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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报复

    “这不是老鼠洞……”

    “你伸手进去摸……”

    “好像是书……”

    “书?拿出来看看……”

    邓金龙掀开洞里面盖在上面的一块油布,伸手抓着一本书拿了出来。.

    “啊……”张红兵突然惊呼出来,只见邓金龙手里拿着的哪里是什么书,而是一叠花花绿绿的钞票。

    “这……这是什么?”邓金龙奇怪地看着手中的一叠钞票,他虽然是纸币爱好者,可只认识人民币,别的钱没有见过,不过,他本能地感觉到手里面的这叠纸币大有用处,不然也不会藏得这么深了,随即觉得纸币上画着的那个老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哎呀……你摸……里面还有吗?”张红兵可是见过点世面的,她知道男人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叠美元,并且是一百面额的纸币,从厚度来看,折叠纸币起码有一万美金。

    邓金龙一听,一时感到疑惑,从张红兵的反应来看,她好像并不清楚这些东西的存在,这家里面只有三个主人,难道是孟书记藏在这里的?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害怕起来,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我……我不知道……”邓金龙挪着屁股直往后退,觉得脊背一下碰在了一团软绵绵的肉上,这才意识到背后还趴着一个女人,浑身一颤,马上就往前一扑,一侧身,把那个洞呈现在张红兵面前,惊恐地说道:“您……自己看看……”

    其实那个洞并没有多深,由于洞里面盖着一层黑色的油纸,里面显得黑乎乎的,张红兵什么也没有看见,刚想把手伸进去摸,忽然又缩了回来,颤声道:“我害怕……你来……”

    邓金龙犹犹豫豫的,女人吃惊的表情让他忐忑不安,觉得眼下最好是赶快离开,那个洞里面也许隐藏着孟书记的大秘密呢,根本不是自己这个司机应该知道的。

    不过,他心里也确实充满了好奇,很想把手伸进去探个究竟,更何况,当他看见张红兵一双丹凤眼水汪汪地盯着自己的时候,突然又勇气倍增,心想,既然女主人发话了,也没必要害怕,再说,从这个洞是自己发现的,里面的纸币也是自己掏出来的,即便现在离开,难道就能洗清嫌疑吗?

    想到这里,他咬咬牙,把手伸进洞里面一下就把那张黑油纸扯了出来,随即,两个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然后四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洞里面,借着傍晚的余晖,只见洞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叠叠花花绿绿的纸币,甚至能够看清楚纸币下面垫着的厚厚的一块暗红色绒布。

    张红兵盯着那些纸币凝视了一会儿,忽然往前爬行两步,伸手就开始一叠叠地往外拿,嘴里还嘟囔着:“这个王八蛋……老鼠……老鼠……根本就没把人放在眼里……五 ,六,七……二十……可被我逮着了……四十,五十……走着瞧……”

    邓金龙坐在那里懵懵懂懂地看着女人越来越疯狂的动作,也听不明白她嘴里嘟囔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基本上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毫无疑问,这两口子和自己跟顾南亚一样,尿不到一个壶里面,孟书记竟然背着老婆藏私房钱呢。

    这下自己可要倒霉了,他们两个肯定会为这件事大吵一架,孟书记非骂死自己不可……可是,不对呀,孟书记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如果自己猜得不错的话,这些钱很可能就是美金,比人民币还要值钱呢,他为什么不把钱存在银行,而要藏在家里呢?难道是……腐败……

    腐败两个字在脑子里闪过的时候,邓金龙真的有种马上逃跑的感觉,这可不是发现书记的私房钱这么简单,而是无意中窥探到了一个市委书记见不得人的秘密,即便自己受到他的信任也不应该知道的秘密,别说自己一个司机,显然,连他的老婆都不让知道的秘密。这下倒霉了,该怎么办呢……接下来怎么办呢……她会不会把自己说出来呢……

