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邬国侧妃，岂有此理

    梓嫣微微垂首，一声清脆弦音入耳，一曲《阳春白雪》奏起……

    梓嫣接着低眉信手续续的弹，青葱一样的削嫩指尖，带着色泽光亮的南海玳瑁，十指如兰，轻拢慢捻抹复挑，筝音低迷，忽而又挑出高音如金石撞击，曲子低沉空旷如秋风扫过塞北寒疆，不疾不徐，透过音律，即便如今正值初夏，却让人好似感到殿外筝飞檐积雪，好似自己正悬于凌空，俯视整座皇宫，城墙蜿蜒，天地一线。.

    渐渐的，筝音渐急，如飞流崩裂，连绵而急促，仿佛殿外原本徐徐白雪渐急，转为连绵鹅毛大雪，梓嫣十指如飞，几轮轮指，将音调提至最高，人们的心也被提了起来，一连串的高音铮铮作响。

    忽然，“嘭……”，琴声陡然下降，左手三弦交错，右手四弦齐拨，手势大开大合，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威风，那样的轻柔绮丽，如百花丛中翩然的彩蝶，那样的清寒高贵，如雪舞纷纷中的那一点红梅。

    此刻的梓嫣，惊才绝艳，生生将筝琴弹出了栩栩如生的味道，殿中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仿佛梦游于仙境一般。

    最后，琴声又回到了当初，低低清婉。

    一曲终，梓嫣弹奏时微微低下的臻首露出一段凝脂似地脖颈，真真的媚眼如丝，坞国太子一时断然击掌，激动着高呼道，“好！”

    若不是坞国太子的一声呐喊，殿内众人仿佛还沉浸于梓嫣的琴声之中。

    一曲高难度的《阳春白雪》，使得梓嫣弹奏得有些吃力，强忍着剧烈的心跳，起身朝着坞国太子福了福身子，“梓嫣琴艺不精，让坞国太子见笑了。”

    坞国太子此刻甚是激动，眼里满是赞许，笑意散于面部，笑意盈盈道，“你若是琴艺不精，只怕世间再也找不出精致的来，这《阳春白雪》本是琵琶曲目，陆姑娘居然能用筝琴弹得如此绝妙，其音律甚至高于琵琶，厉害，真是厉害，本太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梓嫣赶忙朝着坞国太子福了福身子道，“坞国太子言重了，梓嫣怎受得起您这样的话，能博您一笑，今日梓嫣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坞国太子笑意渐深，“你岂止是能博本太子一笑的女子。”

    此话一出，一旁的廖凌睿脸色骤然巨变，赶忙开言岔开坞国太子的话语，“上次在陆府老夫人的寿辰上，三小姐的一曲《高山流水》便足以让众人大开眼界，没想到今日这曲《阳春白雪》竟弹奏的如此绝妙，真是让本皇子惊叹啊。”

    面对廖凌睿的话，梓嫣瞬时笑意散尽，冰冷的面容不显一丝柔和，只是机械般的冲着廖凌睿点了点头，满是敷衍之意，眼睑垂得极低，根本就没瞧廖凌睿一眼，这一举动，使得廖凌睿有些木讷，一时间眼里浮上一层阴霾。

    殿上的皇后笑得璀璨至极，而另一旁的丽贵妃只是微笑，不过微笑之余，却显得格外虚假，呼吸喘得有些急促，眼里的不悦展现得淋漓尽致。

    皇后这时颜笑道，“陆府三小姐今日还算给本宫争脸，能得坞国太子这般赞誉。”，皇上也是连连颔首，“朕虽不懂音律，不过也算闻曲数十年，不论是比起宫中琴师还是后宫妃嫔，与陆府三小姐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一提，陆将军，你府上有个才艺精湛、貌美娇艳的嫡女，又有一个琴艺绝顶、清秀纯静的庶女，真乃是教导有方啊。”

    陆将军即刻谦卑言道，“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

    此刻坞国太子的目光依然停驻在梓嫣身上，自梓嫣奏完那一曲，坞国太子的目光就从未离开过梓嫣，此刻坞国太子开言道，“《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陆姑娘一曲，仿佛让本太子真眼瞧见了此番美景，真是深得本太子心意，昨日本太子赏赐了你长姐宝物，今日也不能亏待了你，来人啊，把夜明珠赏给陆姑娘。”

    话音一落，众人皆是一惊，瞬时间大臣私语纷纷，三皇子的面色显得格外惨白，薛将军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就连皇上也显了几分惊讶。

    这时坞国使臣端着一精致锦盒缓缓走到梓嫣身前，随后缓缓将锦盒打开，只瞧见锦盒里赫然放着直径约七寸长的夜明珠，晶莹剔透，璀璨耀眼，即便大殿灯火通亮，也盖不住这夜明珠的光芒，就好似一轮明月捧在手中一般。

    方才众人的面容，皆被梓嫣看在眼里，自知这夜明珠并非赏赐那么简单，即刻转身朝着坞国太子福了福身子道，“梓嫣在此谢过坞国太子赏赐，只是这夜明珠太过贵重，梓嫣不过一庶出之女，实在承受不起，还望坞国太子见谅。”

    坞国太子瞬时不以为然道，“庶出又如何？不过是个身份罢了，收下它吧，也是本太子的一番心意。”，梓嫣忙是摇首，“坞国太子的心意梓嫣心领了，只是这么贵重的夜明珠，梓嫣真心承受不起。”

    “啪！”，一声巨响，使得大殿众人浑然一惊，坞国太子此刻面容骤变的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满桌瓷器发出清脆声响，甚至于酒盅也被震得歪倒于桌面，清酒撒于桌面之上，散发出缕缕酒香，众人瞧着坞国太子发怒，皆是紧张了几分，就连皇帝也变得严肃起来。

    坞国太子轻笑道，“本太子平生还从未被人拒绝过，怎么？梓嫣姑娘很是不愿吗？本太子即刻许你侧妃之位，如何？”

    侧妃，那是仅次于太子妃的位分，梓嫣听闻瞬时大惊，万分惊异的瞧着坞国太子，坞国太子瞧出梓嫣面色，即刻对皇帝道，“难道皇上和皇后没有将此事公布于天下吗？”，皇后言笑道，“皇上已将此事在早朝时说明，由于陆将军今日整日陪在坞国太子身前，还未来得及回府，陆府三小姐自然是不知晓了。”

    坞国太子即刻不悦，瞬即道，“既然如此，那陆姑娘此时知晓也不迟，本太子此番入中原，一来是与中原皇帝商谈国事，二来便是以这夜明珠为聘礼迎娶一妾室回国。”，梓嫣此时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即刻转首望向殿上的皇后，怎知此时的皇后并未瞧她，而是正举杯品尝美酒，其面容显得淡然自若极了。

    一旁的三皇子即刻道，“坞国太子，陆府三小姐今年才年芳十三，还未到婚嫁年岁。”，坞国太子不以为然道，“没关系，本太子可以将陆姑娘带回国先不迎娶，待到其婚嫁年岁再娶也不迟。”

    坞国太子的意思在明确不过了，就是此番前来中原，非梓嫣不娶了，梓嫣此刻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不再稳健，她抬首望向陆将军，却瞧见陆将军无可奈何之态，也是，不过是一庶出，连皇上都未说什么，陆将军又能怎样？

    这时，坐在前端的李国师坚定开了口，“这是万万不妥的！”，坞国太子生硬问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