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一滴眼泪

    六楼的灯亮了又灭，秦少游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此时正是晚上八点左右，按理说离睡觉还早，也就说明有两种可能，一是杀手发现了被人盯上，及时想换地方，另外，就是他们不想开灯太久，以免被人盯上，这两样的结果，对于一直盯着他们的秦少游都是不利的。。.

    天越来越晚，杀手很容易借着月色的掩护，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转移地方，要甩脱跟踪也是最容易的，秦少游盯了他们大半天，可不想就这么容易被他们给甩掉，所以无论如何都上楼看一看究竟。

    沿着只能供一人走的台阶，老小区的楼道里卫生都很差，楼梯的扶手上积得老厚的一层灰，秦少游的手刚一放上去就显出几个清晰的手指印。

    楼道里的灯大多坏了，墙壁上的开关已经失灵很久，秦少游试了几下没成功，也就在黑暗摸索着上楼，一边小心听着楼上的动静，杀手身手很好，秦少游不得不小心。

    狭窄的走道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一切还是小心点比较好，秦少游小心翼翼的拾级而上，楼道里黑漆抹乌的，伸手不见五指，每层楼的人家都把门关得紧紧的，连丝光亮都透不出来。

    一级一级走上台阶，秦少游觉得一切还是小心为妙，一直上了三楼时，隐约的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秦少游猛得一惊，再想下楼，已经来不及，两个黑影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

    秦少游看着一高一矮就知道肯定是王二牛和那个杀手，果然不出所料的是，他们利用黑夜打算换一个地方继续躲藏。

    杀手对危险有本能的反应，一个地方也顶多就会住上几天，然后肯定会换个地方继续租住，与他们打个照面的秦少游知道此刻不能，如果一跑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于是硬着头皮与他们打个照面，借着夜色掩护，擦身而过后再悄悄地跟踪。

    楼道里黑乎乎的一片，从楼上下来的王二牛和那个杀手，看到楼道里还站着一位，起先并没有在意，毕竟，这个楼道里也住着人家，他们以前也经常遇到，只要稍加警惕就可以了。

    因为有人的缘故，打算加快脚步下楼去，秦少游分析的没错，那杀手吃过饭上楼时，忽然感到有情况不对头，于是要求王二牛重新给他找个地方躲藏。

    那杀手并没有发现秦少游，而那样的危险感觉，只是多年以来养成近乎于本能的嗅觉，王二牛并不相信他的直觉，又不敢违逆了他的意思，只好跟着他一起下楼，打算再换一个地方。.

    两人走下楼时，本打算与秦少游擦肩而过，楼道窄，并不容两人并排，他们一前一后下楼，秦少游站在三楼的转弯的处，站在角落尽量不与他们照面。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那杀手和王二牛一前一后准备下楼，眼看着要走到楼下时，那杀手的手伸向了正准备上楼的秦少游的肩膀上。

    秦少游的脚步一滞，那杀手在身后问道：“兄弟，有火吗？”

    原来那杀手想抽烟，一时找不到火，看人影像个男人，便凑过去问秦少游有没有火，秦少游头也没回，直接摇了摇头。

    王二牛已经下了一层，看那杀手问陌生人借火，急忙又跑了上来，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殷勤的献宝道：“大哥，我这里有火。”

    那杀手松开了放在秦少游肩膀上的手，秦少游稍一松开口气，正准备往楼上走时，那杀手打燃了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香烟。

    借着微弱的火光照亮的楼道，王二牛惊讶的发现那个人的背影很眼熟，一激灵嚷道：“你给我站住。”

    秦少游一听心想着要坏事，正盘算着该如何是好时，王二牛已经认出他是谁，他先前被秦少游揍过很多回，一见秦少游就本能会害怕，浑身颤抖道：“秦少游……”

    正在抽烟的杀手一听秦少游三个字，也是身体一震，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把六四手枪，秦少游知道已经被王二牛认出，也就在那一刻，他一个箭步就跨上了楼，利用拐弯的扶手掩护，把身子猫了下来。

    这也只是呼吸间的功夫，杀手掏出枪瞄也没瞄就开了枪，原以为在楼道里，一定能够一击必中，没想到的是，反应神速的秦少游已经躲了开来。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的硝石味和爆裂声，在楼道久久不能散去，一时间楼道里的拽也纷纷打开了门一看究竟。

    “把门给关上，还有，不许报警。”杀手持枪威胁着楼道的拽，然后打算迅速离开。

    既然已经暴露，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杀手首先想到的就是赶紧的离开这里，他晓得就算秦少游不报警，楼道里的拽在听到枪响的那一刻也会很自然拔打110。