    这时候张红兵已经输到一百三了,她本来是跪着的,现在已经坐在了洞口,就像一个勤劳的村妇一样,不辞劳苦地重复着一个动作。

    只见她身边的地板上横七竖八地扔满了一叠叠的钞票,一滴滴汗珠从她红扑扑的脸上滚落下来,不经意间流进了眼睛里,她只来得及用袖子擦了一把,然后又弯腰从里面拿出一叠纸币,歪着脑袋想想,好像是忘记刚才输到几了,目光从男人的脸上扫过,忽然神情一变,似乎这才想到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你……你愣着干什么……赶快往外拿呀……”张红兵目光突然变得异常凶狠,大声斥责道。

    邓金龙吓得赶紧凑过去,颤抖着手正想伸进去,忽然又停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我点不点数字?”

    “点你娘个屁呀……”张红兵嘴里骂着,又疯狂地动作起来,一边嘟囔道:“点什么?反正跑不掉……”

    邓金龙没想到心目中的尊贵女神能骂出这种粗话,心里觉得很受用,马上就有一种同谋的幸福感,立即就开始帮着往外掏钱,一边偷偷打量着女人,忽然觉得那张脸上因为刺激而显得更肉感了。

    最后一叠钱被邓金龙掏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心里充满了恐惧,可看看堆满了地板的纸币,内心里却兴奋不已,潜意识里觉得这些钱仿佛和自己有着莫大的缘分,而连接这种缘分的桥梁就是面前这个女人。

    张红兵似乎担心还有漏网之鱼,一只手伸到洞里面一阵乱摸,还真被她摸到了一点东西,那是一个牛皮纸袋,封口用一根红丝带缠绕着。

    张红兵猛地扯开封口,把纸袋子口朝下拍了几下,就见几个小本本掉在了地板上,有几个不用看就知道是银行的存折,还有两本护照,四块手表,两个人盯着那堆东西愣了一会儿,几乎同时伸出手去,张红兵抓起了一本存折,邓金龙则拿起一块手表看来看去,他对手表没有多少知识,不过,那光彩熠熠的表盘以及闪闪发光表链让他相信,这几块手表绝对不是自己手腕上千把块钱的货色。

    他瞥了一眼张红兵,只见她迅速地把那几本存折逐个看了一遍,脸上兴奋的神情突然就不见了,不但面色狰狞而且一张脸变得铁青,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随即抬起头来凶狠地盯着邓金龙问道:“刘幼霜……谁是刘幼霜……”

    邓金龙吓了一跳,本能地摇摇头,他不明白女人为什么突然就说出了这个名字,因为,他不但知道谁是刘幼霜,而且还知道这个女人跟孟桐的关系,就在最近,孟桐还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和那个女人幽会过几次,并且是他亲自开车送过去的。

    不过,他在给张红兵汇报孟桐行踪的时候,决口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他心里恨清楚,如果自己把这件事情抖露出来,那就意味着一场轩然大波,不但辜负了书记对他的信任,而且很可能会为此丢掉饭碗。

    “该死的……告诉我,这个刘幼霜是干什么?她跟孟桐什么关系?你肯定知道……没想到……你一直都在瞒着我……”张红兵大声地骂道。

    邓金龙毕竟是个老实人,心里总觉得有点愧对张红兵对自己的信任,不管怎么样,在他的心目中那个刘幼霜和张红兵根本就无法相比,尽管那个女人年轻漂亮,可他一点都不喜欢,甚至还有点讨厌,现在这个名字一旦从张红兵嘴里说出来,他就清楚这件事情再也无法隐瞒了。.

