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糊涂穿了?
在一个人的十七岁之前,可以等待一个人十七年,那么十七岁以后呢,可以等待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
我曾经反复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然而所有的期待,彷徨,都在我十七岁那年随着那一声汽笛的远去,化为泡沫,破碎了。.
“苏牧,你是个大坏蛋,我讨厌死你了!”一个响亮的摩托车汽笛声呼啸过后,削弱了原本歇斯底里的狂吼,我无力地蹲在地上,低着头,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向前方看,因为我知道如果自己抬头了,心会更痛。就在一分钟前,段琳坐在苏牧的摩托车后走了,那个后座,苏牧从不让人坐,就算是跟他青梅竹马的我也不可以,而段琳,就那么轻易地坐在那个位置上,像个女王一样走了。我永远都忘不了刚才苏牧看着我的冷淡表情和段琳趾高气扬的样子,到现在我才知道我的执着是多么可笑,那么对于苏牧来说,我算什么?
我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只感觉双脚麻木了,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走的,只是看见有路就走,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我所看见的世界倒立在我眼中,只有肢体的疼痛感和地面传来的冰凉感让我晃过神来,慢慢从迷离的意识中清醒,残破的视线里有车子的轮胎,有人们的脚,还有,鲜红鲜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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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
混乱的脑子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来,然后沉重感又迅速侵占了我的大脑,我这是怎么了?
眼前是一团团混沌的气,看不到边界,在这里,只有我一人。
这是梦吗?
“沈姐姐,沈姐姐,醒醒啊……”
突然,皮肤处传来柔软的触感,耳边传来一个柔弱且急切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几丝稀疏的光线进入我眼眸,视线慢慢清晰。首先看到的是木头制的房梁,然后是乌黑的墙壁,还有一大推的捆柴,这是哪里?
“沈姐姐,你终于醒啦。”
一个小巧的脸庞突然出现在我头上方,我微微一怔,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子沉重得要命,一个不小心便往后倒去,幸好有人及时扶住。.
“沈姐姐,你感冒还没好,再躺着休息会,吉妈妈暂时还不会来。”还是把我唤醒的这个声音,我转过头,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女孩正担忧地看着我,我犹豫着开口:“你是?”
那女孩听我这样问好像很惊讶,忙说道:“沈姐姐,我是小菡啊,不记得了吗?难道是烧糊涂了?”说着,她便用手摸摸我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然后释然道:“烧还没退,肯定是烧糊涂了。”
小菡?记忆中我好像不认识这个人,而且她一直喊我沈姐姐,我的名字是叶浅陌,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我开始想之前发生的事,脑海中最后一个片段是苏牧载着段琳离去,然后…然后我走着走着被抛上了天,最后倒在血泊中,好像是出车祸了。等等…车祸?!想到这,我迅速地检查着身子有没有受伤,却发现自己穿着破旧的麻布衣服,而不是病人服装。出了车祸应该是送往医院,我怎么会在这?
小菡看着我奇怪的动作和表情,再度迷惑,心想:沈姐姐是不是真的烧糊涂变傻子了?她正对着我,脸上写满担忧。“沈姐姐,你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待她凑到我面前,我才仔细地看清她。她有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特别可爱,脸颊泛着病态白,头上扎了两个髻。她穿的衣服跟自己的很像,都是麻布衣服,可是我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突然我灵光一闪,对了,我们穿的衣服款式很奇怪,像是古代服饰。当“古代”这两个字从我脑袋中蹦出来时,我打了一个颤栗,心中把这奇怪的一切都串连到一起,想到一个答案:难道,我穿越了?!
“小…小菡,快告诉我这是什么年代?”我激动地抓住她肩膀,希望她不要说出我心中所想的那个答案。
“公元299北宣国啊。”
在听到她答案的一瞬间,我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果然是…穿了,而且还是个异时空。
不就是出一次车祸嘛,怎么就像现下流行的穿越小说一样狗血穿了呢?我的二十一世纪在哪啊?
