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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亲不认

    柳中原确实从柳家洼带回了几盒品质很好的极品血燕窝,可并不是送给市领导的,而是为了孝敬古从林。.

    目前血燕窝货源紧俏,厂子里的订单雪片一样飞来,只是苦于原材料采集太慢,所以,产品供不应酬,哪里用得着领导们帮忙?

    他巴不得那些大大小小的领导少往厂子里跑,因为,这些领导每去考察一次,他就要放一次血,尤其是对于市里面那些领导避之唯恐不及呢,怎么还会主动给他们送燕窝?

    昨天下午柳中原突然接到古从林的电话,让他无论如何回一趟临海市,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见面谈。别人的话他可以不听,古从林的命令他可不敢违抗,所以,他跟韵冰交代了一下工作,马上就急急忙忙地往临海市赶。

    按照路程计算,柳中原本该在天刚黑的时候到达临海市,可他在路过临海县的时候去了一趟县政府,给主管企业的副县长姜晶晶送了两盒血燕窝,他虽然不愿意跟政府官员有过多的来往,可也明白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

    没想到姜晶晶不知道是看在两盒血燕窝的份上,还是看在韵真的份上,反正对柳中原很客气,非要拉着他吃晚饭,不然就不让走。结果,柳中原就多喝了几杯酒,车是开不成了,只好在县政府招待所开了一个房间,打算迷糊一会儿,等酒醒了之后马上就回临海市。

    当然,柳中原心急如焚地往市里面赶,倒不是因为古从林的什么重要事情,说白了就是想趁机跟韵真亲热一下。

    自从上次疯狂之后,他还一直没有机会再跟女人在一起睡过,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厂子里走不开,可他隐隐觉得韵真好像有点故意在躲避着他的意思。

    他把这种躲避理解为韵真心里上的羞耻感在作祟,并没有引起他的特别注意,他觉得有古从林这个靠山替自己撑腰,并且韵真也已经有了明确的表示,更何况两个人已经有了实质性的关系,所以没必要再疑神疑鬼了。

    眼下的关键是,自己应该乘热打铁,一鼓作气把这个美妇彻底征服,等到厂子走上正规之后,找个机会干脆把婚事办了,就凭那天韵真在床上的表现,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柳中原在县政府一个盹打了三四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四点多了,后悔的真想扇自己两个耳光,可随即一想,干脆现在就往回赶,等赶到家的时候天也就刚刚亮,如果运气好的话,就约她来别墅会个面,既然她已经尝过自己的甜头,见面之后怎么还能忍得住?说不定会请上半天假任凭自己玩弄呢。

    当他走进别墅的院子,一眼看见韵真那辆车的时候,兴奋的差点昏过去,直叹自己的命好,没想到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她居然住在了别墅。可是,他的兴奋没有超过十秒钟,随即就发现了停在另一边的一辆三菱越野车,并且,不管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应该是一辆男人的车。

    柳中原一颗心砰砰乱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来的突然而又清晰。别墅里有男人。

    他看看表,正是起床的时间,家里不可能这么早就有客人,如果里面真有一个男人的话,那么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不可能,也许是别人的车暂时在这里停一下,也许是银行有什么急事,派车来接她上班呢。

    尽管这些理由都有点牵强附会,可柳中原还是愿意往好里想,尽量把自己心中那一块不祥的阴云吹散。他觉得凭着那天晚上韵真表现出的热情,就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随即又一想,正因为韵真那种近似没见过男人的样子,才有可能让她水性杨花呢。

    妈的。瞎猜什么?打开门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多半是虚惊一场。

    柳中原觉得自己拿着钥匙的手都有点颤抖,以至于对不上锁眼,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戴了绿帽子的丈夫,一夜驰骋就是为了回来捉 奸的。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预感突然就应验了,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秦笑愚,这个该死的卧底竟然卧到了自己女人的身边。

    柳中原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一样冲出了韵真的别墅,一头钻进车里面,想都没有想一下,一脚油门直奔黄龙酒店而去。脑子里总是浮现着韵真跟秦笑愚搂在一起睡觉的情景,尤其是秦笑愚那只从韵真T恤下摆伸进去的手让他备受刺激。

