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
“姑娘，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独眼少女笑着问道。.
苏小艾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独眼少女丝毫不以为奇，“姑娘，原来你是哑巴啊！”
苏小艾没有辩驳，她也是刚刚知道自己现在是个哑巴的。
没有心情继续抑郁，苏小艾手指沾了点水，在桌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希望能够泄露出去，好让人找到她。
她写得是苏小艾，而不是杨艾。
如果他们没有查探清楚，说不定会蒙混过去。
但，事实告诉她，她还是太天真了！
独眼少女皱了皱眉，“我不认识东正的字呢。不如这样吧，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小哑巴’！”
“……”你狠！
独眼少女似乎觉得这个名字一点都不会戳伤人的自尊心，继续说道：“还没有告诉你，我叫库拉，用东正的话，就是瞎子的意思。”
“……”苏小艾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述心中的“卧槽”了。
“小哑巴，小瞎子，我们很配呢！”独眼少女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有什么可配的，槽点太多，她吐不过来了！
库拉是个不错的少女，带她在周围转了一圈，但也仅限于这个小院子。
这小院子里住着的都是一些下人，白天都不在，只有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回来，而想要热水，就要自己去角落的厨房自己煮。
吃饭一天三顿，但错过时间，就没有了。
苏小艾勉强用手语与库拉交流，终于打探到库拉的工作——烧火，而她明天开始的工作，跟库拉一样，在厨房打下手。
果然很配啊！
呵呵。
苏小艾夜不成寐，在床上辗转反侧，摸了摸凹凸不平的脸，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恐怖。
就连如花，都要比她好看吧！
幸好房间里没有镜子，否则她晚上铁定做噩梦。
再一次呼唤了系统，始终没有得到回复，苏小艾也就死了心了，躺在床上，胡思乱着就睡了过去。
新上任的小哑巴并没有引起任何轰动，好像在这宅子里多出这么一个不怎么正常的人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苏小艾跟着库拉，从早上就开始洗菜、切菜、烧火，一刻都没有停息过。
等到宅子里不知道是谁的贵人用完早点，接着才轮到她们。.
但她们也别想吃那些贵人剩下的饭菜，而是一些以前她看都不看一眼的食物。南疆的饮食和东正完全不同，他们做菜几乎只放盐，原汁原味。
苏小艾勉强就着菜汤吃了个糙米饼子，嗓子还是疼得难受。
怪不得南疆要和中原打仗了，他们吃的那么差，能不眼红中原的美食吗？！
厨房里除了她和库拉，还有两位厨娘，一个小厮，工作量很大，从早忙到晚，几乎就没有个空余时间。
而且苏小艾发现，这里的人，人际关系貌似都不怎么好，一天到晚都说不上几句话，重要的是，他们说话，她也听不懂。
这里唯一会说汉语的，就只有库拉了。
不仅如此，苏小艾偷偷地打量这些人，终于发现他们的共通点——他们都是身有残疾之人！
库拉没有一只眼睛，两位厨娘，一个是跛子，还有一个是聋子，而那小厮也是少了条胳膊。
在他们眼里，估计她也是同类，不仅脸上都是恶心的水泡，还不能说话，比他们更惨。
这万蛇宫主也太变态了，当初跟在她身边的那些侍卫脸上都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不会是她下令特地划上去的吧？还有那群跟在她身边的侍女，不知道又有什么缺陷她没有发现呢。
这一个宅子，都给苏小艾一种死寂的错觉，仿佛生活在里面的人都是傀儡，没有自己的思想，每天都固定地做着自己的任务。不吵闹，也不争强好胜，比佛门中人都要清心寡欲。
苏小艾现在孤立无援，听不懂、说不出、写不来。
她不知道自己厨房小妹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是不是这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弹丸之地了。她从未像现在这一刻那么地思念着柳家兄弟、狗蛋，还有阿尔法。
甚至是身边匆匆而过的路人，现在想来，都让她无比的挂念。
