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双喜临门（2）
宋玲玲回到家褒了排骨汤，边听音乐边吃饭，吃过饭洗了一把澡，她的行动明显放缓，小心翼翼地搓揉着自己的身体，她对着浴室的大镜子摸着自己的肚皮，开心地笑了，现在还一点都看不出来，不过几个月后，肚子就会鼓起来了，那时别人会怎么说呢？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怎么怀孕了呢？别人一定会议论的，想到这儿她有点犯愁，不过转而一想，她与丁秋水离婚许多人还不知道，别人一定会以为是丁秋水的孩子呢，再说就是知道又能怎样？现在未婚妈妈太多了，大不了就请半年假到外地躲一躲，等孩子生下来再回来，相信总会有办法的，郝维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在她看来他无所不能，这样想着心里又轻松起来。.
洗过澡，她找了一本林语堂先生的随笔集《女性人生》，半躺在沙发上看，边等着郝维民的到来，在《论性的吸引力》这篇文章里，她看到了这样一段话，禁不住暗自叫好。那段话说：一个没有孩子的妻子就是情人，而一个有孩子的情人就是妻子，不管她们的法律地位如何。孩子把情人的地位提高起来，使她变得神圣了，而没有孩子却是妻子的耻辱。
林老先生说得太好了，好象就是说她的，她感到自己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了十倍，已经不仅仅是郝维民的情人，似乎已升格为他神圣的妻子了。
大约九点钟郝维民来了，奇怪的是他今晚竟没有像以前那么乔装打扮一下，进门时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躲躲闪闪，像一阵风似地溜进来，今晚倒有点大摇大摆的，进门后，从容地换上拖鞋，也没有让她立即关灯。
她发现他的脸红得跟关公似的，呼吸急促，满身酒气，忙问：“喝酒了？”
“嗯！今晚喝多了。”说着他将脱下的外套一下子扔在沙发上，然后径直到卫生间撒了泡尿。
她给他泡了一杯茶，端上来，“快，喝点茶解解酒。”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端起杯子吹了吹，喝了几口，然后笑着说：“刚才差…差一点摸错了门，跑…跑到你家楼上去了。”他说话舌头也有点大了。
“真的？你敲门了？”
“没，刚想敲，忽然觉得不像，就下来了，咯！”说着打了一个酒饱嗝。
“嗯！说明你还没醉。不过，假如你万一敲开了别人家的门怎么办？”她有意试探着他。
“我就说，对不起我走错门了！”
“那万一人家认出你来呢？你看你今晚一点也没打扮，就跟电视上看到的一样，别人立马会认出你的。”
“是啊，那还真有点麻烦了。”
“你怕了？”
“也不是怕，大不了让别人看到我喝了酒，别人也不知道我是到你这儿来。”
“是啊，你早应该这样想嘛！”说着她嘻笑着躲进他的怀里。
俩人在沙发上依偎着缠绵了一会儿，他便拉起她的手进了卧室，她关上卧室门，他摸着黑脱光衣服，然后重重地倒在床上，像到了自己家一样，一会儿就呼呼睡着了。.
对他今晚的异常表现，她有点奇怪，以前他是那么谨小慎微，每次来都是偷偷摸，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今晚他却好似挺放松，大概是酒喝多了，胆子也变大了，无所顾忌了，酒真是个壮胆的好东西。
不过，对他今晚的表现，她倒很满意，她一直希望他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随便一点，不要有太多的顾忌。
她也在他身边躺下来，静静地看着他的睡姿，听他打着呼噜，此刻他的脸有点扭曲，嘴角甚至有口水流出来，她心想：再成功、再有型的男人，私下里也是这么不堪。她的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抚摸着，她摸着他鼓鼓的胸脯，感觉到心脏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她又摸他微微凸起的肚皮，这里面装着多少山珍海味呀！
“今晚喝得太多了，干不成事了。”
“谁叫你喝那么多酒，喝得功夫都废了。”她抱怨地。
“嘿嘿！今天高兴嘛！”
“什么事那么高兴？让你喝得忘乎所以了。”
他又磨蹭了一会儿，然后躺到她身边小声说：“今天省委常委会研究了，崔书记平调到省工商联任书记，廖市长接任市委书记。”
“哦？崔书记调走了？是不是因为跟供电那个老总有牵连才调走的？”
“多少有些关系吧！”
“那谁当市长？你有希望吗？”
“省里已初步定了，下一步我来接市长。”
“真的！”她惊喜万状，一下子坐了起来，“这倒是令人鼓舞的事，难怪你今天喝多了，原来有这么大的喜事啊！”
“不过目前还只是上面的意图，下一步还要走程序，现在千万不要到外面乱说。”
“你放心，我怎么会在外面说这些事呢。”
“那就好，现在正处于敏感时期，我们以后也要格外谨慎。”
“走程序还不是形式吗？我们国家的事，只要上面认定了，下面还不好办？”
“那也不可掉以轻心啊！官场上的事你不懂，不到那张纸下来，都不能算数，这中间的变数大着呢，所以越是这样的时刻，越要低调从事，夹着尾巴做人，懂吗？”
“我知道，我相信一定能够平稳过渡的。”
“但愿吧！”说着将她搂在怀里不停地搓揉起来。
“看来咱俩也是双喜临门啊！”她终于忍不住地。
“双喜临门？你有什么喜事儿？”
“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兴奋地说。
“对了，你这两天总说有重要的事告诉我，我倒忘了问了，到底是什么事儿？”
“嗯！你先猜猜看？”她有意卖关子。
“又拉到了大业务？”