    孤男寡女在一起待了一晚上,还搂抱着在一起睡觉,岂有不干之理?他们肯定干过了,除非那个姓秦的不是男人……等着瞧……走着瞧……非要让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让韵真在自己面前羞愧地哭泣,哀求自己原谅她的背叛……那个姓秦的让他去死……

    柳中原一路上咬牙切齿地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忽然就想起了《黑帮列传》中记载的那个被自己的爷爷开肠破肚的农民,当时他对柳安轩残忍的手段颇有微词,可现在觉得爷爷做的一点都不过分,秦笑愚为什么敢染指韵真,而韵真为什么敢红杏出墙,说白了他们一点都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在他们的眼里,自己永远是个窝囊废。

    如果自己有柳安轩那样的手段,他们敢吗?别说是柳安轩了,就算是古从林的女人,谁敢碰她一根小指头?哼,那个姓秦的要是落在自己的手里,不但要开肠破肚,非把他的心肝挖出来不可。

    柳中原只想着如何泄愤,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古从林急急忙忙把自己招回来究竟有什么事,一心只想着让那个黑帮叔叔替自己讨回公道,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真正身世,把古从林当成亲叔叔了。

    黄龙酒店在临海市根本就没有一点知名度,坐落在一条偏僻的街道上,整座酒店也就是一栋五层的建筑,外表看上去已经很陈旧了,说它是酒店,还不如说是招待所更合适。柳中原搞不明白古从林为什么要在这座破酒店跟自己见面,不过,现在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你找谁?”

    柳中原气喘吁吁、气急败坏地敲开黄龙酒店508号房间的门时,迎接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酗子,一张脸警觉而又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柳中原一愣,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抬头看看,确实是508室,正是古从林在电话里告诉他的房间号码。

    “我找古叔。我是他的侄子……”柳中原马上就反应过来,不用说这个酗子是古叔的手下,顿时就拿出了一副主人的派头。

    那个酗子并没有因为柳中原报出自己的身份而对他客气点,只是脸上毫无表情地把门开大了一点,示意他进去。

    柳中原丝毫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只管蒙着头往里走,可等他走进去之后,发现房间里还有两个男人,就是不见古叔的身影,好在他发现这是一个套间,里面还有一个房间关着门。心想,外面的自然是马仔了,古叔肯定在里面。

    想到这,柳中原根本就不理会外面的几个马仔,只管往那扇门走去,刚走了两步,就觉得一条手背被那个酗子抓住了,随即嘴里一声惨叫,另一只手臂也被扭到了身后,紧接着就听见咔嚓一声,两只手腕被紧紧地靠在了一起,勒的手腕一阵剧痛。

    “你们……你们干什么?我是……我找古叔,是他约我来的……”柳中原愤怒地咆哮道,没想到这几个不长眼睛的东西居然不认识自己。

    那几个男人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柳中原的话,就像是哑巴一样一言不发,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外星人似的。

    “你们他妈的瞎眼了……你们是不是古从林的人……我是柳中原……他打电话约我来的……他在哪里?”柳中原忽然有点糊涂了,要说这几个马仔不认识自己也情有可原,可是在自己报出身份之后不但毫无所动,竟然还用手铐把自己铐起来,这是唱的那一处啊。.

    几个男人仍然一言不发,只管死死盯着他,那神情就像是生怕他跑掉一般。柳中原这时才把里面的两个男人打量了一眼,忽然发现其中的一个有点面熟,仔细一想,马上冲他大声喊道:“哎,你……你不认识我了?上次在北山别墅我们不是见过面吗?我是古叔的侄子……快把我放开……”

    就在这时,里面的那扇门打开了,先是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站在那里看了柳中原一眼,然后回头对里面的人笑道:“你说的就是这小子?”说着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皮包夹在胳膊下面,走到柳中原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脸,笑道:“还真像是个吃软饭的……”说完就打开门自顾走了出去。