    “这个……这个你问问孟书记就……明白了……”邓金龙还是不想亲口说出这个秘密。

    张红兵一看邓金龙的神情,马上就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手里拿着一本存折怔怔地发呆。毕竟,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致力于保卫自己女主人的地位,绝对不允许任何雌性动物靠近自己的丈夫。

    尽管她知道自己努力的效果不仅有限,而且徒然,但还是坚持不懈地和丈夫进行着一场侦查与反侦察的斗争,好在她最终只是发现了种种迹象,并没有正凭实据,所以,心理上还没有失去最后的平衡。

    可眼下,一个名字被发现了,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她的名字出现在了丈夫秘密隐藏的存折上面,她不但和自己分享男人,而且还和自己分享男人的财产。

    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丈夫竟然把来路不正的钱存在了情人的名下,这不仅证明着两个人深厚的战斗友谊,而且还意味着对她的绝对信任和对自己的绝对不信任,看来,自己作为妻子的角色在他的心中早就名存实亡了。

    张红兵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地沉默了几分钟,慢慢扭过头,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坐在对面忐忑不安的男人,直到盯得他低下头去,这才低声说道:“你都看见了,我在这个家里什么都不是……我还给他生过两个孩子,他早就把我抛弃了……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我要的是一个男人……男人……小邓,你是不是一个男人?”

    邓金龙稍稍一愣,悄悄看了女人一眼,只见她敞开着衬衫,盯着他的眼睛里面似乎有一股火焰在燃烧,参杂着哀怨、愤怒、期盼和浴望,让他不敢和她对视,马上低下头去,不过心里面的天平却慢慢倒向了女人这一边,但是却无法回答女人的问题。

    “去楼下那几个袋子来……”张红兵忽然说道。

    “什么?”

    “拿几个尿素袋……把所有的钱装起来……”

    “这……你想……干什么……”邓金龙吃惊地说道。

    “干什么?不义之财人人可得,这笔钱现在属于我了……当然,也有你的份……”张红兵拿着一叠美金椅着说道,脸上又浮现出兴奋的红晕。

    “不……我不要……孟书记早晚会发现的……”邓金龙吓得屁股直往后挪,他虽然是纸币爱好者,可也清楚这些钱烫手,自己不该染指。

    “瞧你那点出息……他知道又怎么样……夫妻财产共有……再说,就算他发现了,也不敢伸张,难道你还不知道,这些钱是怎么来的?他为什么把钱藏在家里?哼……先把钱运走,一切有我呢,跟你没关系……”张红兵阴测测地说道。

    邓金龙现在只想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过他承认张红兵说的有理,她是孟桐的老婆,拿了自家的钱不能算偷,即便将来孟桐发现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这样想着,他就慢慢站起身来,跑到楼下拿来了三个尿素袋,把那些钱都装了进去。

    张红兵把那些存折和手表装进了自己的一个包里面,见邓金龙正要盖上地板恢复原样,马上阻止道:“别动,就这样……什么都别动……”

    邓金龙不解地抬头看着女人,只见张红兵诡秘地一笑道:“你看看这扇门都被你撞坏了,这样乱七八糟的……看上去就跟遭了贼一样……”

    “贼?”邓金龙好像还是没有明白女人的意思。

    张红兵白了他一眼,叹口气道:“我看你开车都开傻了……先把钱拿出去,我慢慢对你说……”

    两个人从小房间里出来,路过卧室的时候,张红兵看看走在前面的男人,只见他塞进牛仔裤的衬衫已经掉出来了,上面沾满了灰尘,于是忽然停下脚步说道:“等等……你进来……”

    邓金龙现在脑子乱哄哄的,一切都听凭女人的摆布,木呆呆的跟着她走进了卧室,只见张红兵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还未拆封的新衬衫说道:“看你的衬衣脏成这样了,把这件换上……大号的,他穿不上……你穿着正合适……”

    邓金龙知道那是孟桐的衬衫,哪里敢穿,双手乱摇,一边后退一边说道:“不用……不用……我回家换……”

    张红兵伸手一把就拽住了男人,不管他愿不愿意,伸手就开始解他衬衣上的扣子。邓金龙身子一下就僵住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那只小手就像是挠着他的心,顿时呼吸就急促起来,微微闭上眼睛不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你有一个强壮的男人的身体……就不知道有没有男人的胆量……”张红兵的话听上去就像是哼哼。

