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欲识字弃儿天下行

    弃儿一边咀嚼着中年男人的话，一边伤心地离开曾经是自家的小院，茫然地在街上走着。。.走在街上，弃儿见所有人都远远躲着自己，知道是因为自己脏兮兮的样子惹人厌恶。就想要买件衣服穿，只是自己一文钱都没有，如何买衣服呢。

    当弃儿来到一处药铺门前时，见门口挂着一面牌子，牌子上有好多字，只是弃儿并不认识。上面还画着一些植物的样子，弃儿想，这应该是药铺在收购药草。仔细打量着药草的样子，努力记下来，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里，弃儿唤出小鼎，想去里面找到一样的药草，好拿到药铺换些银钱。对照了半天，总算是在小鼎一个空间中，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一大捆。弃儿取出很少的一部分，抱在怀里，收起小鼎，再次来到药铺门前。

    见药铺里有几个买药的客人，弃儿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等客人走了之后，才试探着走进药铺。药铺掌柜见一个半裸着身子，脏兮兮的小乞丐走进来，刚要开口轰出去，一眼看到小乞丐怀里的药草，才改口道：

    “你是来买药草的？”

    “是的。”

    “哪里弄来的药草，不是偷的吧？”

    “是从山里采的，不是偷的。”

    “拿来我看看。”

    弃儿踮起脚跟，把药草放到柜台上，掌柜的看了看柜台上的药草，发现成色极好，不由问道：

    “你是从哪里采到这些药草的？”

    “很远的山里面。”

    掌柜的看了看弃儿，没有再说什么，核算了下价格，递给弃儿三两散碎银子。对弃儿说：

    “以后要是再采到这些药草，就直接送过来，我会多给你些钱。”

    弃儿抓过掌柜手里的银子，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先是找到一家成衣铺，买了一身小厮的衣服，再来到城外，找到一条溪流，洗净身上的污垢，穿上买来的小厮衣服，才施施然走回城里。弃儿之所以要买小厮衣服，而不是女孩子的衣服，是因为娘的教训。弃儿怕哪天自己长大了，也走上娘的老路，被人欺负了去。

    弃儿已经好久没有吃饭，辟谷丹虽然顶饿，却毫无饭菜的香味。弃儿进城后，偶尔闻道食物的味道，一直在流口水。于是，急忙找到一家包子铺，不论好歹，买了十个肉包子，来到一处街角，见四下无人，便狼吞虎咽起来。.吃饱之后，又拿出水龙珠放在嘴里，喝了两口清甜的汁液。弃儿对自己生长的这座城池，已经毫无留恋。最后来到王府所在的大街上，远远的看了半天，心里想着，将来如果自己修炼有成，一定要为娘和自己讨回公道。

    弃儿本还想到娘的坟前磕几个头的，只是，当初弃儿并不知道乡邻把娘葬在了何处。只得等以后再回来时打听了。见天色尚早，弃儿便出了东城门，沿着大道，毅然向东走去。

    如今已经五岁的弃儿明白，要想修炼必须要先学认字。不然，无法认识玉简上的文字，一切都是枉然。进城的这段时间，弃儿一直在留心街道两边店铺挂着的招牌，希望能找到和玉简中一样的文字，只是半天下来，弃儿一个都没有看见和玉简上相似的文字。

    暑往寒来，弃儿一路东行，春暖花开之时来到一处城郊。此时弃儿身上，买药所得的散碎银钱早已用尽，看着大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弃儿踌躇再三，还是决定不进城了。一路走来，弃儿风餐露宿，尽管有辟谷丹可以充饥，有水龙珠清甜的汁液可以解渴，还是感到十分疲惫。如果自己选择进城，分文没有的弃儿知道，不能在人烟稠密的城里，毫无顾忌地使用乾坤宝鼎。于是，依然转身绕城而过。

    来到城东的山脚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弃儿四处查看着，想找一处地方过夜。如果能找到一处野外的瓜棚之类的地方就好了，不然就要选择一处僻静的山谷，继续藏身于乾坤鼎内过夜。边走边四处寻找着，弃儿发现远处的半山腰里，隐约有一座茅草屋。便缓缓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发现是两间低矮的草房，房子四周还有一圈稀稀落落的篱笆外墙，圈起来一个小小的院子。

    “请问有人吗？”

    弃儿稚嫩的童音，在寂静的山中传出去很远。等了一会，弃儿刚想再次开口，就听到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从茅屋中传出。

    “进来吧，门没关。”

    当弃儿推开篱笆院子的门，刚进到院子里，草屋的门也同时打开了。以为白发苍苍的老奶奶，颤巍巍走了出来。弃儿刚才明明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顾不得细想，弃儿紧走两步，来到门口。

    “奶奶，我想在此借住一夜，行吗？”