    柳中原呆呆地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梦幻中一样,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里面房子里又走出了一个男人,扭头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叫道:“古叔……原来你在这里啊……快让他们把我放开……”

    古从林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压根就不认识柳中原,一边慢悠悠地摸出一支烟点上了,一边两只眼睛冷冷地盯着他,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古叔……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柳中原呆呆地愣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了刚才在别墅里看见的情形,顿时就有所醒悟,马上就感觉到脚底有一股寒气冒上来。

    怪不得韵真这么快就肆无忌惮地背叛了自己,不用说,她已经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古从林了,她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啊,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仅仅是为了跟那个姓秦的在一起?不对,她这分明是卸磨杀驴,想一脚把自己踢开呢。

    “把他带进来……”古从林冷冰冰地说道,然后一转身就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柳中原还木呆呆地站在那里发愣,那个酗子使劲推了他一把,差点让他栽一跟头,踉踉跄跄地冲到了门边,然后就被揪着衣领拖了进去。

    古从林大刺刺地坐在一张桌子前面,嘴里叼着烟,冲那个手下摆摆手,那个人就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柳中原浑身颤巍巍,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前不久还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和蔼可亲,可眼下却变成了凶神恶煞,那双眼睛里不但没有一点感情,反而露出一丝杀机。

    “按道理你昨天晚上就应该到了……看来又是跟刘韵真在一起鬼混了一晚上吧……”古从林从嘴里拿下香烟缓缓问道。

    柳中原张张嘴,正想倾诉满腔的怒火,可马上就硬生生地打住了,他心里明白,古从林绝对不会是因为他的迟到就采取这种惩罚措施,这个时候他甚至都不愿意提起韵真的名字,生怕这个名字会牵扯到自己身世的秘密。

    “没有……我昨晚在临海县耽搁了……古叔,我还给你带来了几盒血燕窝……你这是……我哪里做错了事吗?”

    柳中原怯生生地说道。在刘蔓冬那里混了这么多年,深谙自保的秘诀,他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不但不能多嘴,而且不能耍一点滑头,不管古从林问什么,只有如实招供,否则就会死的很惨。

    “最近你一直没有见过刘韵真吗?”古叔的声音还是慢条斯理的,虽然脸色阴沉,可语气并不严厉。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样,柳中原一颗心就抽搐更加厉害。

    “没有……还是在去柳家洼之前见过一次……后来只打过几个电话……”柳中原谨慎地说道,极力抑制着自己不要去问为什么。

    “她在电话里说过什么?”古从林继续问道。

    “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问问工厂的生产情况……最近厂子生产资金周转紧张,她帮着贷了一笔钱……”柳中原见古从林转来转去的几个问题都和韵真有关,心里面渐渐松弛下来,心想,也许是韵真做了什么事情把他惹火了,所以把气撒在了自己头上呢。

    “她给你贷了多少钱?我不是对你说过吗?如果缺钱可以来找我,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厂子缺钱的事情?”古从林问道。

    “钱不多,也就两千万……韵真有言在先,柳家洼的各项投资不允许……其他人的资金介入,她不想让公司保持独立性……”柳中原说道,一边瞄了旁边的沙发一眼,看见上面摊着一张报纸,其中的一篇文章标题被人用红笔画了一个圈。《本市最大规模扫黄打黑行动拉开帷幕》

    “这么说,你这个总经理实际上不过是刘韵真手里的一个木偶……”古从林似乎注意到了柳中原的目光,站起身来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把那张报纸扔到了另一边,继续缓缓说道:“不仅现在的公司如此,过去的中原公司也是如此……”

    “不……她只是替我的公司融资……就像顾问……”柳中原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承认自己是韵真的木偶。

    “哦,那么你们就是同谋……合起伙来骗我……我问你,刘原的那笔钱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古从林不动声色地问道。

    柳中原听到这里,马上就明白自己今天为何受到如此待遇了,搞了半天还是为了刘原的那笔钱。不过,他感到很惊讶,古从林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他当初甚至也赞成黑刘原一把,现在为什么要替他讨债呢?