苏小艾百无聊赖地烧着火，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她烧火继续愈加的炉火纯青，要大就大，要小就小，收放自如。
这时，一个外院伺候、脸上带着巨大胎记的丫头将刚刚端出去的饭菜又送了回来，不只和两位厨娘说了什么，两位厨娘顿时变了脸色。
苏小艾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们脸上有除了麻木以外的表情。
估计是外面的贵人终于发现这东西难吃得要命，所以耍脾气不吃了。
主子生气，遭殃的当然是下人。
带胎记的丫头说完就匆匆地离开了，看样子似乎今天主子心情格外地不好，谁都不敢大意。
厨娘再次将准备的食材整理了一遍，重新配菜，做几道不同的菜来。
苏小艾就这么看着厨娘忙里忙外，但那些菜色万变不离其宗，除了这次大胆地尝试将酱油和醋融入其中，好像没有什么大的突破。
而且厨娘不习惯与改变，做出的菜式也让人觉得很奇怪。
苏小艾闻着那味儿就没有胃口了。
两位厨娘拿着筷子尝了尝味道，沉思了片刻，还是准备送出去。
兴许那些主子也是需要创新的。
几道菜被端了出去，两位厨娘就紧张地在房间内转来转去，怎么都不安稳。
不一会儿，带胎记的丫头又来了，明显，这次的脸色更难看了，让两位厨娘欲哭无泪，好像即将末日一般。
三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厨娘脸色灰败，心如死灰的样子。
库拉担心地看着厨娘，苏小艾推了推库拉，很是好奇的模样，库拉用蹩脚的汉语解释道：“今天好像是三长老过来，三长老口味很挑剔，每次都会发落厨房里的厨娘，不知道这次要怎么惩罚我们呢？”
库拉叹了口气，苏小艾则惊呆了。
“我们”，难道菜做得不好吃，这罪名是要连带的？！
她可是无辜的，只是个烧火丫头！
“要是这次再不能让三长老满意，我们二十鞭子是逃不掉了。”库拉很是平淡地说道。
苏小艾却已经快要不淡定了，这二十鞭子不要说得好像就是用小木条抽几下的样子，这绝不可能是玩玩而已的啊。
似乎为了印证苏小艾的猜测，库拉撸起袖子，露出斑驳痕迹的手臂，“上次被打的伤痕还没退下去呢，又要来了，唉……还好三长老只是偶尔来一次，否则我们肯定被打死了。”
这绝逼是抖M体质的吧！
“要是我也会做美味的食物就好了……”库拉叹了口气，突然，又双眼泛着精光地看向苏小艾，“三长老常年在中原行走，肯定吃不惯我们这里的食物。小哑巴，你是中原来的，一定会做中原的食物了！”
不等苏小艾回答，库拉又叽里咕噜跟两位厨娘说了一天，顿时，两位厨娘都双眼闪着绿光地看着她。
苏小艾被赶鸭子上架，终于硬着头皮站在灶台前。
不知道她掌厨会不会多挨两条鞭子？
“小哑巴，我们相信你！别紧张！”库拉鼓励道。
苏小艾勉强地笑笑，终于开始展现自己相对而言惊人的厨艺了。
南疆的食物很是稀少，苏小艾决定做一个鸡蛋羹、一个羊肉汤，还有一个肉馅饼。毕竟只是送给三长老一人，这些也足够了。
鸡蛋羹的做法很简单，至于羊肉汤，这里的调味料太稀缺，她只能用酒先去了腥味，再用文火暗暗熬制，最后加入大白菜，一锅香喷喷的羊肉汤就出炉了！
尽管步骤少了很多，但她很注意把握火候，羊肉只是稍有些腥味，还算在接受范围之内。
至于肉馅饼嘛，苏小艾想做类似肉夹馍的东西，但时间不多，她来不及做外面的饼子，只能采用南疆常见的一种粗粮薄饼。
这种饼烤熟了之后脆脆的，闻着有一股粗粮的香味。
接着，苏小艾做了一锅红烧肉，将肉煮得懒懒的，非常入味儿，尽管没有八角、陈皮之类的香料，但用了酱油和南疆几乎不用的糖，味道也还算过得去。
苏小艾将肉盛了出来，用刀子剁成肉泥，再用一块饼子包了些肉泥进去，示范了一下吃饭。
众人都被苏小艾的厨艺惊呆了。
无法想象，吃个东西也能这么麻烦。
但是，这么精致的东西，三长老应该会满意的吧？
抱着反正都会被罚的那股动力，带胎记的丫头郑重地将几盘见所未见的食物端了出去，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时间缓慢地流逝着，每一秒都是对他们的折磨。
苏小艾想的不仅仅是不被处罚，她必须走出这个小厨房，她不能被困在这里一辈子，这几个菜就是她投石问路的良药。
希望这三长老，能够成为她离开的一个机会。
库拉拍了拍苏小艾的肩膀，“小哑巴，别担心，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味道很香，也很奇特，三长老一定会喜欢的！”
苏小艾勉强地笑笑，光是喜欢是不够的！
等到众人等得心都焦虑了，带胎记的丫头笑着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空掉的盘子。
众人送了口气，唯独苏小艾没有等到她想要的信息，无奈地看着手里一个碎银子。
她要的不是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