    老人抬头向弃儿身后看了看，见只有弃儿一人，不由有些疑惑地问道：

    “小娃子，就你一个人？”

    “是啊，奶奶，就我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家里大人呢？”

    “我叫弃儿，三年前娘就死了，我一个人一直在外流浪，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

    老人仔细打量一下弃儿，见孝子虽然一脸的灰尘，身上的衣服倒还算周正。

    “你进来吧。”

    弃儿上前扶着老人，一起来到屋子里。刚走到里间的门口，听到最初那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是谁来了？”

    “一个流浪的孩子，叫弃儿。”

    进到里间，见一个同样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座位上，弃儿赶忙喊了一声：

    “爷爷。”

    “嗯，你几岁了？”

    “到夏天，弃儿就六岁了。”

    “要是我们的长春在家的话，孩子也差不多这个年纪，兴许还要大一些。”

    这句话是老爷爷对老奶奶说的。听着两人的谈话，弃儿慢慢明白了。原来两位老人家只有一个儿子，叫“喜娃”，十五岁上去一家“长青”派修炼，最初三年，每年还能回来看望二老一次，最近二十多年却再无音讯。二老也有过要去看看的想法，只是路途遥远，最终还是决定在家里等着喜娃回来。不想，这一等就是二十五年。

    当天夜里，弃儿被安置在外间的一张小床上。听二老讲，那是喜娃在家时的床。由于连日的赶路，弃儿躺下一会，就沉沉睡去。再次睁开眼时，太阳已经很高了。二老早已用过早饭，到屋子旁边的地里干活去了。弃儿匆匆吃了二老给自己留下的早饭，来到屋外的地里。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活。

    二老家里仅有三亩左右，自己开发出来的贫瘠的山地。多半用来种庄稼，只留出一小块种了一些弃儿不认识的东西。一问之后才知道，是草药。原来爷爷小的时候，曾经在一家药铺里当过学徒，不仅认字，还认识很多草药，并知道不少草药的药性和种植方法。年轻的时候，主要靠进山采药为生。年纪大了，不能再进山，才开始种植草药。这也是老两口唯一能换来银钱的东西。

    春天的季节，庄稼都已经种好，只是拔拔草，浇浇水什么的。在庄稼地的下面，几十步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水潭。爷爷就是从那里提水上来，弃儿提不动水桶，只好和奶奶一起在地里浇水。

    弃儿又住了一夜，想到还是不要在这里给两位老人家添麻烦了，便对二老说道：

    “爷爷，奶奶，弃儿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一直都是随便走的。”

    “那就留下来吧，我们也无亲无故的，留在这里，有我们一口吃的，自然也不会缺了你的。”

    “是啊，你这么小四处流浪，万一碰到坏人和野兽怎么办？住下吧。”

    弃儿也想留下来，自己流浪的大半年早已厌倦了，特别是夜里，总会想起娘。心底孤苦无依的酸楚，总让弃儿泪流满面。听二老这样劝说，弃儿便留了下来。每天早早起来，提着沉重的水桶，一点点往地里提水，浇庄稼和草药。爷爷劝了两三次次，见弃儿一直坚持，也就没有再说。

    一天，弃儿提了半天水，感觉有些累，坐在水潭边休息。偷偷取出水龙珠放到嘴里，喝了两口汁液，刚想要取出来放到小鼎中，不想一只蜜蜂突然飞到弃儿的脸上，随手一挥，蜜蜂受惊之下在弃儿脸上蛰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弃儿张口痛呼出声。水龙珠啪的一声掉到地上，翻滚了几下，就滚到水潭中了。弃儿着急之下，就要跳到水潭中。只见水龙珠从水底缓缓冒了出来，大喜之下的弃儿连忙抓起来，藏到小鼎中。此时，弃儿才顾得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伸手摸了一下，已经肿起老高。

    弃儿坚持着，把水桶提到地里，浇完水，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捂着肿起来的小脸，咧着嘴回到草屋中。

    “弃儿，怎么了这是？”

    奶奶见弃儿捂着脸，嘴也咧着，便拿开弃儿的手，才发现弃儿半边脸都肿了。

    “被蜜蜂蛰了。”

    爷爷从晾晒好的草药中，挑出来一种，放在石案上碾碎后，用水搅拌成糊糊状，敷在弃儿脸上，不过大半个时辰，不仅不疼了，肿也消了下去。

    只是，经此事之后，水潭中的水变得格外清甜起来，用潭水浇过的庄稼和药草，长势也格外喜人。弃儿心中暗暗猜想，肯定和水龙珠有关。从此之后，每过个十来天，弃儿就拿水龙珠放到潭水中搅一搅。秋后的时候，不仅庄稼丰收了，药草的年份，按爷爷所说“本来明年才可以挖的，今年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