    说实话,柳中原被排挤出中原公司之后,一心放在了柳家洼的投资上面,中原公司的事情他也稀里糊涂,反正他搞不清楚刘原那笔钱最后怎么处理了。古从林之所以对自己不满,也许是那笔钱被韵真独吞了。

    “古叔……关于那笔钱的事情都是韵真亲自跟您商量的,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离开中原公司之前刘韵真只是让我签署了几份文件,后来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知道……刘原那笔钱不是做了什么投资了吗?”

    古从林沉默了好一阵没有出声,然后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走到桌子前面坐下来,拿起上面的几份文件看了很久,最后才抬起头来说道:“你要么就是一个饭桶,或者是刘韵真抛出来的一个诱饵,一个被她利用的可怜虫,要么就是现在还帮着她在骗我……”

    柳中原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几份文件,虽然距离远看不太清楚,可基本上能断定是自己当初离开中原公司前韵真让签署的那几份文件,说实话,他到现在都不是太明白那几份充满了专业词汇的文件究竟意味着什么,现在看来,自己很可能真的成了韵真手里的工具了,她利用自己离开中原公司的机会,以投资的名义偷走了刘原在公司的二十亿投资。

    “古叔……我怎么敢骗你……我说的是真的……当时我以为她已经答应要嫁给我了……再说她也跟你谈过这件事……所以就都听她的,我对财务上的事情不太懂……”柳中原急忙辩解道,他清楚,如果现在自己跟韵真扯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甚至琢磨着要不要把今天早上在别墅看见的事情说出来,以便让古叔相信自己目前跟韵真的关系,让他相信现在自己不可能帮着韵真来骗他。

    古叔一双眼睛就像饿狼一样盯着柳中原,厉声说道:“你说的都不错……我是知道这笔钱被韵真转走了,并且当时我也同意她这么做……

    但是这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前提,那就是你这个畜生是我的侄子,而韵真也答应了你的婚事,我们变成了一家人,我们准备联手对付刘原……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你们两个利用了我母亲的寻找亲人的迫切心情,欺骗了我们……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什么侄子,而是刘定邦的一个杂种……

    你们兄妹勾结起来欺骗了我们,并且利用我达到了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们偷走了刘原的那笔巨款,并且成功地让刘原跟我翻了脸……”

    古从林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恼怒,最后把那几份文件朝着柳中原甩过来,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面怒视着面前的男人,脸上肌肉不停地抽搐着。

    柳中原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双腿颤抖的差点瘫在地上,惊恐地往后慢慢退着,哆哆嗦嗦地呻吟道:“没有……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你们自己找见我的……我是个孤儿……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父亲是柳家洼的渔民……他叫柳承基……什么刘定邦……什么兄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中原尽管极度的恐惧,可脑子却飞快的转动着,尽量从古从林刚才的那些话中搜寻有用的信息。

    很显然,自己的身世不是韵真向他透露的,肯定是他对自己这个侄子有什么疑虑,所以在卢凤仙走后又做了调查,最终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了自己跟刘定邦的关系。

    既然不是韵真告发的自己,那么就不能承认,也许韵真在这件事中确实有什么阴谋,但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摘出来,千万不能让古从林把自己当成韵真的同伙,否则小命难保。

    “难道你真不知道自己是刘定邦的私生子?”古从林盯着柳中原喝道。

    柳中原通过察言观色,基本上可以确定古从林并没有认定自己在身世上面骗他,并且他也不知道韵真其实并不是刘定邦的亲生女儿,不过,这不能排除他已经掌握了自己和刘定邦的关系。

    想到这里,柳中原带着哭腔说道:“什么刘定邦……这怎么可能?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古叔,既然刘韵真有阴谋,说不定都是她编造出来的谎言……

