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怕被她感动而投入她的怀抱
招聘市场里人头攒动,人们在各个招聘摊位前排队递履历。.招聘的与应聘的都忙得焦头烂额的。我还真佩服了,她怎么就那么眼尖,在我一走入招聘会大厅的一刹那,她就看到我了9不停地向我招手。
我不愿意走近去,因为我看到她身后打出的那条横幅,就感到刺眼,感到难堪。所以我趁着又一波人流从门外涌进来的时候,故意双膝一弯,人就矮了下去,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芳雅就站在我的身后,把我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她为此还扯起嘴角露出笑容来。好象我的行为很幼稚,又很好玩。她心里有一种不便说出口的期待,那就是我在自觉做的这个躲闪开的动作,她因此很开心地笑了。
芳雅因为看到我在主动地避开这个人,就不失时机地上前拉起我的手,往人堆里钻。刚来到一个比较冷清的招聘摊位前,芳雅就碰上了一个熟人。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穿得斯斯文文的。正坐在椅子上玩签字笔。
看中年人一看见芳雅,眼都大了。张嘴就说:“芳雅,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太意外了!”中年男子仔细打量了芳雅一番之后,接着道:“你不会是来应聘的吧?”他的脸上挂着疑问,在等待着芳雅的回答。
芳雅顿时脸色舒展开来,冲着中年男子倾城一笑,“叶主任,很出奇是吧?难道我就不能来人才市场的吗?嘿嘿,没想到啊,有一年多没见你了,依然是这样斯文,这样帅气,一点都没变,好象还更年轻了。”
叶主任赶紧谦虚道:“什么话啊!我看你是更青春美丽就真!而且嘴巴子越来越甜了,懂得哄别人高兴了呢!”叶主任说着,转头看了看我,随后把目光收回,向着芳雅问道:“你身边这位是?”
芳雅指了指我,笑着说:“我表哥,刚刚辞去原来那份安稳的工作,叫我陪他来转转。说是要挑战自我呢!现在的人就这样,喜欢向高难度挑战。来,毅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中恒集团人事部的叶主任。”
“哦,叶主任,”我忙伸出双手紧握起叶主任的手,“幸会幸会,以后还请多多指引啊!”
“客气客气。.”叶主任和我应酬的时候,眼睛就没有打量我,而是在芳雅高崇的胸前溜上来又溜下去。“我说,芳雅呀,我们有快两年时间没见面了吧?不如,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芳雅笑着点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我,“毅哥,你自己先逛一圈,看看有没有合适自己的工作。我和叶主任聊点儿事情,我们还是在招聘会场门口碰面。”
“好,我自己去看就行了!有合适的我就报名,没有合适的就改天再来过。你忙你的吧。”
芳雅冲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和叶主任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芳雅走后,我一个招聘摊位一个招聘摊位看。有些太多人的热门摊位,我就不去凑那份热闹了。大多数工厂招的是理工学位的职员,我学的是文科,彼此谈成的机会不大,我连停留的时间也不多就溜过去了。有招办公室文员的,报名的人比较多,还大多招满额了,看来,我今天是白来了。
我正准备转身离去,想着到招聘会场外找个地方坐一会,抽支烟,解解闷儿,就在这时候,我被人一把揪着了后面的衣领子。“我看你还躲得到哪儿去!”
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在揪我的衣领子了!刚才进大门的时候,就是她踮起脚来向我招手。她身后那条横幅所写着的几个大字“大众记者网站招聘点”正是我要避开的方位,可最终我还是被她揪着了。
我转过身去看了一眼一副得意洋洋的白冰冰,低声说道:“你就不怕别人看着我们那么别扭的样子吗?”