“什么大业务啊？你就知道工作。”她故作生气地推开他。
“那你有什么喜事儿啊？”
“是咱们俩儿共同的喜事。”她故作神秘地。
“什么事？快说，别卖关子了。”
“一个天大的喜讯。我怀孕啦！”她附在他耳边小声说。
“什么？你说什么？”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酒仿佛也醒了。
“我怀孕啦……”她以为他听到这个消息和她当时一样惊喜得不相信，就又重复了一遍。
“你怀孕了？”他仍似信非信地瞪着她。
“对啊！这样看着我干嘛？”
“谁、谁的？”
“废话，当然是你的了，这还用怀疑？我又没别的男人。”她有点不悦地。
他突然沉默了，又重重地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出神。
她看看他的脸，并没有惊喜，倒显得十分严肃，“怎么？你不高兴吗？”
“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前天，我打电话给你的那天早上。”
“这种时候你怎么能怀孕呢？”他皱着眉头说。
“怀孕还要选时候？再说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会怀孕？”
“你没有采取避孕措施吗？”
“没有，我一直以为自己已不能生育了，所以从来不避孕的。”
“那怎么行？一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怎么啦？”
“真是乱弹琴！”
“怎么回事？”她楞楞地看着他。
他沉默不语，摸索着穿起衣服，下了床，然后一字一句地说：“玲玲，这个孩子不能要。”
“什么？”她傻了，“这是你的骨肉啊！你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是根本就不能要。”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要？”
“这不是给别人留下话柄，让我犯错误吗？”
“什么话柄？别人不会知道的。”
“纸是包不尊的，迟早会被别人知道的。尤其是现在，正在节骨眼上，你别给我添麻烦好不好！”
“可我想要啊！这么多年我一直无法怀孕，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我怎么能不要呢？”
“你要从大局考虑，怎么就不明白呢？听话，做了它。”
“什么？做了它？”她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对，尽快去医院，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她怔住了，象不认识似地看着他，心中的希望之塔顿时倾覆，本来是想今天晚上给他一个惊喜的，不想他不但没有惊喜，反而感到无限的焦虑，他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而且态度那么坚决，他甚至没有考虑一下就要让她做掉这个孩子，他对自己的亲骨肉竟这么冷漠，他也太没有人情味，太自私了吧，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她失望极了。
见她不作声，他又坐在床边将她搂住：“玲玲，你想你一个单身女人，突然怀孕了，别人会怎么说？孩子是谁的？别人也会猜测啊，这还事小，将来孩子生下来，你又怎么让他面对这个社会，怎么让他在社会上立足？”
“我不怕什么？单身女人怎么了？现在单身女人有孩子的太多了。”
“你不怕我怕，我的处境让我不能有任何闪失，你懂吗？”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你放心，我决不会影响你，决不破坏你的家庭，决不给你添乱，决不做对你不利的事情，孩子生下来我自己带。”
“玲玲，你别那么天真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也绝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这样做对我对你自己都不利，对未来这个孩子也是不负责的，你要考虑到将来的后果。”
“我不怕什么后果，我想要这个孩子，我太想要了，我想孩子都想疯了，你想想哪个女人不想要孩子？这么多年我都无法怀孕，我到处求医拜佛，我遭人耻笑，被人侮辱，如今终于有了孩子我怎么能不要呢？有了孩子我就有了精神支柱，将来也会有个依靠的，求求你，留下这个孩子吧，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要让我打掉这个孩子。”
“你的苦处我知道，可你也要切合实际啊，你让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造孽吗？”
“怎么没有父亲？你不就是他的父亲吗？”
“可我能认这个孩子吗？我怎么认这个孩子？我怎么向组织上向我的家庭交待？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他越说越激动。
“你不认他也没关系，我可以一个人带嘛，你也不需要向组织上向你的家庭交待什么，我不会影响你的，一切我自己处理。”
“那也不行！”他厉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她情绪激动地喊起来，眼泪也流了下来。
“你应该了解为什么，你应该为我考虑呀！你想毁了我吗？”
“你太自私了！”她伤心地哭着。
“是我自私还是你自私？你好好想想吧！”
那天晚上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