    不信你去问问柳家洼的老渔民,谁不知道我父亲是柳承基……怎么会跟刘定邦有关系呢……再说,如果我真的是她父亲的私生子,她为什么要陷害我呢……

    那天你跟奶奶找见我的时候,我心里面好激动……我从小就没有亲人,谁都欺负我……要不是刘蔓冬把我养大,说不定早就死掉了,现在终于找见你们了,可怎么又突然会扯出什么刘定邦来呢,我知道他是个大人物,我一个渔民的儿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古从林盯着柳中原凝视了半响,好像要从他的神情来判断所说的话的真实性,然后慢慢坐回到椅子上,似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么说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个野种了……但是,刘韵真肯定知道,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心狠手辣,居然利用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

    “什么同父异母的兄弟……我不明白……这里面肯定有阴谋,也许他们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柳中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

    “你住口!”古从林恼怒地喝道,随即坐在那里沉思了一阵,这才缓和了语气说道:“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事实证明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是刘定邦的私生子,当年他在柳家洼沟引了你的母亲,然后生下了你这个杂种……要不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几乎就上了刘韵真的当……”

    柳中原听古从林一口一个野种,一口一个杂种,心里面那股火差点压不住爆发出来,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小命正处于危急时刻,只好强忍着,脸上一副哀哀凄凄的可怜相。

    脑子一转,忽然就想起了一个最关键的证据,赶忙说道:“古叔……就算你不认我,可我也绝对不会跟刘韵真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忘了,她已经同意跟我结婚了,如果我们是同一个……父亲,那岂不是……乱……”

    古从林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听了柳中原的话,冷笑一声道:“那不过是她放出的一个烟幕弹……正是这一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现在明白了,她表面上好像是你的恋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根本就没有让你碰过吧……她只是用这种关系做幌子来迷惑我而已,难道你还指望着她跟你结婚?”

    柳中原一听,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古从林做梦也想不到韵真就不是刘定邦亲生女儿,跟自己压根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还好自己听从了韵真的警告,至今都没有把这层关系向任何人透露过,这可是洗清自己的最后法宝了。

    “古叔,你猜的不对……其实……其实我和她已经……睡过了……”柳中原装作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说什么?”古从林吃惊的合不拢嘴,好像被搞糊涂了。

    “就在我去柳家洼之前,我们在别墅……睡了一晚上……是她主动的……”柳中原低着头说道。

    古从林盯着柳中原愣了一会儿,随即一阵哈哈大笑,可马上就变了脸色,一只手指着柳中原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还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刘韵真别有目的,不要说跟你有血缘关系,就算没有,她也不会看上你这个小杂种……”

    柳中原一听,马上就想起了韵真跟秦笑愚的关系,毫无疑问,古从林的这个判断是正确的,也许自己真的不过是韵真手里的一颗棋子,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自己结婚,那天之所以跟自己春风一度,要么是受不了自己的魅力,要么就是她想用这种办法让自己随她死心塌地,或者干脆就是在跟自己逢场作戏,毕竟她是一个臊到骨子里的女人。

    看来不拿出一点真凭实据,古从林只会把自己的话当笑话听,顾不了这么多了,既然她对自己不仁,自己何必要讲那个义呢,何况在生死关头,先保住小命要紧。

    柳中原咬咬牙,忽然说道:“古叔,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古从林问道。

    “有一段视频可以证明我跟她确实在一起……”柳中原说到这里心里一阵矛盾,他明白,当自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意味着跟韵真的关系彻底结束了,因为两个人都在关键的时候背叛了对方。

    “视频?你还拍了视频?”古从林再次惊讶的张着嘴合不拢。

    柳中原趁机说道:“您知道,以前刘蔓冬派我去刘韵真身边卧底……就是想搞出她一点丑闻,我在她的卧室里装了摄像头……

    不过,我并没有把那些视频交给刘蔓冬,后来,我用那些视频威胁她给我贷款办公司……那天我们在一起……睡觉的时候,我心里对她总是没有底,所以就偷偷的拍下来了……只不过没有声音……”

    “东西在哪里?”古从林好像突然就来了兴致,语气中带点兴奋地问道。

    “就藏在那栋别墅里……”柳中原垂头丧气地说道,心里面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像对韵真怀着一种无法言语的内疚,可一想到今天早上看见的情景,一颗心马上就硬起来。妈的,这个时候还有必要心慈手软吗?人家可一点都不会心慈手软呢。

    “你知道……如果你敢骗我……或者耍花招的话,你将会有什么下场吗?”古从林瞪着柳中原缓缓说道。

    “如果我骗你,你就……杀了我……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柳中原也盯着古从林说道。

    古从林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柳中原面前,转着身子把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倒是一个机灵的小杂种……你也别害怕,我并没有打算要你的命,你知道为什么吗?”

