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9

    刚才前线来报，东楚大军快要打到洛城了。.他急得唇边冒泡。

    欧阳洛晨，真是一个劲敌，居然能够联合南齐攻打西哉，实力更加不容小觑。为消除心中烦恼，他召玉贵人来填补空虚。

    “皇上，有人送来一个叫微湛的姑娘进宫。”

    尖细嗓音的近身太监小春子在珠帘外躬身谨慎地禀告。

    “微湛？”

    “霍”地坐起来，黑眸微眯，修眉拧紧。听到这个名字，心快了半拍。朕千辛万苦都求不得的女子，今天得来竟然全不费功夫？谁这般好心？他怎知道朕的心意的？

    “来人是谁？”

    嗓音冷冽，令小春子不禁颤了一颤：

    “那人送来了姑娘后，没有留下一句就走了。只告诉小的这个是微湛姑娘。”

    迅疾撩起帐幔下床，因为急，走的时候衣袂挂在几案的一角上被“嘶”的一声扯烂了。

    “伺候朕更衣！”

    眸子爬上藤蔓，的确心急如焚。自己日思夜念、宛如枝头最明媚妖娆一朵的女子，如今怎样了？

    的确是微湛，秦歌下山打造玉钗时，自己一人呆在别院里不小心被暗算，她被蒙着双眸一直送到西哉皇宫。

    。。。。。

    。“紫薇，我们走吧，抛开一切，别再犹豫，你哥哥，会理解的。”芝兰玉树的男子脸向着里面，身形判断，绝对不是碧眸的灵熙。

    “这样，好吗？”娇媚的女子埋在男子的怀里，担忧地道。

    “只要我们相爱，天涯海角，我朔风绝不负你！”男子坚定地道，有力的臂弯，把女子拥得更紧。

    “好吧，我跟你走。只怕灵熙哥哥对我的感情，会演变成恨呀！”

    “他会原谅我们的，以后，他会遇上心仪的女子，就会明白。”

    。。。。。。

    一股强光，令意识逐渐恢复，微湛睁开蒙蒙水眸。

    朔风要与紫薇私奔？还没有来得及理清楚梦中的情景，一张俊颜在面前放大，黑眸那抹狠厉很是熟悉。

    欧阳若冰？她不禁打了一寒颤。怎么会是他？

    微湛瞥见欧阳若冰墨黑眸子闪过的灼热。

    这股灼热，分明散布着强烈的占有欲，令她害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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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楚大军所向披靡，势如破竹。

    西哉“壬戌之乱”后有所休整，但无痕带兵神勇，善于用毒，西哉几仗下来损失惨重，节节败退。特别是汉阴郡一役，无痕不废一兵一卒，利用东风把剧毒药末散播，

    西哉守军全军覆没。很快，东楚在南齐大军的协助下几乎把大半个西哉收入囊中。

    颓势不可挽回，西哉军马溃不成军，整个西哉只剩下最后几座城池没有被东楚吞并。

    欧阳若冰不得不御驾亲征。微湛也被带上，他舍不得她，想时时刻刻见到她。

    关键时候，她或许会派上用场的，万一兵败，他会与她同归于尽。自己得不到，毁掉了总比便宜别人好。

    到了北陵郡，他便下令驻扎，对面淮水郡主帅是无痕，领着十几万精兵与他对峙。

    从东楚帝都樊阳领着几万精兵绕道南齐，想与无痕夹击欧阳若冰，熟料欧阳洛晨刚进入西哉地界，就遭到不明军队的连番的攻击，损失了一万多的兵马。

    这队精兵来得突然，引起了欧阳洛晨的怀疑。

    看着战场上族人尸首堆叠如小山，欧阳洛晨曜石眸子里的温度渐渐褪去：本来计划天衣无缝，究竟，哪里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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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帐里，灯火通明。

    对着作战地图，欧阳洛晨在研究着策略。曜石眸子氤氲疑虑，修眉皱了一下。

    无迹端上茶，垂首一边，帅酷的脸庞平静如水。

    “无迹，歇息吧，你也累了。按现在情形看，我们明天得冲出重围与无痕汇合。”

    对无痕与无迹，欧阳洛晨都是关怀备至。无迹与无痕性格不一样，无痕阴沉，无迹内敛。两人是从市集上收养的，他一直把两人当亲兄弟。

    无迹恭谨退出。

    凝视着无迹逐渐消失的背影，欧阳洛晨曜石眸子暗了暗。

    步出营帐，伸手向着旷野上的夜空。一只浑身雪白的信鸽翩然而至。摘下信鸽腿上的字条打开看完，他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字条从袖口取出并卷好，绑在信鸽腿上，再把信鸽向着空旷的夜空一抛。

    扑棱着翅膀，信鸽悄无声息向着北边迅疾飞去。

    微眯着曜石眸子，唇线紧绷，脸，冷如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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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出所料，十万伏兵在欧阳洛晨五万兵将出发不久，立刻从阴暗的灌木丛中冲杀出来。