白冰冰今天穿着玉色连裤丝袜,一套深蓝色的工装套裙,白色衬衣领子翻在西装衣领上,倒显得有些像个公司白领阶层的人来了。这一看,倒有些让我愣怔了一下,觉得她正儿八经许多,有些脱胎换骨的感觉。
“你不好好招你的编辑却跑过来这里干什么?”我看着白冰冰,脸上泛起的不知是尴尬还是强装作镇定,总之是硬撑着,别显出一败涂地的熊样来就行。
白冰冰为了显得严肃,把她的长发盘在头顶上,筑成一个圆髻,使她显得利索干练许多,尤其是那套贴身的西式工装,配上玉色的连裤丝袜,那超薄透明仿如玉腿的质感,看上去超级性感。她本来身材就高挑,如此装扮之后,她简直成了今天招聘会上的最靓丽最有白领风范的一个主管人物。
她的妆容涂得浅浅的,鼻影却涂得恰到好处,使她看上去又自然又鼻梁毕直而高挺。她的脸蛋红朴朴的,显然刚才她有些兴奋。又或者招聘会场里人员太多,空气不流动,结果人呆在里面久了,被憋得脸色通红起来。“毅哥,主编的位置我还留着呢!别人想坐你的位置?门都没有!”
“你这又何苦来呢?你说,我怎么还好意思回网站上班啊?就算你对我没什么,可在别人看来,也应该是一代天子一朝臣了,我回去肯定会有很多人心里不舒服的。”我对白冰冰很理性地分析说,希望她能够明白她的好意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网站已经开始入不敷出了,我是动用我妈的私房钱来撑着网站的。谁看不得你回网站,谁自动辞职好了!我现在要的是人才!我看过你和唐嫣昕写的计划书了,里面确实有许多好的见地,只要你回网站,我立即起用计划书!”
白冰冰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脸一红,才接着说:“再说,我做那么多事还不是为了你!现在总算把一切阻碍扫清了,很快就能够把你顶到顶峰上的了,你不回来,难道你叫我把这个好机会留给别人吗?”
“这有什么啊,你要调动别人的积极性,就总要有个机会给人家才行啊!更何况,陈宜登,曾国他们等这个机会也等很久了,你要考虑考虑让人家圆了心中的理想才行。”我讪笑着说。心想,你扫清的障碍可是我的心头爱啊!你知不知?
“别提他们两个了,一个阴阳怪气的,不看在他经验丰富,做工还算勤奋早把他给炒了;一个纯粹就是我用来做桥走的,这个你是知道的,怎么可能让他贫民变太子!本来想连他也炒了的,就怕人家说我过河拆桥,才不好意思动他的位置罢了!”白冰冰的口气里掺杂着些许的无奈。总的来说,有非要我回去不可的意思。
“白总,有人想应聘主编的位置,让不让他参加面试?”不知什么时候,叶脉络从招聘摊位处跑了过来,对白冰冰请示道。
白冰冰就很不满意地回头白了叶脉络一眼,用不容商量的口吻回答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么?这个位置我是留给一个人的,谁来应聘都不接受。听明白了吗?”
“哦。”叶脉络怪怪的用疑惑的眼光扫了我一眼,不知是和我打招呼好呢,还是不和我打招呼好。然后,他转身若有所思地走回去了。
因为我发现与白冰冰站在一起引得很多人不时投来各种目光,非常的不自在。便说:“算了吧,这个事太为难你的,你就别执着了。回去和你的员工们重整旗鼓,收拾河山,开始你的新篇章吧。”
“可那样对我有什么意思?我又不缺钱,随便在家躺着,也衣食无忧。我之所以那么拼搏,就是为了等你回网站的。你都不知道,我不知打过多少次电话给你,可每次都说你的电话已关机……”白冰冰好象越说越动情了,连嘴巴也嘟了起来。
我有些难为情起来。我完全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我的心里还装着唐嫣昕,怎么可能还对白冰冰动情呢?虽然现在知道白冰冰为我做了那么多事,心里确实有些怦然心动。显然,人非草木。但要我放弃唐嫣昕,我实在做不到!
没准唐嫣昕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之后,她回来找我,那时即使我和她要熬咸鱼头菜,我也会觉得好好味。我不是个见利忘义的人,因此,我不会答应白冰冰的请求的。其实想深一层,这个所谓的主编位置也并不是非我不可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了谁一样在运转。
至于白冰冰觉得非要我回去坐不可,那更多的是她深深陷在了单恋我的情结里而还没有拔出来罢了!等到有那么的一天,当时间洗涤了大脑里的纠结之后,谁都会有一种雨过天晴的开心感觉的。之前的苦恋就会成为过眼云烟。
我因此淡淡地苦笑一下,不再和白冰冰说下去。否则我什么时候被她感动了,就真会投入她的怀抱而把唐嫣昕给忘了。我转身连再见之类的客气话也不说,就朝大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