    邓金龙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只见女人两只白嫩的小手无限温柔地轻轻梳理着,脸上却是一副痴迷的神情。他的身子忍不住一阵轻颤,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血液直往脑门上涌,两个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极力控制着自己把面前的女人拥进怀里的冲动。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刚才自己看见那些钱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和自己有缘分了,女人现在的动作显然已经超出了正常的关心范畴,甚至不再是捉迷藏一般的暗示,而是毫不掩饰的表白。

    这种挑 逗不仅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而且让他的心渐渐膨胀来。潜意识中预感到那些钱和眼前的肉 体之间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而这种联系并不是自己强迫它产生的,反倒是这个女人在发现这笔钱之前,在第一次握着自己的手、恳求自己向她汇报孟桐的行踪的时候就已经存有非分只想了。

    一想到面前这个高贵的女人竟然有可能暗恋着自己这个下贱的司机,邓金龙又是激动又是感激又是恐惧,,豆大的汗珠子从脸上流下来,滴在在了那只手上,而那只湿漉漉的手却渐渐有向下滑落的趋势。

    “啊……那些钱……书记说不定……会突然回来……”邓金龙怕自己失控,只好用那笔钱转移自己和女人的注意力。

    张红兵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就离开了,她显然对男人的反应很满意,嘴里轻笑一声,恶作剧地在他身上轻轻掐了一下,忽然感觉到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冲,硬邦邦的东西就碰在了自己肚子上。

    “啊……”两个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张红兵低头一看,只见男人的裆 部已经高高的隆起,顿时胀红了脸,把手里的衬衫往他身上一扔,娇嗔道:“讨厌……没想到你这么……这么坏……”说完,从柜子里拿了几件衣服,一转身进了卫生间。

    邓金龙手忙脚乱地穿上衬衣,浑身大汗淋漓,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一个直觉告诉他,改变命运的时刻来到了。尽管几十年来安于现状,从来也没有想过离开手中的方向盘,但这并不代表他内心深处不想改变。

    尽管孟桐的升迁在给他带来了实惠的同时,表面上的地位也有所提升,起码在司机干部中算得上是出人头地了。但是,那毕竟是人家的成功,人们之所以对他客气,那是因为看在他伺候市委书记的份上,并不是他自己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资本,说白了作为车夫的本质并没有一点改变。而如今,改变这种境况的机会终于来临,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它溜掉?

    “愣什么?赶快走啊……”

    就在邓金龙患得患失的时候,张红兵换好了衣服从卫生间力走出来,头发也挽到了脑后扎成了一个如意髻,显得干练精明。

    “走?走哪儿去?”邓金龙一惊,一颗心怦怦乱跳。心想,难道她要带着自己携款潜逃?

    张红兵似乎猜到了男人的心思,一推他的身子娇嗔道:“瞧你那点出息,只想着逃跑……你也不想想,本来没事,一跑反而显得理亏了,再说,你跑得掉吗?”

    “那你……准备怎么办?”邓金龙疑惑道。

    张红兵犹豫了一下说道:“先把这些钱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商量个具体办法……我刚才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我现在在娘家,今晚不回来了,他说晚上有个会,今晚也不回来了,这不是正好给我们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邓金龙听女人说到“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眼神意味深长,心中不免一动,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命运今晚将会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可一想到由此可能产生的后果,又忍不住瞻前顾后,心想,自己不能忙着表态,不妨先看看她又什么好办法,走一步看一步,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这就像孟书记经常教育自己的那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好两手准备。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邓金龙定下心来问道。

    “既然我已经说过了在娘家,自然要去临海县……不过,你把我送到那里之后马上回来,明天早上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派你来接我,那时候我们两个再一起回来……”张红兵说道。

    邓金龙本能地觉得自己不应该送她其临海县,否则就算彻底卷入这场骗局了,必须随时都能脱身才行。

    “我的车目标太大,我看你是不是想其他办法去临海县。明天孟书记如果不用车,我可以公开去接你……”

    张红兵识破了邓金龙的想做墙头草的伎俩,感情这个男人既想占便宜又不想冒险,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要不是他目击了那笔钱,还不媳找他呢,可眼下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杀了他,要么必须把他拉下水,彻底断了他的后路,只有这样,他才能服服帖帖第听自己的话,否则,这笔钱怎么能拿的安心呢?

