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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盘古镇

    心念家中老母,古雄觉得自己不能在呆在英雄寨了,可金珠和小丽怎么办?将她们留在这里?

    想到这里,古雄不免犹豫不决,如果是别的女人,他大可不管,但金珠可是董玉虎的小妾,并且怀有董家骨肉,不能不管。.

    思之再三,古雄最后还是决定将金珠、小丽留在英雄寨。当晚,他找上关鹏和孟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这一回,关鹏、孟河没有挽留,爽快地答应了。二人心里清楚,古雄病体已愈,去意已决,再怎么挽留他也会走。

    古雄没有告诉金珠她们,次日一早便下山了。关鹏、孟河对这位大哥是依依不舍,随着一起下山,直将古雄送出三十多里才道别。

    在翠云山耽搁了近两个月,这让古雄心急火燎,恨不得一下子飞回到老家,他一路快马加鞭,日行夜宿,不消半月,便已到了中州。

    盘古镇,中州的第一大镇,人口众多,历史悠久,因地理位置十分靠近盘古山,故而得名。镇上的居民大多姓盘和姓古,相传他们是创世大神盘古的后人,是否如此,那就没有人说得清楚了。

    凡到过盘古镇的人,都知道盘古镇有一位王大官人,这位王大官人不但是盘古镇上的第一首富,更是十恶不赦的恶霸,人们都暗地里都叫他王三霸,或者是王多多。

    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他有三霸,一霸占人家房产,二霸占人家田产,三霸占人家妻女。至于王多多之名,则是说他钱多,地多,女人多等等……

    王三霸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不择手段霸占而来的。由此不难看出,他名曰王大官人,充其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霸。

    由于王家财雄势大,爪牙甚多,就是官府衙门里也都有他们的人,加上钱能通神,上下打点周到,当地百姓无处伸冤告状,只能是敢怒不敢言,默默地忍受着欺压与鱼肉,祈祷着老天赶快收了王三霸这个恶霸。

    但俗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活百年。王三霸虽然做尽了坏事,但春秋鼎盛,身体健康,每天照样活得好好的,享受着富贵与荣华。百姓祈祷老天爷收拾掉他,短期间内看来是没那个可能。

    深秋九月,落叶飘零,但气温仍是炎热,秋老虎散发着最后的威力。烈日当空,盘古镇的大街上空空荡荡,几看不到行人。.

    在一家八方客栈门前阔叶树下,坐着几个人,他们都是本地开店的生意人,但没有生意上门,个个闲得慌,无事可做,便聚到树荫下,一面乘凉,一面闲聊!

    “现在的生意越来越不景气了啊!”客栈老板沉沉地抽了一口土烟丝卷制的烟卷,眯起了眼睛,盯着那条被晒得烟尘滚烫的街道:“税赋越来越重,还要交保护费,每月赚到的钱的剩不了几个,这样下去,我的客栈就得关门了。”

    他的话引得各老板吱吱喳喳响成了一片。

    一个黝黑的小个子老板嚷嚷道:“日子越来越难过了,我们盘古镇几乎没有外地人来。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外地人宁愿绕着盘古镇多走百里路,也不从我们这里路过!”

    “是啊!我们盘古镇现在是越来越萧条了,不但外地人不来,本地人也赶着外跑,以前镇上有一千多户人家,现在五百户都不到了!”

    “这还不是让人逼得!”一瘦瘦的老板愤怒地道:“前几天,老荣的女儿翠儿在家上吊了,老荣上门去理论,给活活的打死,荣嫂听说后也跳了井!家破人亡,一家人就这么全死了!”

    “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小个子老板也怒道:“就没人能治得了王三霸,任由他无法无天?”

    “嘘!你不要命了?这话也敢说!”客栈老板忙小声地道。

    “怎么不敢说,那老家伙害了一家又一家,早晚也要害死我们家!”

    “是啊!再呆下去,我们也得遭殃!”瘦瘦的老板紧皱眉头,忧心冲冲地道:“现在官府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横征暴敛,比强盗还凶狠。”

    小个子老板道:“是啊!这世道……根本说理的地方,我们百姓只有受欺压的份。嗳!你们听说了没有,朝廷又开始征兵了!”

    “知道!”客栈老板哼道:“听说铁狼国的军队屡屡犯境,边关吃紧,战况激烈。朝廷下令招募征兵,这……是给我们老百姓雪上加霜啊!”

