么好，怎么说都是有功劳的人。”素姑大人站起来，上前一步说道：“只可惜啊…哼，你不洁身自爱，一开始我记得我就告诉过你，你…是王上的人，是王上的女囚…这辈子都不能和别的男人染指…”

    夜兮摇着头争辩：“素姑大人，我没有…我没有和其他的男人做出对不起王上的事。”

    “没有？”素姑大人抬眸瞟了一眼丹娥，主仆二人立刻心知肚明。

    “带柳儿。”丹娥大喝一声，便有人从外面拖着奄奄一息的柳儿走了进来；夜兮扭头看到柳儿满脸伤痕，身子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她之前必定遭受过非人的待遇。

    “柳儿…”夜兮痛心地爬过去，抱着气若游丝的柳儿，忍不住落泪。

    “对不起…”柳儿睁开眼，只是缓缓地说了这句话，其实柳儿留着自己这口气就是为了这句话，她说完之后闭上眼就再也没有睁开过。

    “柳儿…”夜兮抱着柳儿的尸体，痛心疾首地哭泣；素姑大人怎会有耐心看着她们生离死别，丹娥见状，吩咐太监硬是将柳儿和夜兮分开。

    夜兮趴在地上，哭喊地质问：“素姑大人，她还是个孩子啊…你为何如此狠心？”

    “狠心的不是我。”素姑大人冷漠地喝道：“是你害死了她…要不是为了替你隐瞒你的罪行，她就不会遭受这样的惩罚。”

    夜兮泪眼婆娑，她抹去眼泪，哽咽地问：“罪行？我有什么罪行？我夜兮身正不怕影子斜，根本就是你们子虚乌有，害死了柳儿。”

    “啪——”丹娥冲上去挥手掌掴夜兮，将她打得晕头转向。

    “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这样对素姑大人说话。”丹娥怒骂道：“就凭你刚才的大逆不道，素姑大人就有权治你的罪。”

    “好，我可以让你死得清清楚楚。”素姑大人挥了挥手，示意丹娥他们先退出去；夜兮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隐忍着对柳儿的愧疚，不得不先面对素姑大人的恶意陷害。

    素姑大人见所有人退了下去，于是从衣袖里面拿出一份名单，她恶狠狠地甩向夜兮脸上，夜兮吓得往后仰；名单落在夜兮身边，夜兮翻开来看，看到很多不同族群的人名，这些人都是祭品，这份名册是记录了从不同族群里面进献而来的女子的所有资料，其中包括了女子的家族史还有最为关键的生辰八字。

    霍大人一直在外面寻找拥有阴血的女子，所以名册他会先拿在手中，直到一个季度的女子全都送来王宫后，他才会定期交给素姑大人保管；所以周转了差不多一个月，这份记录夜兮的名册才落在素姑大人手中，当看到夜兮的记录，素姑大人一夜无眠，她恨得咬牙切齿，也不顾自己树立的名誉，只是想尽办法要除掉夜兮。

    “沙侯毅啊沙侯毅…”素姑大人切齿说道：“没想到十几年后，你的女儿会落在我的手中。”

    夜兮猛然一惊，凝视素姑大人，错愕地问：“素姑大人认识我父亲？”

    “当然。”素姑大人瞪大双眼，恨不得把眼前的夜兮生吞活剥：“我一夜白发都是拜你父亲所赐，要不是你父亲联合黑厥国的人叛变，我的夫君又怎会战死？”

    夜兮听到素姑大人的话犹如五雷轰顶，自小她就知道自己身份特殊，虽然住在将军府，可是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看管着，母亲说这些人是保护他们的人，其实后来她知道，这是因为父亲当初的叛变差一点招来灭门；族长竭力保全了沙家，所以当进献阴时阴日的女子时，沙夫人毫不犹豫献上自己的女儿，她们要为水族做点什么，牺牲在所难免。

    “沙侯毅是我父亲，我是罪臣的女儿。”夜兮沮丧地说：“是族长保全我和母亲，我们才苟且偷生这么多年。”

    “当初是王上仁慈才既往不咎，但是我的失君之痛，你们又能如何弥补？”素姑大人抓起夜兮的手臂，怒喝：“你早应该下地府万劫不复。”

    夜兮的泪珠还挂在眼角，她鼓起勇气扬起小脸，迎上素姑大人的愤怒，平静地说：“素姑大人，我知道当初的战役让你失去亲人，这种痛我现在也能体会，我不奢望你原谅我父亲，可是我希望你在杀了我之后停止对水族女子的伤害…我求求你，饶了她们吧…你要对付的是我，不是他们。”

    “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素姑大人甩开夜兮，冷哼道：“现在不是我要找你麻烦，是你自己不自爱，在梅林私会别的男人…我杀了你是天经地义，跟私仇毫无关系。”

    “你杀了我，我绝对不会皱眉头。”夜兮固执反驳：“可是你不能诋毁我的名誉，我没有和别的男人私会，我从未对不起王上，你不能这样陷我于不义，如若王上一气之下对付水族，那我…”

    “那你就是千古罪人。”素姑大人冷笑说道：“你们爱护的水族根本就不堪一击…只要王上下令绞杀，恐怕你的母亲也难逃一劫。”

    “你…”

    “我要你们整个水族陪葬。”素姑大人故意让夜兮死也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