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眼皮再跳（1）

    董蔚住进别墅后，就感觉自己的生活已上了一个档次，人生中的不愉快事可一笔勾销了，在这别墅里，她要安静地生活，相夫教子，孝敬母亲。.除了上班，她尽可能地推掉一切应酬，回到家里，辅导女儿读书，与母亲在别墅前空地里种菜。对于马海，虽然知道他与别的女人有染，但他在筹集买别墅的资金的过程中那么卖力，可见他的心依然还是在这个家里，他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但是这几天，董蔚有种不祥之感，因为她的眼皮儿又跳起来了，自从刘强被捕后，她的眼皮儿跳的现象就中止了，可是为什么又这样了呢？她不敢与马海交流，她知道马海虽是个大男人，其实心理也很脆弱，刘强和眼皮儿跳这些词是不能轻易触碰的。早晨上班前，她只好悄悄告诉母亲，妈，怪事，我的眼皮儿又开始跳了！

    母亲瞪着董蔚的眼睛看，确实在跳，她本想说早跳祸晚跳喜的，却又没说出来，因为以前的事实证明，那一套根本就不灵验。她隐隐感觉到，女儿又会遇到什么麻烦。

    你呀，还是要盯紧点自己的老公，我看他与那个徐梅就不正常，莫非是你的婚姻要面临危机？母亲终于朝这方面思考了。

    妈，这事儿我倒不急。

    怎么不急？你看马海每天与徐梅呆在一起的时间要比你长哩，俗话说，日久生情，你不要后院起火了把自己烧焦了都没感觉。

    他俩的事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哟，许多事可以宽容，唯独这样的事不能宽容的，不然你迟早会被卖了。

    别担心，我手中还是牵着一根绳的，马海如果走得稍远了些，我就紧一紧绳子，让他回到身边，只要他一心为着家里赚钱，对菲菲好就行了。

    那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差错？母亲担心地问。

    更不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谨慎着哩。董蔚说。

    母女俩为眼皮儿跳的事交流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究竟，母亲只是叮嘱她，最近尽量减少出差，现在的车祸真多。

    董蔚到了办公室，刚坐下一会儿，办公室主任便拿来的摞文件，让她阅处，并告诉她，关于办公室清理整顿的事是十万火急，市委要求一个星期之内整改到位。

    董蔚看了看文件，就对办公室主任说，通知班子成员半畜开会。

    原来是这个事眼皮儿跳！董蔚心里一下就轻松了，哈，办公室小点就小点吧，全国的事儿，又不是针对我董蔚一个人。.

    卫生局班子成员七个人，还有三个享受副处级待遇的副调研员，会议刚开始，一些人就吵吵嚷嚷起来。

    妈的，一些大贪官害苦了咱这些小处级，办公室这么点面积还算大？

    就是，按照标准，这办公室怎么分配？

    董蔚等他们吵够了，才清清嗓子，说，这是全国大气候，发牢骚也没用，我们还是赶紧商量个办法吧，免得过不了关。

    卫生局办公室的面积都是60平方米一间，董蔚一个人享受一间，其他副处级干部都是两人一间，现在上面要求处级干部的办公室面积不得超过18平方米，很显然，大家都超标了。

    这样吧，把所有的办公室都隔成两间，每间坐两个人。董蔚提议。

    啊？每间只有30平方米，那每个人只享受15平方米面积，离18平方米标准差3平方米，那待遇没达到呀？

    本来全国的城市有大有小，土地有多有少，像大城市每间办公室当然不能修那么大，我们这小城市，土地多的是，办公室当然也大，现在又要隔成两间，岂不又是一次浪费么？

    我现在思考的是，既然不能超标，但我们也不能不达标呀，15平方米，那差的3平方米以什么形式来弥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得不可开交，董蔚皱了皱眉头，用笔敲了敲桌面，说，好啦大家别争些无意义的话题了，差3平方米是不可能补的，我们现在要议的是如何分配办公室，请大家自由组合吧，我就与工会主席合用一间。