    柳中原好像等的就是这句话,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弛下来,差点瘫软在地上,嘴里却嘀咕道:“因为……即便我是刘定邦……私生子,可我们还是亲戚……”

    古从林似乎没想到柳中原会有这个回答,疑惑道:“亲戚?我跟你有什么亲戚?”

    柳中原瞥了这个黑帮老大一眼,鼓起勇气说道:“因为……我母亲是你的嫂子……”

    古从林一愣,差点忍不住又要哈哈大笑,不过随即一想,柳中原的话并没有错,柳承基既然是自己的亲兄弟,那他的老婆可不是自己的嫂子吗?

    “可她是个贱女人……没能守得住……还跟别人生下了你这个野种……”古从林怒气冲冲地说道。

    柳中原自己被古从林一口一个野种的叫着也就忍气吞声了,可他居然侮辱自己心目中最神圣的母亲,竟然说她是个贱女人,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不顾死活地大声说道:“不要侮辱我妈,她不是贱女人……”

    “跟野男人胡搞,难道还不是贱女人?我们柳家没有这种女人……”古从林对柳中原的反应感到吃惊,见他一双眼睛都红了,就像是要吃人一样瞪着自己,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恶狠狠地说道。

    柳中原胸口急剧起伏着,似乎已经忘记了害怕,喘息道:“那你母亲呢……你母亲不是也跟别的男人生下了你这个……人吗?难道她也是……”

    柳中原话未说完,就被古从林狠狠一个耳光扇倒在地,还没有爬起来,又被他一脚踹在了肚子上,痛得他身子佝成了虾米,嘴里痛苦地哼哼起来。

    “你这个小杂种,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宰了你……我告诉你,虽然我姓古,可我是柳安轩的亲生儿子,我母亲是改嫁,跟你母亲偷汉子是两码事……”古从林恶狠狠道,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小杂种说出自己的隐秘。

    没想到柳中原好像突然发疯似地撑起身子,用手抹了一把嘴上的鲜血,盯着古从林喘息道:“你可以杀我……但是不准你侮辱我妈……她不是偷汉子,她只是不想断了柳家的香火。

    你去柳家洼打听打听,那里有多少年轻的寡妇,他们在丈夫死后,为了要个孩子,谁没有干过这种事,他们从来都没有为这种事感到耻辱,那些死去的渔民也不会责怪他们的老婆,我想,我父亲也不会怪我妈妈,你有什么资格侮辱她……”

    古从林呆呆地看着柳中原,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才慢慢打开那扇门,冲外面说道:“把这个小杂种的手铐打开……”

    柳中原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彻底保住了,心中一阵狂喜,忍不住坐在那里呜呜哭泣起来,一方面是因为获得了新生,另一方面是想起了死去的老娘,想到这么多年之后,自己还要背负着那段一无所知的历史而感到悲感交集。

    “我本来不想留下你这个祸根……”古从林坐回到椅子上,点上一支烟缓缓说道:“可我不想再让我的母亲伤心了……她如果知道你是个野种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你可能不知道吧,昨天,明玉在台湾又帮你生下了一个小杂种,我母亲把他当宝贝呢……如果这个时候让她知道……她肯定受不了……”

    生了一个小杂种?柳中原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当爸爸了,顿时又被另一种情感淹没了,忍不住眼泪汪汪地盯着自己手上的血迹说不出话。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古从林的意图,没想到这个黑帮老大居然还是一个孝子。如果不是因为怕伤他母亲的心,说不定自己今天逃不过一劫。