    王二牛差点没被眼前一幕给吓尿了，傻傻地站立在原地连动也不动弹一下，那杀手看他跟个木头一般，要换平时，早就一枪干掉了，然后一个人跑路，但王二牛还有点用处，暂时还不能杀，也就一脚把王二牛给踹倒，对着他喝道：“还不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王二牛这才如梦初醒过来，连那在棉衣上硕大的脚印也顾不得掸去，立刻爬起来要跑，没想到秦少游已经快他一步，跑过来一把将他按住。

    那杀手身上揣着家伙，身手又好，赤手空拳的秦少游就算送上去也是白给，倒不是先把王二牛给控制住，等到柴雨雯他们赶到，再交由他们来审问。

    王二牛也不甘受擒，挣扎着要站起来，猛得发力一下子反倒挣脱开来，一挣脱开来的王二牛，根本就连头都来不及回，就往楼下跑去，秦少游那会轻易的让他逃走，借着下楼的惯性，伸脚就往王二牛的背后踢了一脚。

    王二牛急匆匆想跑下楼，可没想到背后会被秦少游踢上一脚，身体失去平衡，栽倒在地的他，一下子就滚落下楼。

    秦少游踢倒他的是二楼，这货硬是从二楼滚落到一楼，撞得是满眼冒金星，哼哼着半天都没能扑起来，那杀手已经下楼，回头望着王二牛没跟来，停下脚步定睛一看，王二牛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半天爬不起来，。

    秦少游已经从楼上三步并成二步的跳了下来，原以为杀手并不会顾及王二牛，所以也没担心他会杀个回马枪，抓起王二牛就准备给他两下子，就把他治服。

    可没想到的是，秦少游的拳头刚要照着鼻青脸肿的王二牛的脸上来上几下时，那杀手已经开枪了，这次并不是射向秦少游，而是王二牛。

    杀手怕王二牛落在秦少游的手上会经不住折磨，会招出自己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开枪要干掉他，以免留下祸患。

    砰砰砰的几声枪响之后，王二牛身上绽放出几朵血色的莲花，秦少游幸亏反应快躲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不然，肯定会被杀手顺手给干掉。

    那杀手连开数枪之后，彻底惊动了整个小区的人，夜晚很宁静，枪声在小区里回荡，让正在看电视的拽们纷纷把头探出窗外，意识到再不走可能会有大麻烦的杀手，再也顾不许多，迅速的离开生怕警察会找上门来。

    身中数枪的的王二牛直挺插的倒在血泊之中，楼道里还弥散着浓浓的子弹硝石的味道，秦少游一个箭步冲了出来，搂着王二牛道：“告诉我，那个杀手是谁？”

    王二牛气息奄奄，眸子的光芒也越来越黯淡，秦少游知道，他只剩下一口气，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去，如果不趁着他还有气的时候问明情况，估计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又会断了。

    眼瞅着王二牛不能活，急于知道答案的秦少游也顾不得许多，用一枚银针扎着他脑袋的百会穴，他这么做无非就是吊着王二牛一口气，待他把话问完。

    “你跟那个杀手是什么关系？”秦少游语速很快，生怕错过的时间。

    王二牛咳了两声，嘴巴里迸出血来，溅在了秦少游的身上，死命的抓着秦少游的袖子道：“那个人叫阿龙，跟我都是青竹帮的……”

    王二牛只不过是青竹帮的外围的马仔，阿龙可是青竹帮金牌的打手，两人差上好几十级，秦少游管不了那么许多，咯噔了一下，他原以为杀手是叶子枫派来的，没想到竟然是青竹帮的人。

    青竹帮的大哥方大海平时跟他称兄道弟，没想到背后捅他一刀，秦少游有一种被人出卖的感觉，眸子透出森森的寒意道：“告诉我，是不是方大海想要我的命。”

    这个问题很重要，秦少游要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方大海，毕竟青竹帮人数也有几百人，龙蛇混杂，背着老大干偷鸡摸狗的人也不少。

    这个问题王二牛并没有回答，忽然间，他呼吸很急促，咳得也很厉害，连血都咳了出来，身体一阵阵的抽搐，王二牛突然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看到他的笑容，秦少游以为自己眼花，他不明白一个快要死的人，还能笑得如此的安详，王二牛开口道：“替我好好照顾月兰娘俩，我知道我对不起她们，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她们……”

    看到他说这番话，秦少游的心里突然有了莫名的悲凉，或许就这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一向打骂于月兰，口口声声要卖掉多多的王二牛，在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刻，竟然会请求秦少游照顾她们母女，也算是没有泯灭人性。

    秦少游流了下一滴泪，这滴泪是王二牛回归的人性而流，王二牛说完这些话，身子一挺，眸子也失去了光彩，整个人连呼吸也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