    工会主席马上说，那不行，你是正处级，应该与大家还是有些区别。

    就我们两人是女同志，我们不坐一间办公室，那如何安排呢？

    这下可难倒工会主席了，其他的男人便起哄，与我合用与我合用！

    一直在做会议记录的办公室主任见大家没有好的主意，便说，本不该我发言，但我提个建议，不知可不可以？

    董蔚就说，你说吧，有何高见？

    司机班不是有个休息室么，平时那里摆几张办公桌也是个摆设，司机们很少坐那儿，不如在董局的办公室摆张办公桌，就说是董蔚的司机一起办公。

    大家一听这主意，立即对办公室主任竖起大拇指：妙招！高人！创意！

    董蔚也没想到办公室主任还会想出这样的主意，微微一笑，这怎么行？

    其他班子成员就一起附议，很好很好！

    那既然大家都这样认为，我就服从大家的决定吧，董蔚说，那还剩下一个女同志，和谁合用一间办公室呢？

    工会主席马上接话，我要求不与烟鬼一间办公室就行了。

    几个男人互相望了望，抽烟的人露出失望的表情，两个不抽烟的男人得意极了，那两个男人马上对工会主席说，我们中你选哪一个？

    这下又让工会主席为难了，挑其中一个必得罪另一个，正在犹豫间，董蔚建议道，你俩抓阄吧。

    只能这样了，这原始的办法最公平！大家一起附合道。

    办公室主任便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捏成两个纸团，然后让两个不抽烟的班子成员抓。

    没摸到的那个男人一拍桌子，懊丧极了，另一个胜出的男人朝工会主席讨好地说，你放心，我每天帮你擦桌子！

    董蔚突然意识到，与工会主席合用一间办公室的那个男人是个色鬼，虽然她不担心工会主席会怕他，但如果班子里闹出绯闻来，毕竟她是头儿，向市委不好交待，便说道，办公室的门这次改造一下，加一个玻璃探视框。

    大家不明白董蔚为何要提这么一个建议，那个选中与工会主席合用一间办公室的男人仿佛突然醒悟到了什么，他朝董蔚一瞪眼，董局，你这也太侮辱人了吧，你是不是不放心我与工会主席合用一间办公室？

    工会主席的脸马上红了。

    其他人便起哄，哈哈哈，防狼！

    董蔚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经不起分析，于是马上给自己下台阶，那好吧，考虑到尊重人权，办公室的门就不安探视框吧，大家都自由组合完了吗？

    有一个副局长举了下手说，还有个问题需要讨论，刚才只剩下我了，一个单数，这就意味着我要与一个副调研员合用一间办公室，这感觉有点怪怪的。

    我明白了，你是觉得你的身份降低了吧？董蔚笑问。

    话不能这么说，但就是觉得怪怪的，大家都是班子成员合用办公室嘛。

    理解理解，其他人宽慰道。

    不过，副调研员基本上没有正常上班，你等于是一个人坐一间办公室哩，工会主席突然说道。

    对了，这个问题没想到呀，那我也想与副调研员坐一间办公室，其他人又起哄。

    咦，还有一个新问题，这次副调研员也是两人合用一间办公室，他们的待遇岂不与我们班子成员一样了？

    对呀，乱套了，几个人一起附合道。

    董蔚又皱了皱眉，唉，上面出台政策很轻松，下面要执行起来好难哟，是呀，副调研员不是实职干部，待遇是要差一些的，但这次整顿清理办公室，他们倒无形中提升待遇了，这如何是好？

    正在董蔚一筹莫展时，有一个副局长提出一个建议，他说道，干脆留一间办公室不分隔，让3个副调研员再加其他司机合用。

    咦，好主意，可是，他不就一个人享用一间了么？有人指指刚才埋怨和副调研员合用办公室的一个副局长。

    那这样吧，工会主席马上插话，让办公室主任与他合用吧。

    正在做记录的办公室主任抬起头，我？不妥吧，那我沾光了。

    那个副局长心想，要是拒绝，肯定会得罪办公室主任，按常规套路，办公室主任迟早是副局长，何必得罪他？于是点点头，要得。

    眼看分办公室的事就要搞定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却突然推开了，班子成员们拿眼一瞧，门口站着三个副调研员。董蔚的心里一跳，怪事，平时这三个人一周也难看到一次，怎么今天全到齐了？

    这时，其中的一个副调研员开口了，喂，各位领导，合用办公室我们没意见，但让我们与司机坐一起，有些过份吧？

    董蔚拿眼迅速瞟了一下在坐人员，心里冒火，这一定是哪位发短信透露了会议消息，典型的违纪。于是董蔚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不要告诉我你们是请算命先生算的！

    我们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确实是这么为我们安排的，按照组织规定，副调研员享受副处级待遇，在座的除了董局都是副处级，他们的办公室是怎么安排的我们也应该一样！

    董蔚一听，头都大了，分办公室这么件事儿竟吵了一上午，现在竟节外生枝了。必须快刀斩乱麻，她当即宣布，工会和办公室马上落实已形成的决议，一周内整改到位。她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三个副调研员，微笑着说，明天上午上班后请到我办公室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