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1 让蒙辛博当柳景平案联络员

    No41  让蒙辛博当柳景平案联络员

    专案组进驻巴戎，压力最大的是王志光。

    他是班长，专案组调查的是班子里的三把手，如果有大问题，无疑他负有领导责任；如果没查出问题，此事闹得如此沸沸扬扬，社会各界、人们群众包括市委、政府班子里个别别有用心的人会说成是他的庇荫。

    王志光是真正的平民书记，他从大队书记干起，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上来，干到今天很不容易。与当今的“空降兵”相比，他有朴素务实的优势，但在人脉资源上永远处于劣势，他的基础是基层群众，而“空降兵”们毕业于重点大学，把持着上层的权力阶层。

    “你了解薛志威吗？”周一上班，王志光便把蒙辛博叫到办公室里。

    蒙辛博说：“他原来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下放到岳戎市担任过组织部长、专职副书记，2009年调任纪委副书记，一到纪委就树起了‘铁包公’的美名。”

    “如果由你出面接待，你搞得定他吗？”王志光问。

    “纪委出面恐怕要好些吧，我出面，会不会让人说成名不正言不顺。”蒙辛博说出自己的担心。

    王志光说：“没事，这次不是有公安参与嘛。新华同志也是基层上来的，与他没有私谊。而你跟薛书记一起在省城长大，也许更有共同语言，沟通起来方便些。这个专案组涉及到政法部门，你在其中协调也机动灵活些。”

    蒙辛博说：“好，按您的指示办。我是觉得纪委就像雷区，跟他们打交道要特别小心，每走一步都得谨小慎微。”

    王志光笑着说：“公安与纪委都是一样的。薛志威这个人很精明，也很有魅力，只是有些冷酷，靠你用心去捂热他。”

    “哈哈。”蒙辛博明白王志光是想幽默一句，“那好吧，热量不足时，我再找书记。”

    回到办公室里，蒙辛博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电话号码。在省内，如果还有这样一个人，能够对他详细介绍薛志威的背景，那就是他妻子王玫的同学吴凯了。蒙辛博知道，薛志威是吴凯的姐夫，薛志威比吴凯的姐姐吴英大七八岁，对吴英是捧在手里怕化了，放在地上怕打了，爱得要命。爱屋及乌，他对这个小舅子也爱得放任。吴凯也就在薛志威面前一向肆无忌惮，敢说敢做，有时出面说些鸡毛蒜皮的情还真说得进去。

    蒙辛博与吴凯几乎同时参加工作，蒙辛博在省城市公安局，吴凯在市检察院，一个破案，一个起诉，两家又走得近，所以几乎大都分时间泡在一起，特别是蒙辛博到分局任局长时，吴凯任起诉科长，两人在侦破震惊全省的系列抢劫金融单位案件时发挥了关键作用。吴凯是一个个性鲜明的人，看不惯的就看不惯，他不会蒙混一下就过去，任起诉科长不到两年，得罪了当时的检察长，一怒之下辞职做起了生意。

    事情的经过有几种版本，但蒙辛博听说是这样的：检察院渎侦局成立后，所办的案件都要由起诉科负责诉到法院去，但渎侦的案子涉及官员的刑罚问题，背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几乎每起案件都有行政干预，这给锢信法律，死扣罪刑法定原则的吴凯带来了很大的困惑。每次他们起诉科研究了起诉意见，呈交到检察院领导或检察委员会，结论总会改变，无论他们是在自由裁量权的最底线，还是打最低点擦边球。

    先后两年，他收集整理了十余起同类案件，写成一篇论文，把每起案件的证据材料和适用刑罚的法律依据列成清单附在后面，交给了检察长，请求检察委员会作出解释，并以此为依据，向上级机关申请重新作出法律解释。在旁人看来，这当然属于荒诞无稽的行为，法律有法律的严肃性，行政干预体现的却是人情味，中国式审判，向来都是两者兼顾的。当时的检察长气得浑身发抖，严辞斥责他的无知和无情。当然，检察长没有骂他无法无天，真是措辞精当。无畏的吴凯还与检察长据理力争，结果不欢而散，得罪了整个检察委员会。吴凯大吵一场，出了一口恶气，但他的检察官生涯却戛然而止了。蒙辛博一直认为，检察院因此蒙受的损失，比吴凯本人要大得多。

    蒙辛博拨通了吴凯的手机，他听到一个磁性地声音热情地说：“你好，我是吴凯。”

    “吴大总裁，你在忙什么呢？”蒙辛博问。

    吴凯说：“是蒙书记呀，我得拉开窗帘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

    蒙辛博说：“我的办公室是面西的，这里没有一丝阳光啊，太阳应该还是从东边出来的。”

    吴凯说“省城的冬天一直灰蒙蒙的，也看不清太阳倒底会从哪边出来了。有什么事呢？大忙人。”

    蒙辛博说：“你姐夫一直呆在巴戎挖洞寻蛇打，怎么办呢？”

    吴凯说：“你是说那个自诩铁面无私、半个月摆不出一张笑脸的薛大书记？”

    “有是他，你还有哪个姐夫呢？”蒙辛博说。

    吴凯说：“他挖洞寻蛇打，那是狡猾狡猾的，他在这方面的精明不亚于商人。这次不是周书记指示去的吗？又不是针对你，你担什么心呢？”

    “他只要在巴戎就会跟我有关系啊”蒙辛博说，“王志光书记安排我接待他们一行，我都有些酥他呢。再说了，柳景平书记总的来说是个好同志。”

    “在网上炒得那么沸沸扬扬的，总不至于清白吧？就算只查网上的那些东西？也够他喝一壶的。不过，我知道我姐夫，领导的指示，他不落实，不敢交差的。”吴凯说。

    蒙辛博说：“嗨，说正经的，我想了解一下他的脾气性格，市委让我出面接待，我得跟他混在一起，对得上他的胃口脾气。”

    尽管在电话中交谈，但蒙辛博仍能感受到吴凯头脑里思维的部件在不停地运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