    “边关不是打了大胜仗吗!”瘦瘦的老板不解地道:“不是说……我军在北狼关歼灭铁狼军二十万兵马,取得大胜,怎么……又要征兵了?”

    “这谁知道!”客栈老板皱眉道:“想那铁狼皇帝一定是不甘失败,重整兵马,卷土重来。唉!这一征兵……我们老百姓更苦了!”

    “这都怪我们的军队太弱,要是换成是先皇时代,铁狼国岂敢来犯。”

    “两国打仗,打来打去,倒霉的都是百姓。去年,西塘村的虎子应征入伍去了边关,没过三个月,就听说战列了,连尸体都没送回来。”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到处乱哄哄,没个安稳日子!我这客栈,生意是越来越差……两三天都没个客人,再这样下去,我就只好关门了。”客栈老板叹息一声:“这样的乱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大伙都在叹:“是啊9是先皇陛下在世时候好啊!国泰民安!”

    “那时赋税也只用交三成——不像现在,足足要交七成税!剩下的,百姓连煮粥喝都不够!”

    ……

    众人正在议论着,忽然远远地传来了有规律的马蹄“嘀哒”声,客栈老板一下就听出来,喜上眉头:“有过路的来了!等了好久,总算有个客了!我可以开张做生意了!快快,你们这群兔崽子快闪开点,别挡贵客的道!”

    说话间,只见空荡的街头驰来了一骑,越来越近,在大伙的眼瞳中扩大。只见那骑是一匹神骏的黑马,马上是一位五十左右的老者,满面风霜,风尘仆仆。他一手抓着缰绳,策马缓行,左右四顾,似是在寻找什么。

    “客栈,您是要住店吗?”客栈老板适时地上前拦住,笑容满面地问道。

    中年男子微微摇头,道:“我不住店!请问……古大娘还在不在?”

    “古大娘?”客栈老板一阵错愕,疑惑地道:“你问的是……哪个古大娘?”

    “镇西街的古大娘!”中年男子道:“就是西街胡同里的古大娘,她老人家还在不在?”

    啊!听到这话,客栈老板大吃一惊,那瘦瘦的和小个子老板不约而同地围了上来,瘦瘦的老板道:“你问是那个古大娘,啊呀!客官,她早就过世了!”

    “什么?”中年男子脸色大变,在马上晃了两晃,险乎摔下马。客栈老板忙伸手扶住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会,脱口叫道:“古雄……你是古雄老弟!”

    闻言,中年男子身躯一震,在盯视了客栈老板一阵后,面露喜色,道:“你是……盘老六啊!我都认不出你了!”说罢,飞身下马,与客栈老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原来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古雄。客栈老板是他儿时的玩伴,从小玩到大,二人分别二十年,要不是近距离的打量,都认不出对方。

    热情拥抱了好一阵,二人才分开盘老六又给他介绍另外两位,瘦瘦的老板叫古石,是镇上开杂货店的。小个子老板则叫刘喜,开布店的。这两人古雄也都认识。

    “变化真大啊!”盘老六感慨地道:“古雄老弟,一别二十年,此时再相见,我们都老了!”

    古雄却没心情感慨,抓着盘老六道:“你刚才说……我娘逝世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盘老六望了望周围,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客栈里去说!”不由分说,牵着古雄的马匹就走。见状,古石和刘喜也拥着古雄往客栈里走。

    进入客栈,盘老六吩咐伙计将马牵到后院马廊拴好,然后领着古雄进入一间宽敞的屋子。古石和刘喜想要跟着一起进去,却被盘老六挡在门外。

    “你们还是回去吧!”盘老六低声说:“千万不要对人说古雄回来,不然,让王家的人知道就麻烦了!”

    古石、刘喜不约而同地点头,齐说明白了。二人当即离去。

    盘老六关上门,对古雄道:“古雄,你放心,他们两个口风紧得很,不会乱说的!王家人一时不会知道你回来的!”

    古雄不关心这个,迫不及待地抓着他道:“你快跟我说说,我娘什么时候过世的?”

    唉!盘老六叹气,拉着古雄在屋中的桌子坐下,道:“古雄,大娘她……当年你发配充军没多久,大娘就过世了!”

    离家二十年,尽管古雄心中隐隐的有所预料,但此时得到老娘确切过世的消息,他仍十分痛心,眼圈通红,凄笑道:“我……连娘最后一面也没见上,真是不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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