小菡见我从激动一下就变为忧郁,脸上的担忧又多了几分。
等我从这个令人震撼的事实平静下来后,心中突然轻松了一块。这算不算是一次重生呢?把我从有苏牧的世界解救出来,从此不用再被禁锢。想到这,我的嘴角不自觉抽动着,继而笑出声来。我不知道这算是苦涩的笑还是庆幸的笑。
“沈姐姐…”小菡小心翼翼地拉扯着我的衣角,她怕我疯了。
下一秒,我收起笑容,拍拍她肩膀,说:“我没事,刚才吓着你了吧?姐姐逗你玩呢。”我决定了,我既然大难不死来到这,就要开心地活着,在二十一世纪呆腻了,来古代闯闯也不错嘛。
接下来,我从小菡口中得知了“我”的身份。“我”的名字叫沈奴颜,十四岁,小菡比“我”小一岁,全名叫怜菡。我是在七岁时被欠债的父亲卖入青楼的,这青楼还有个别有深意的名字“忘归楼”,忘归忘归,男人们到这后都忘记归去,真是个好名字。而“我”在这一世的遭遇,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我们一天到晚都在干活,有时还要受老鸨或者妓女的欺负,他们把我们当奴隶使唤,不开心了便打,我们是吃一餐饿一餐,身心俱损啊。即便是这样,我们有苦也只能往心里吞。而
“刚才在干活时,你突然晕倒了,估计是前几天染上的风寒还没好,我便把你扶到柴房来,趁吉妈妈来之前,你多休息一下吧。”她拿过一条湿毛巾敷在我额头上,继续道:“希望这样能退点烧。”
对于她的举动,我很感动,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对沈奴颜是真心的,在这样一个地方,两个受尽苦难的孩子相依为命,无疑是仅存的一丝温暖。她口中的吉妈妈就是这个青楼的老鸨,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重新躺下来,头确实有些沉重,脑袋中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小菡见我安份躺下来了,便起身往外走,准备去干活。突然,门被踢开,一个穿戴花哨的女人走了进来,小菡见到她身子一阵哆嗦,不自觉地往后退几步,精致的瓜子脸上写满惊恐,“吉妈…妈妈”
吉妈妈?听她这样喊,我眉角一挑,半坐起来看着门口那个此刻恨不得把我们吃了的艳俗的女人,这么快就来了?看来又得费神了。
那个女人快步走过来,身上的肥肉一上一下地颤动,脸上写满愤怒。她伸手便捏过小菡的耳朵,那张红得恶心的嘴唇里不停骂出尖酸难听的话:“你们这两个小贱人,一有空就偷懒,我买你们来是要你们干活的,不是偷懒的!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她发现我还半坐在地上,脚也没闲着,转眼间便向我踢来。“还不给我起来!”
幸好我闪得快,要不然这虚弱的身子被她这么一踢,不知道还能不能站起。她见我闪开,表情更加愤怒,“你还敢躲开?小贱人,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说着,她放开自己抓住小菡耳朵的手,向我袭来。就在她的咸猪手快碰到我时,我一个弯身,小巧的身子从她胳膊下的空隙钻过去,在看到放在地上盛满水的脸盆时,我狡猾一笑,脑袋里滑过一个念头。
她见我再次逃脱,心里的怒火又旺了几分,她捡起地上的一根柴棍,转身朝我打来,有种不教训我誓不罢休的趋势。“我要你躲!看你这回能躲到哪里去!”
看她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我急忙伸出双手,做出一副阻止她的摸样,话里多了求饶的成分:“别…别…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不躲了。”说话的时候,我不漏痕迹地往脸盆那边移动。
见我求饶,她的脸色好看了几分,棍子放下来,心里依旧没打算放过我。“你现在过来”
我才没那么傻,过去的话死路一条。我突然指着地面,叫道:“咦,妈妈,你掉钱包了。”听我这么说,她下意识地往地面看。趁着她低头的时候,我迅速捧起旁边的脸盆,双手往前一送,脸盆里的水毫无悬念地往她身上飞去,然后拉过一旁呆若木鸡的小菡,往门外跑。我们刚刚跑出门外,里面的尖叫声便传出来:“啊—我要杀了你们两个贱人!”
我带着小菡乱跑,总之是有路就跑。只要一想起刚才那个老女人成落汤鸡的样子,我就想笑,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一堵肉墙。