    “你怕什么?天都黑了,谁会注意你的车……再说,即便有人看见,你也又一百个理由解释为什么晚上去临海县……小邓,我平时对你不错吧,就算你不愿意参与这件事,帮我一个忙总可以吧,不管出什么事,责任都在我身上。

    我太了解他了,这些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算不见了,就算他明知道是我拿的,他也不敢伸张,再说,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办法,到车上再告诉你……

    你尽管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啊,你不会是想现在就去告发我吧,如果你想去就去,我也不拦着你,不过,你要想清楚,你如果那样做的话,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邓金龙一听,脊背上汗津津的,急忙辩解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不然怎么会天天向你报告孟书记的行踪呢?我只是担心……”

    “别担心了,与其站在这里患得患失,还不如马上行动,拿起那些钱,赶快离开这里……”张红兵命令道。

    邓金龙一咬牙,提起了两个沉甸甸的尿素袋子,一声不吭地往楼下走,张红兵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再次环顾了一下各处,然后就跟着走下楼来。

    “你等等……”邓金龙正要出门,忽然听见女人在后面招呼自己,转过头来疑惑第看着她。“我改变主意了,你刚才来家的时候说不定有人看见呢,干脆这样,你先把钱放到车上,然后给孟桐打个电话……”

    “给孟书记打电话?”邓金龙惊讶第问道。

    “对,你就说刚刚来家里,发现大门开着,屋子里没有人……好像遭贼了……”张红兵说道。

    “遭贼?”邓金龙顿时张着嘴合不拢,渐渐明白了女人的意思,心里面马上一阵恐慌,如果说送她去临海县还可以勉强有个合理的解释,这个电话一打出去,自己立马就成了她不折不扣的同伙了。

    “夫人……这个……这个……是不是……”

    “别叫我夫人……叫我红红……”张红兵走到男人面前伸手在他脸上碰了一下,低声道:“只要你打完这个电话,这笔钱就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了……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如果你不打,拿你现在就放下钱走人,大不了明天上午我回来之后自己打,不过,到时候你就要解释清楚今天晚上来家里都干了些什么?”

    邓金龙的身子忍不住一阵哆嗦,明白自己从找老鼠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无法洗清自己了,也许她早就知道这笔钱的存在,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老鼠,而是女人布下的一个陷阱,只是她为什么偏偏这么好心费尽心机要和自己分享这笔钱呢?

    很简单,她一个人无法扮演两个角色,她不能即当贼又贼喊捉贼,她需要一个帮手,以便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从而让孟桐投鼠忌器。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利用我?”邓金龙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想在这件事情中取得主动,就必须改变自己的角色,如果一味地把自己置于屈从的地位,最终不但不可能得到好处,说不定反而会变成她的牺牲品。

    张红兵听了男人的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他,看的他心里直发毛,这才低声道:“如果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意见,我们是互相利用……难道你对这笔钱不动心?”