    东楚军队与伏兵大战。杀声震天，遍野哀鸿。因为伏兵人数众多，眼看东楚军队就要大败。

    突然，伏兵军队后面如疾风般冲出十几万铁骑，拿着凌厉的武器对着伏兵就攻击。

    局势一下被扭转。

    顷刻间，伏兵哭爹叫娘，几乎被勇猛的神秘铁骑与东楚军队夹击杀光。

    铁骑见敌兵已经全军覆没，为首的那个一声长啸，手里寒光熠熠的利剑向着北边一指，所有的铁骑都拨转马头，跟着首领扬长而去。

    来如闪电，去如疾风。

    欧阳洛晨唇边噙着冷意，侧脸看了看身边的无迹，问：

    “无迹，你怎么看？”

    话语意味深长且寒意深深，宛如一把利剑，直刺无迹的心口。无迹帅酷的脸上线条有点僵硬，毕竟当了几天东楚的傀儡皇帝，也深知欧阳洛晨的脾性，很快就平静地回答：

    “莫非，主子是借兵了？”

    而能够驯化出如此精锐队伍的人，除了北疆的君主秦穆还会有谁？

    欧阳洛晨哂笑，唇边的冷冽逐渐扩大，那股寒意，令无迹帅酷的脸庞白了白：

    “主子英明！”

    他真的没料到欧阳洛晨会与北疆暗中联合，平时浑厚的嗓音听起来有点不自然。欧阳洛晨勒紧马缰，曜石眸子眯缝着，脸上肃穆的线条僵僵的。他定定地看了无迹好一会儿，眸光宛如利刃刀锋，刺得无迹无所遁形。

    最后，幽幽地叹了口气，道：

    “无迹，朕不杀你，但朕，也留不得你，毕竟，雪族因你的背叛死了很多兄弟。”他脸上掠过冰寒，眸中隐藏着痛苦之色，“你走吧，不要再回来！至于宗政韩嫣，你别急，时机一到，朕会把她给你，就算是朕对你效忠多年的回报。”

    多年的兄弟情，就此永诀。

    无迹的背叛，欧阳洛晨比谁都要难受。

    自与宗政韩嫣花烛之夜起，他就敏锐地察觉寝宫外有一双含怨带怒的黑眸觊觎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动声色，引蛇出洞。

    有天晚上，侯那个黑影悄然离去之后，他潜出关雎宫细查黑影的脚印。无意中发现，黑影的鞋子在一处青苔上留下了一点他非常熟悉的黄色粘土。这不是普通粘土，这种粘土可以做成坚韧的陶瓷，是南齐国独有的黄色陶土。

    很显然，黑影是刚从南齐回来。

    能够不花很长功夫就从东楚到南齐再绕回来，这个人一定是健步如飞的雪族人无疑。有如此迅疾奔跑速度的人，他见过三个：一个是母妃，另外两个是母妃亲自教授的雪族孤儿——无迹与无痕。

    无痕，在淮水郡打仗，只有。。。。。。

    他被眼前的事实震惊得呆在黑暗中。多年生死相随亲如兄弟的人，竟然背叛自己。

    恰巧，无迹来密函，说已经查出无痕在戴着面具当楚帝期间，曾偷偷出楚宫到过南齐边境，或许，跟宗政韩嫣会有牵连。

    令无痕疑心要彻查的源头，就是那天无迹反对欧阳洛晨娶宗政韩嫣。

    无痕密函中言明，并非要伤害兄弟，只是想挽救无迹不要让他越陷越深，他还恳请欧阳洛晨原谅无迹，他的背叛，只源于对一个女子痴痴的爱念，更令无痕痛心的是，无迹所爱的女子，并不爱无迹，一切皆是利用。

    其实，无迹的背叛，最伤心的是无痕。当时，欧阳洛晨不愿意相信事实，甚至怀疑无痕情报有误。

    终于，被南齐易装得不可辨认的军队杀死了一万多族人后，欧阳洛晨才惊觉，原来一个人心软，或者太信任一个人，最终会导致恶果。

    无迹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居然暗中勾结南齐君主宗政文枫，把自己的族人大肆屠杀。

    绝对不可以容忍了！

    幸好对宗政文枫的和亲早就抱有防备之心。

    为了肃清内部，不得已，他欠了北疆帝君秦穆一个天大的人情。秦穆出兵帮东楚的条件是：以后随意让他对东楚提一个条件，欧阳洛晨绝不能反悔。咬咬牙用飞鸽传书答应条件，于是，就有了刚才把南齐易装的军队杀个片甲不留的一幕。

    他曾想过，用无迹的血来祭奠族人的亡魂，可他狠不下这个心，割舍不下多年的深厚情谊。

    最终，还是放他走。隐居山林也好，逍遥江湖也好，就此诀别了。

    “。。。。。。”

    无语，的确无话可说，无迹喉头哽住。

    帅酷的脸不再潇洒，他低垂眸子，唇线僵硬，羞愧之色隐隐可见：

    “主子！”

    嚅嚅嗫嗫，想不到事情败露，欧阳洛晨还是放他一马。最终，他一勒缰绳，拨转马头，向着北面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