    柳中原心中顿时一阵得意,心想,卢凤仙既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孙子,古从林就投鼠忌器,不敢对自己大开杀戒,也许他压根就没有打算在卢凤仙面前透露自己的身份,只是不清楚他接下来会有什么打算。

    “怎么?听说有了儿子还哭丧着脸?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如果有一天我母亲不在了,你就给她陪葬,这辈子就做她的孙子……”古从林见柳中原脸上阴晴不定,也弄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柳中原心里冷笑一声,心想,此一时彼一时,等到老太太死翘翘的时候,自己难道还会在这里等死?再说,老太太把自己的儿子看做是重孙子,自然不会亏待他,临死前自然会做出安排,说不定还会继承古家的家业呢,那时候你这个野种在老子面前连话都说不上呢。

    “奶奶对我这么好,能陪她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我想去台湾看看他们……”柳中原爬起身来,自顾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那模样好像已经跟古从林平起平坐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古从林的神情明显缓和多了,眯着眼睛盯着柳中原说道:“你要想活命,从今以后只能听我的,你就继续充当古家继承人的角色,不过,今天晚上我们将在这里举行一个仪式,你如果想成为古家的继承人,首先必须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你是想让我加入黑帮组织?”柳中原惊讶地问道。

    “怎么?难道你觉得自己很清高吗?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的关系,你根本就不配加入我们的大家庭……”古从林嘲弄地盯着柳中原说道。

    “我可不干杀人越货的事情……”柳中原嘀咕道。不过,他觉得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韵真是靠不住了,刘蔓冬那里也回不去,目前只有古从林这把晒能罩着自己,尽管他对自己还有诸多的猜忌,但是谁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你就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坏事还少啊,连放火杀人的事情你都干过,不然怎么会混到劳改队里去呢……”古从林嘲讽道。

    “我是冤枉的……那把火不是我放的……”柳中原暗暗有点吃惊,不清楚古从林怎么突然把自己了解的这么清楚,难道他已经跟刘蔓冬勾搭上了。

    “我不想扯这些事情了,你继续回去做你的事情,记住,别忘了随时向我汇报韵真的一举一动……不管刘原还要不要那笔钱,我都要把它找回来,不能就这么便宜她……”古从林说道。

    “她不会再相信我了……”柳中原沮丧地说道。

    “为什么?”

    柳中原再一次忍住了自己的冲动,没有说出韵真对自己的背叛,而是说道:“那些视频一旦公开,她马上就知道是谁干的……”

    古从林笑道:“不到关键时刻,我还不想毁了她,她对我们还有用……你不是从小就被刘蔓冬训练成了一个下流胚吗?怎么哄女人难道还要我教你?现在不多说了,等晚上我再给你讲讲我们的规矩……”

    柳中原愤愤不平地咽了口吐沫,没有出声。古从林站起身来说道:“好了,现在去把那些视频拿来交给我……”

    “那东西在别墅,刘韵真可能在家……等到晚上吧……”柳中原估计秦笑愚可能还在别墅,所以不想现在去。

    “别等了,给她打个电话,看看她在哪里……然后找个借口,就说回家取几件衣服……”古从林命令道。

    柳中原似不情愿地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古从林也跟了出来,对客厅里的三个男人说道:“从今以后他是自己人了……”

    那三个男人站在那里,脸上仍然没有一点表情,只是盯着柳中原微微点点头。

    柳中原看见那个给自己戴手铐的酗子就站在身边,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顿时就怒不可遏,一甩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骂道:“看什么看?今后把眼睛放亮点……”

    那个男人挨了柳中原一个耳光之后,竟然没有一点反应,仍然默不作声地盯着他。古从林笑道:“你这小子倒是报仇心切啊……东子,从今以后你就给他当司机,让他好好在你身上撒撒气。”

    “是。”那个叫东子的人朝着古从林一弯腰答应了一声。

    柳中原一愣,不过没有说什么,只顾打开房门出去了,走了几步一看,那个东子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很显然,这是古从林给自己派的一个双重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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