    说着,一张脸凑到男人面前,气息喷在了他的脸上,一只手放在他的身上摩挲着,继续说道:“难道你对我……不动心……看看你的心是多么的激动,别骗自己了,既然想得到,就必须付出,难道你想给他开一辈子车?整天装聋作哑的就像一个木偶一样的活着?这个世界精彩的很,难道你就不想体验一种崭新的生活?我不想再多说了,还是那句话,要么打电话,要么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女人的话显然让邓金龙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一张脸涨得通红,手里的两个袋子掉在了地上,看的张红兵紧张万分,因为她预感到这个胆小的男人就要撇下她逃之夭夭了。可随即脸上就浮起了一朵红云,只见邓金龙一双眼睛紧盯着她,一只手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对……勇敢点……我就知道,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张红兵兴奋第嘟囔着,忍不住走向前来,伸手搂住了他的腰,一张脸贴上来轻轻蹭动着,用一种梦幻般的声音喃喃地说道:“告诉他……家里遭贼了……被盗了……盗走了他的赃款,盗走了他的女人……”

    邓金龙觉得自己冲动起来,浑身充满了力量,一只手毫无征兆地伸到后面一把捏住了一瓣臀肉,另一只手把手机举到耳边,嘴里呼哧呼哧地,等电话接通的时候,身子忍不住一阵战栗,可还是颤声说道:“孟……孟书记……有件急事要……要向你汇报……家里……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大门也没关……好像是……是遭贼了……要不要报案……”

    说完,就听见他嘴里嗯嗯地回应着,显然是书记在对他下达重要指示,好半天才见他垂下手来,脸上落下了豆大的汗珠,仿佛刚才的几句话已经耗尽了最后的一点体力。

    “他……怎么说?”张红兵迫不及待第问道,很显然,她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自信。

    “孟书记不让报案……让我不要给你打电话,就守在这里,他开完会后马上回来。”邓金龙虚脱了一般有气无力地说道。

    张红兵嘴里哼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全被我猜中了,没想到他宁可信任一个司机也不相信给他生过两个孩子的老婆……太好了,他做梦都想不到,他最信任的司机马上就要……”

    “现在怎么办?孟书记随时都可能回来。”邓金龙件女人咬牙切齿只管絮絮叨叨的,一时也没法猜透她复杂的心理,忍不住焦急第催促道。

    “别担心,来得及……来,先亲亲你们书记大人的老婆吧……”张红兵紧贴着男人,嘴里喃喃着,一边主动把红唇凑了上去。

    邓金龙原本被女人的几句话激起了男人雄性的力量,可在听见了孟书记的声音之后,马上就疲软了,所以,面对女人的红唇,此刻心里并没有多少欲念。

    张红兵当然明白男人此刻的心理,可她现在急切地想让丈夫当王八,所以不管男人的犹豫,一张嘴只管贴了上去,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以一种报复性的主动,狠狠地亲吻着男人的嘴。

    邓金龙心力火急火燎的,既亢奋又无奈,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碰见的桃花运来的太他妈的不是时候,如果这样继续任由女人对自己施暴,很可能会变成太监呢。

    “夫人……他就要回来了……”邓金龙挣脱开女人的纠缠,气喘吁吁第说道。

    “怎么这么健忘啊……叫我红红……他就是这么叫我的……啊,你怕被他看见啊……又想吃又怕烫对吗?”张红兵似乎并不着急,一边还不停第挑逗着男人。

    邓金龙急的直冒火,怀疑女人是不是高兴疯了,伸手就在她的屁股上狠狠第给了一巴掌,打得她一声娇呼,一双眼睛立刻就朦胧起来,痴情第看着他,好像那一巴掌在一瞬间让两个人的角色做了一个互换。

    “别闹了,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在这样,等书记来了,我干脆就向他坦白……”邓金龙威胁道。

    “你舍得吗?”张红兵白了男人一眼,随即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弄乱的衣服,正色说道:“我们并不需要把事情弄得太复杂,我就在等天黑,现在把钱拿到车里面,然后把我送到附近随便什么地方,我打车去临海县,然后你回来等他……”

    邓金龙也来不及多想,马上提起两袋钱,走出了屋子。刚走到门口,只觉得眼前一黑,原来是女人关掉了门口的灯,这么一来,暮色变得更浓了。

    邓金龙没想到孟桐会来的这么快,几乎是在他送走张红兵刚回到小楼的时候,孟桐的车灯已经照在了他的身上。

    孟桐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没有一个随从,这倒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一下车就转着身子把门前门后环顾了一周,这才冲邓金龙问道:“怎么回事?”

    邓金龙咽了一口吐沫,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可是领教过孟桐的精明,只要自己稍有不慎,甚至一个眼神不对,都有可能引起他的怀疑。想想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闪闪发光的金表以及女人那猩红的柔唇,他壮着胆子说道:“我今晚想着把后备箱里的一些东西送回来……回来的时候大门开着,一楼也没有看见人,当时也没在意,只管把东西放进了冰箱和储藏室……

    可是,等我干完这些事还是没有见到保姆和夫人,我想跟夫人打个招呼,就在楼下叫了几声,结果也没人答应,以往可不是这样的……

    我就坐在客厅里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是不见人,就给夫人打电话,可一直没人接,我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于是就……”

    “你就上楼了?”孟桐忽然打断了邓金龙的话问道。

    “是……我只是……”

    “你先等等……”邓金龙还没有说完,孟桐脸色一变,摆摆手制止司机继续说下去,一转身急匆匆第朝着楼上跑去。

    邓金龙站在楼下看着孟书记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觉得一颗心马上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心里面忍不住有点愤愤不平。

    凭什么她拿着钱躲起来,而让自己在这里担惊受怕,天哪,她该不会拿着那笔钱消失掉吧。应该不会,不然她也没必要让自己编造这起盗窃案了。最迟明天就可以见到她,只要今天不出什么意外,明天必须和她谈谈那笔钱的事情,既然自己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总要有所回报,就是不清楚她会给自己多少。

    差点忘了,不应该先谈钱的事情,既然大家成了同伙,最重要的还是先和她增进一下感情,从她今天的表现来看,好像也有这个意思,能得到多少好处,关键是看自己最终跟她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如果她成了自己的女人,那笔钱岂不是成了她的嫁妆?

    “你上来一下……”

    楼上突然传来孟桐的声音,就像醍醐灌顶一般惊醒了邓金龙的美梦,一瞬间就让他明白,自己和那笔钱的距离还远着呢,稍有不慎,一切都将成为水中月镜中花。

    邓金龙战战兢兢地跑上楼来,只见孟桐站在那里,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不停第摸着自己的下巴。邓金龙熟悉上司的这个动作,在遇到重大问题的时候,他总会摆出这么一副姿态。

    孟桐见邓金龙上来,这才伸手指指那个被撞开门的房间说道:“你是说这间屋子吧……这里只是一个杂物间,并没有什么可偷的……你上来的时候看见什么?”

    邓金龙顺着书记的手势看了屋子里面一眼,他惊讶地发现,那些原本翻开来的木地板已经盖好了,只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还原样摆在那里。他悄悄偷看了一下孟桐的脸色,只见他面色祥和,丝毫都没有想象中紧张的样子,反而像是在怪他大惊小怪似的。

    真神了,一切都像张红兵预言的那样。他不但不敢伸张,甚至还帮着掩盖呢。

    邓金龙稍稍松了一口气,装作糊涂道:“孟书记,也许我太紧张了,没有仔细看,当时只看见这扇门好像……好像是被人撞开的……”

    孟桐点点头,似乎理解司机的看法,淡淡地说道:“可能是红红干的好事……”

    邓金龙吓了一跳,立马就不吭声了,脸上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

    孟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解释道:“这房子很久没人进去过了,钥匙也不知道仍在了哪里,我猜啊,肯定是她急着找什么东西,所以干脆就把门踢开了……她那人就是急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啊,那就好,那就好……”邓金龙赶紧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一脸庆幸的样子。

    “不过,她也太大意了,出门居然连门都不关,总是丢三落四的,这个地方可不比以前的市委大院……你先下去吧,我换件衣服,等一会儿你送我去一趟银川路……”孟桐说完就自顾走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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